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爷子的药酒可不会随便给人,这可都是好东西,给出去,那得让别人知情,能给家里人换东西才可以。
老爷子,计算的精明着呢。
席老五所谓偷摸顺出去的药酒,都是老丈人点了头的。
再加上席老五就住在院子里,自然要看着比席老四顺眼许多。
席云驻气笑了,抬手点了点席于飞,“你可真一点儿都不心疼你四哥。”
席于飞耸了耸肩,“当初让你进铁路,你不乐意。让你去做机械厂保卫科科长你也不愿意。去了武警那边几个月都不回来一次,还想让我心疼你?家里这么多人不够我心疼的啊?”
说白了,家里一身反骨的其实就是他四哥。也就是去了部队被修理顺溜了,否则指不定要闹什么幺蛾子呢。
以前他们都还小的时候,三哥四哥凑起来可不止八百个心眼子,满肚子坏水,在胡同里没少作威作福。
席云驻表面看着憨,眼神透着耿直,都是装的。
比大麻袋都能装。
送走了苏妍,席于飞又跟家里人聊东北老家那边的情况。
他爹这一支没有老人了,但老家还有别的支呢。他爷爷有三个兄弟都在老家,如今就剩下小爷爷小奶奶,和三奶奶了。
席文明这一支算不上长的那一支,那一支人口凋零,也没剩下几个。但就他这一支兴旺,家里几个兄弟都能生,整个席家捏起来都不如这一支人口多。
感觉一个京城一个东北,席文明他们排行老二的这一支,比赛着生孩子呢。
孩子多,也是个负担。
虽然现在都开始张罗着分产到户了,但东北那边的地就只能种一季,靠种地真的赚不到什么钱。
席大娘之前来了一趟,跟席于飞说用他那个炒货方子赚钱可以不可以,以后家里的炒货他们包了,想吃多少吃多少。也给分成,席于飞什么都不用干,每年拿两成。
这也是因为看到南方那边,已经都有人做生意了,全国人心思浮动的结果。
席于飞没要那个钱,也没有必要。他现在就盘算着,看看能不能把家里小一辈弄来京城。
改革一开放,曾经作为老大哥的东北就逐渐走下坡路了。等到了九十年代就更加没落,年轻人都跑出去打工了,留在家里的很少。
京城的户口可比东北的值钱多了,到这边买个房子落个户,哪怕以后不想跟京城混了,卖了这边的房子回去买别墅都有富余!
当然,这话不能说,所以席于飞主要提的就是想让兄弟们过来帮自己做生意。
他打算从羊城弄一批服装,各种各样的包,鞋子,以及扣子拉链等服装配饰,开个门市让嫂子们管理,但卖货的希望让老家兄弟帮衬。等他们赚了钱就分出去,这么大一块蛋糕,大家都吃上才是好事。
再加上老家的教育确实差点儿意思,东北好学校其实很多,但老家那边竟然一个考上大学的都没有,别说大学了,大专中专都没有!
最高学历只是初中!
席大娘来的时候听说这一院子出了七个大学生,眼里羡慕的劲儿都溢出来了。
“就让学习好,能说会道的过来。傻乎乎的那种在家发展吧,赚到钱就去市里买房子,也不会太亏。学习好的拼几年考个好学校,出来给分配工作,直接都是干部。能说会道的就做生意,学着赚钱。咱们家现在有点儿能力了,那就帮衬帮衬。总不能咱们以后再也不回老家了吧?”
现在管的已经没有那么严格了,虽然出行还是得开介绍信,但自己家能开介绍信的多了,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
再加上车站也有人,买票方便,不买票蹭个车也不是不行。
管得不严了,那太多年没回去的老家,不得回去看看?
既然都是一个爷爷下面的孩子,相差太大,老家会怎么看?
虽然北方人对家族不怎么上心,但席于飞上辈子在南方混过,见过南方家族式的托举,内心着实羡慕。
那种车头拽着车厢走的模式,带着全村全家族都富裕起来的模式,感觉在北方,太难看到了。
作者有话说:
我真的羡慕人家南方那种家族式生活方式啊。
北方很多家庭,就是老人走了,家就散了,什么亲戚不亲戚的,过年都不见一面。
而且南方保留了很多年节庆典,给我这个北方人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
我可太喜欢那些东西了,但现在北方连过年都没有什么味道。
继续红眼珠子!!!
第177章 改革春风
聊完老家的事,席于飞话题一转,又转到自己家。
“养条狗吧。”
家里已经有猫咪了,之前被鱼吸引来的好几只小野猫都在席家落了户。
孩子们喜欢这些毛绒绒的小玩意儿,席于飞干脆让在杂物间用几个木板箱子弄出个猫窝来,顺便还在杂物间的门上破了个小洞,方便小猫咪晚上进出。
还有两只小母猫生了崽子,白天带出来晒太阳,满院子毛绒绒,看着就令人开心。
这时候也没有什么绝育不绝育,别说宠物医院了,就连正经的畜牧医院都少。倒是有几只大公猫被抓了,让梁绪练了手把蛋蛋割了。但没两天就听隔壁胡同老太太骂街,说不知道哪个神经病,把它家大白蛋切了。
从那时候起,这一片就流行起了一个可怕的传闻,说有个变态杀手,现在割猫蛋,早晚有一天割人蛋。
那些男人出门的时候都害怕的夹着腿,生怕不知道从什么角落会窜出来个变态,把他的蛋蛋收割了。
梁绪听到这个传闻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在自己床上笑的直打滚。
这些小猫们到是勤快,三天两头抓老鼠放在院子里炫耀。
以前大家都穷,再加上那股子邪风,压根不敢养猫狗,怕被人扣上资本家的帽子。
如今邪风散了,这些猫猫狗狗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又开始进入百姓家。
曾柳华对自己儿子提出来的任何意见都表示赞同,“养狗?啊,养狗好,热闹。”
席文明:……
家里还不够热闹吗?每天一回来吵的头疼好不好?
