但真有了事要办,就知道这个关系多有用了。
不过这也是因为马科长识时务,懂得什么叫随大流。看到天变了,立马就知道找人撑伞。
如果是那种不识时务的,这时候估计早就被扒拉下来蹲笆篱子了。
马科长也是懂这个道理的,席于飞乐意跟他叫一声姨夫,就代表以后吕团长愿意保他。虽然两个人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可是内外有个照应,中间全靠席于飞。
哪怕以后云家平反了,但农场也不是没有其他冤枉委屈的。有马科长在前头盯着通风报信,吕百城那边就会轻松很多。
听完云穆清的话,梅雨也想通了。
他之所以能坐上老侯最爱大徒弟的位置,靠的可不是莽,而是他也有脑子。
“人不大,花花肠子不少。”梅雨还是哼了声。
尤其是看自己姑姑跟姑父对席于飞那叫一个亲热,心里就酸了吧唧的。
正经大侄子搁这儿呢,比不上厚脸皮凑上来认亲的。
你说气不气?
对于云穆清的回答,席于飞满意的点点头,“就是这个道理。喊一声又不费什么力气,就当个远房亲戚走,以后过来旅游还能有地方住呢。”
“旅游?来这里?你疯了吧?”梅雨是真的不想再来了,除非跟车。
在这里,恨不得一年四季都刮风,冬天的风恨不得刮掉一层脸皮,冷的跟刀子似的。春天也不咋样,卷的到处都是沙尘,好好的人出去溜达一圈,回来跟在地上打过滚儿似的。夏天也不咋地,这边夏天热的要死,雨水稀少,风都是热的,吹到脸上的沙子都发烫!
秋天或许是这里最舒服的一个季节了,风少,没那么热,也不咋冷。
但是架不住它时间短啊!!
席于飞哼了声。
大西北以后可是开发出不少旅游胜地,而且这边会着重绿化,治理风沙,很多城市都会变得特别漂亮。
但现在跟他们说不着这些,毕竟是几十年之后的事呢。
回到招待所,三个人赶紧去洗了个澡,好好的把自己收拾了一顿。
席于飞这才拎着东西,带上云穆清,去齐老爷子那边了。
溜达了二十来分钟,还没到地方呢,就看见狗子跟柱子俩人背着煤篓子回来,造的一身脏兮兮的,不过看收获相当不错。
“狗子,柱子。”席于飞喊。
“大飞哥,大飞哥!云哥哥。”俩孩子看见席于飞,都特别高兴,一溜小跑的过来。
狗子病好了,又能住这样的大院子,整个人看着活泼了不少。
“大飞哥,你这次来能住几天啊?”
“大飞哥,你们工作就是天天在火车上?好玩吗?是不是哪里都能去啊。”
“大飞哥,你是开火车的不?呜呜呜就把火车开走的那种?”
“大飞哥,你都去过哪儿啊?”
小孩子一兴奋起来,叽叽喳喳个没完。
席于飞之前也来过几次,但每次都是急匆匆的,给孩子老人留下些吃的用的,说不上几句话也就走了。
这次离得近,又是在路上遇到的,狗子的话就变得密了不少。
他们之所以一口一个大飞哥而不去喊云穆清,主要是小孩子能看出来,谁好说话,谁不好说话。
那个云哥哥瞅着挺好看的,不过从头到尾也说不上两个字,小朋友自然就把他屏蔽掉了。
席于飞耐心的回答着孩子们的问题,还顺便问一下他们上学的事。
“老师讲的我都听不懂,”柱子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不过语文课还是很好玩的,老师会讲故事。”
“我能听懂我能听懂!”狗子高高的举起小脏手,“老师还夸我来着,我考试的了九十分,老师说我不错。”
看出来了,柱子读书还没开窍。但狗子挺聪明的,还能得九十分,可见用了心。
这年头,孩子们读书不上心,老师教书不上心,都是能糊弄就糊弄。不过兵团那边的学校好一些,至少老师都是自家出的,教的也都是自家孩子。
兵团里可闹不出学生举报老师这种事,若是真有人脑子不好使跑去把老师举报了,估计全家都得滚出兵团。
作为军人,最起码的忠诚,尊敬师长是要能做得到的。
举报这种行为,跟叛徒二五仔没啥区别。
现在很多正式的文件还都没下来,老师们教书都提心吊胆,生怕那句话说错了被学生抓了小辫子,第二天就得剃阴阳头被游街了。
那些学生,尤其是穿着军绿色衣服的学生,老师看见都得绕着走。
人家想学就学,不想学就不学。想毕业了,走个过场就能拿到毕业证!
所以后面都说,这十年里的很多学生都不怎么样,含金量太低,不如以前的老三届老六届。
还有那些被推荐去读工农兵大学的,有很多小学都没读完,去上大学,老师讲课跟天书一样,压根听不懂。读两年,混个毕业证,就是为了回来能去城里上班,吃商品粮。
所以等后面重开高考的时候,工农兵大学就变得无比尴尬起来。
狗子还在叭叭叭的说着他在学校里学的是什么。现在的孩子上学,尤其是语文课,首先学的不是手足口一二三,而是要学红宝书。
背语录,讲英雄事迹,从语录上摘取一些简单的词语抄写。
拼音还都没有普及呢,自然是老师想怎么教就怎么教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智能机普及之后,很多五零后六零后压根不会拼音拼写,都是手写或者语音输入的原因。
老七零后也有一部分都是小学上了一半,才开始学拼音的。
那时候,就连老师教拼音,都在摸索阶段。
毕竟直到第一批改开后的师范学生毕业当了老师,拼音才被正式列入正规教学范畴。
狗子还能背的出简单的语录,以及唱“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这样教员诗词改成的歌曲。
“不错不错,”席于飞很是欣慰,“你俩好好上学,学好了考铁路局这边的工作,以后也能坐火车。”
“我要当兵!”柱子嗷嗷的喊,“我要当红军,当人民子弟兵!去打坏人!”
“我也是我也是,”狗子不甘示弱,“我要跟小鹏哥哥一样,去当兵!”
“小鹏哥哥又是谁?”席于飞疑惑。
“张老师的儿子,”柱子抢着说,“个头可高了,一口气能翻十多个跟头!”
席于飞明白了,这应该是随军军属家的孩子,一般这样的基本都会去当兵。
而且兵团的教育就是当兵,那边的学校也是以这些为主,给孩子们灌输当兵的概念。
“那你们要好好学,以后要当最好得兵,跟吕团长一样做团长。”席于飞还是很会鼓励小朋友的。
“当大将军!”狗子兴奋的挥舞着小拳头,“做为国为民,守卫国家的大将军!”
好家伙,这小朋友目标订的可真高。
一路说着话就到了齐老爷子的院子,齐老爷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笑呵呵道:“离老远就听见你们两个瓜娃子嗷嗷喊,不让你大飞哥和云哥哥清净清净。”
“爷爷爷爷!”狗子跟柱子都跑过去,“爷爷你看我们捡了好多煤渣。爷爷这几天我们会捡好多好多煤渣,足够做饭用的!”
“好好好,爷爷做饭就指望你们这些煤渣了。”齐老爷子笑呵呵的看向席于飞,露出黑乎乎的牙洞,“我从早晨就等,左等右等的,你们俩可算来了。”
“哎呀大爷,我们刚从农场那边赶回来,又去洗了个澡,这才干干净净的过来看您。热水都没喝一口,您又数落我们。”
席于飞这个0帧起手的撒娇模式,云穆清每次看都自愧不如。
“哎呀哎呀,好好好,不数落了。大妮儿大妮儿,赶紧给他们倒个热水喝。你俩的屋子都收拾好了,今天晚上必须在这边住一宿。铺盖都是新的,吕团长送来的。”
齐老爷子被席于飞挽着胳膊往院子里走,一张老脸笑的跟菊花似的。
“大爷,我们给您带好吃的了,是我姨夫给的。玉玉,赶紧给大爷看看,那边牧场冻死了羊,姨夫弄了几只回来,都是小羊,可嫩了。”
“好好好,”齐老爷子笑的合不拢嘴,“那晚上炖羊吃。”
一会儿工夫,齐老爷子说了无数的好好好了。
“可别了!”席于飞心有余悸,“我这几天光吃羊肉了,吃得我直上火。咱们吃点儿清淡的吧,炖大白菜贴饼子就不错。”
他是真的不敢这么频繁的吃羊肉了,生怕晚上再出丑。
万一玉玉没出来洗裤衩,那他席总的脸就别要啦!
作者有话说:
天气好闷,困得要死,一会儿还得去喂鸡……
脑瓜子疼。
第76章 邪门心思
席于飞他们陪齐老爷子的时候,梅雨正在陪他师傅侯长青,跟常峥嵘以及刘队长一起打牌呢。
这几天假放的,侯长青都觉得无聊了。
这里又没亲戚,天寒地冻的也不想出去溜达,成天在宿舍不是睡觉就是打牌,看着都颓了不少。
“大宝子这个人,有点儿邪乎。”梅雨扔去出去个对二,其他人都不出牌,他看着自己手里十来张牌琢磨半天,拎出来个单张三。
常峥嵘跟了个单四,抬眼看他,“哟,大宝又哪里惹着你了?”
席于飞对他这个大师兄,一开始还毕恭毕敬的,自从熟悉了之后,这师兄弟有事没事就互相挤兑着玩。
十次里面有八次,梅雨落败。
“我是计较的那人?”一圈之后轮到梅雨,他又盯着牌研究半天,出了个单八。
“你那几张破牌还有什么好研究的?”刘队长吐槽。他手里不是对子就是炸,懒得跟了,“不跟,你还不计较,这不就跟我们面前给大宝子上眼药了吗?”
“不是,”梅雨有些急,“我给他上什么眼药啊,我是真的觉得他老邪乎了。他才多大啊,十九,过了年二十。那行事办法,那说话的劲儿,啧啧。”
侯长青也不想跟,冷眼瞅着梅雨的牌,“你手里那点儿玩意还不赶紧往外扔,留着下蛋啊?他又说什么了?”
单牌都到了大老A了,梅雨也跟不上,“不跟,师傅你知道吧,他跟我姑父叫姑父,那叫一个亲热!好家伙,这去兵团住了两天过年,人家那些小兵蛋子都以为他才是正经外甥呢。然后还有那个管农场的马科长,嘿,人家一口一个姨夫的喊着,跟亲生的似的。”
常峥嵘出了个四个四,“炸,对七。那孩子就是自来熟,怎么就邪乎了?”
“不止是自来熟,回来的时候我问他,如今西北的事儿也办的差不多了,你至于的还跟姓马的那么亲热吗?”梅雨神秘兮兮的道,“你猜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