席于飞摆摆手道:“不是热闹不热闹,最近小偷太多了,我们那边房子附近的一个大杂院,里面老两口攒的棺材本都被偷了。咱家比大杂院好点儿,毕竟都是一家子人住。但毕竟孩子多,晚上养个狗也安全。”
云爷爷点点头,“是这个理儿,咱们这边被偷了好几家了,不过可能是咱家人多,再加上院墙上都贴了玻璃碴子,这事儿倒是没有。不过养个狗,晚上也能睡安稳点儿,进来人有个警醒。”
曾柳华道:“是,是这么个事儿,问题去哪里找狗?弄个好狗可不容易。”
狗比猫命运多舛。
以前大家都穷,一年到头吃不到几回肉,狗就成了唾手可得的肉类来源。后来要还苏联的帐,那边就是要狗皮坎肩,导致河北这边的土狗被大量捕杀,原本在街头巷尾打架摇尾巴的小东西们,几天功夫都看不到了。
而猫咪因为皮毛薄肉酸,算是躲过了这个劫难。
“乡下总会有的嘛,挨着山的猎户们都会养狗,没有狗没办法提防野猪什么的下山。”席于飞看向他四哥五哥,“你们有办法弄个狗崽不?武警部队不养狗吗?”
现在武警已经属于独立的部队了,吕百城从西北调回来,就是进入了武警部队练兵。
席老四点点头道:“有,说是要学习国外,弄什么警犬基地。我回头去看看,就算有淘汰的狗崽,也比农村的狗强。”
现在农村的狗子大多都是猎犬,性子暴躁,不太适合家庭养。
安排好了家里的事,席于飞又道:“我们住的那片儿出了贼,以后我出差家里没人,你们偶尔过去溜达一下就成了。家里值钱的东西我临走之前会藏好。你们晚上也不要晚归,会有劫道儿的。如果晚上夜班回来,记得一定跟大家一起走,要么干脆住单位。”
这时候劫道的比小偷还可怕。
因为劫道的不只是抢钱,还杀人。现在妇女下夜班,家里男人都得去接,不接不放心。
家里的男人们又开始讨论这些冒出来的小偷。
从76年开始,就不再往乡下送知青了,但这些人在城里也找不到工作,就成了一批街溜子。现在知青们回来了,大部分知青也找不到工作,或者是看不上修鞋爆米花拉板车这种工作,于是也成了街溜子。
现在改革开放的春风也就刚开始,很多人都在观望。胆子大的也确实跑去了南方,只不过目前还没有看出什么赚钱的苗头来。
街道的市场摊位租不出去,成天上火。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大家都害怕呢。再说了租摊位能做什么?家里穷的叮当响,总不能去卖脚皮吧?
至于那些有点儿小手艺的,譬如说包包子蒸馒头,弄个小拖车拉倒街边就能卖,压根不需要花钱租摊位啊。
胡同口就多了一家卖熟食的,可是人家也是把临街的那面墙敲了个窗户出来,挂个牌子就可以了。
想要把摊位租出去,席于飞掐指一算,怎么也得再有半年工夫。
农村现在分包到户,有人开始大着胆子养猪养鸡了,再过半年成批的猪跟鸡上了市场,屠宰场会首先去租个摊位。
有了屠宰场带头,其他单位也会跟风的。
总之,大批量的男女青年没有工作,满大街晃荡。女青年还好,要脸,家里帮忙到处找人相看,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姑娘了,至少自家里省心。
男青年还娶不到媳妇儿的,都快成祸害了。
席于飞几个小侄子在门口吃糖,就被路过的小青年抢过,一把抓了糖就跑,愣是给小侄子们吓得哭都没哭出来。
如今胡同里坐满了老头老太太,老头子们也不去公园下棋了,就在胡同口下棋。
进出来往的小青年被他们盯得死死的。
进了胡同又是奶奶又是婶子,陌生人从这里过,能给他盘问的祖宗八代都说出来。
之前解决车站广场小偷和车内小偷十分圆满,很多其他派出所也开始照虎画猫。也会有人手欠收了一些佛爷的孝敬,但面对这样的环境,顶多就是告诫对方暂时不要出来伸手了,伸手必被捉,到时候我是真的没办法保你出来。
京城抓小偷又算是给其他城市打了个漂亮的样儿,一年过去,西北那边的壮劳力都用不完,别提多开心了。
还是壮劳力好使啊,一天耗费五个窝头一碗菜,就能开荒砸石头挖沟渠种树,比之前那些拖家带口的好用多了。
小偷们欲哭无泪,他们确实是想要吃饭,但也不想吃这份饭啊!
总之,街面上的小偷少了,但溜门撬锁的小偷多了起来。
他们会事先踩点儿,专门找那些人少的,老人多有退休金的大杂院下手。之前也不是没人在云家大院门口张望,最后还是放弃了。
没办法,这一个院子虽然好,里面也弄得漂亮,好像老人也不少。
但年轻人更多啊!
万一失了手,这不就是自己送菜吗?
最终大家同意养只狗,养两只,前院一只后院一只。
苏妍跟未来的妯娌们聊完天,心里就有了底。
她看出来了,这个家庭非常庞大,但家里主事的只有席家婶子曾柳华。外面的事儿爷们儿们一起商量这做,但家里的事儿无论大小,都会先去问曾柳华的意见。
而她这个未来的婆婆也不是那种磋磨儿媳妇的婆婆,事儿少,手脚麻利也勤快,大嗓门是个敞亮人。只要对大宝好,那就你好我好大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