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舒也朝他挥了挥爪,“明日见。”
转过身,宋舒发现不远处出现一抹白色的人影正定定的瞧着他的方向看,也不知道盯了多久。
“咕!”
秦眠!
四爪狂奔,两只耳朵被风吹得朝后倒去,宋舒一个起跳落到秦眠的怀里,爪子扒拉了一下秦眠长长的衣袖,宋舒欢喜道:
“咕咕。”
鼠走累了,
秦眠做鼠的坐骑。
~
一只手揉搓着小松鼠的背,见宋舒享受的仰躺在他手臂上,秦眠微微蹙着眉。
也不知道小松鼠一天天在外头做什么,成日和阿黄往外跑。不可否认,方才看见宋舒同阿黄一起挨着奔跑,秦眠心头有些微微发酸。
分明之前小松鼠只同他一块亲近,这不过才修成人形多久,便和黄长条子如此亲密,若是继续下去,谁知道哪日宋舒会不会抛下他,干脆和阿黄一块出去“浪迹天涯”?
默不作声的将宋舒带回洞府,秦眠将他放到石桌上,随即一声不吭的转过身往石床走去。
“咕?”
秦眠怎么了,跟鼠耍脾气?
小小的脑袋瓜想不明白秦眠为什么不跟他说话,宋舒从桌上跳到地上,幻做人形朝着石床跑去。
见秦眠闭着眼,宋舒弯下腰戳了戳他的脸,不高兴道:“谁惹你生气了?我去帮你报仇!”
半眯着眼觑着宋舒,秦眠抿着唇,不肯说话,但眉眼间透露出的失落却是被宋舒给看了个真真切切。
“有事就直说,憋在心里做什么。”
见不惯秦眠这副伤春悲秋的模样,宋舒按着他的肩,目光里的火气都快溢出来了:“是不是你师父为难你了?”
鼠就知道秦眠的师父不是个好人。
虽然他给了鼠枇杷,但是之前一见面就让秦眠喝会头痛的酒,老王八说师父应当爱护弟子,怎地秦眠的师父却欺负弟子呢?
坏师父!
鼠打他!
眼瞧着宋舒气咻咻的就要出门找玄桦算账去,秦眠神色微动,拉过他的手腕,依旧兴致不高的说:“与师父无关。”
不是秦眠师父的原因。
宋舒皱了皱眉,又问:“难道是你那师弟?我瞧他面相就不是个好的,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凌忧相貌英俊,只是时常以不耐烦的面貌待人,再加上宋舒与他第一次见面时观感并不太好,便下意识觉得是凌忧是个坏的。
“也不关二师弟的事。”
见笨松鼠猜来猜去都猜不到点子上,秦眠不动声色的提醒道:“你这几天,每次辰时后便瞧不见身影,同阿黄出去做什么了?”
鼠和黄鼠狼……
眨了眨眼,宋舒极为心虚的说:“没做什么呀,最近天气好,我和阿黄到处跑跑,吹吹风。”
鼠不能告诉秦眠,鼠成立了新的宗门。
宋舒不会说谎,秦眠一眼便瞧出来他没有说真话,俊脸微沉,秦眠这会儿是真有些动怒了。
但这怒气来得太没道理。
小松鼠不是他的灵宠,从茅草屋离开时,自己也曾许诺会好好照顾小松鼠,那又怎么能够禁锢宋舒的自由。
越想越觉得憋屈,但偏偏又找不到发火的理由。
洞府中静默了一瞬,秦眠松开宋舒的手腕,作势要闭目打坐:“我放了新鲜的灵果在桌上,你自己去吃,我要修炼了。”
宋舒:?
“你还没同我说为什么不高兴呢!”
浑然未曾察觉秦眠生气的缘由,宋舒继续追问:“秦眠,你到底怎么了?”
还从未见过秦眠生气,宋舒一时有些应付不来,他可没有哄人的经验,向来只有秦眠哄他的份儿。
扒开秦眠的眼皮,宋舒扯了扯唇,露出个干巴巴的笑,尽量放柔声音道:“你这样让人好担心,有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嘛。”
虽然脸上的笑很假,但秦眠能看出宋舒眼中的担忧却做不得假。
微微叹了一口气,他拂开宋舒的手,面容渐渐柔和下来,轻声哄道:“我没事,只是最近修炼到了瓶颈,心里不免烦躁,所以方才迁怒了你。”
“原是如此。”
宋舒恍然大悟,拍了拍秦眠的肩头,一板一眼的劝说:“修行本就是磨练,别着急,说不定哪日就突破了。”
歇了会儿,他又大气道:“我就不同你计较迁怒一事了,你好好修炼。”
鼠要去吃灵果了。
在宋舒看来,修行遇到瓶颈并非什么大事,且修行本就只能自己参悟,他又帮不上什么忙,索性便懒得搭理秦眠了,让他自己参悟去。
瞧着小松鼠抱着灵果啃得开心,秦眠有一瞬的无言,但旋即又弯了弯唇,安慰自己道:
小东西愿意哄他就不错了,况且还不计较他迁怒一事。
罢了。
该知足了。
只是这样的知足,在第二天发现阿黄依旧定时定点的等在洞府外,而宋舒果断的抛弃他朝阿黄跑去时,秦眠的知足又变得不那么知足了。
幽怨的瞧着宋舒跑远的身影,秦眠正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看看时,白泉忽的前来禀告道:“秦眠师兄,家师请您上门一聚。”
白泉的师父正是黄长条子的主人,也就是玄胥。
收回视线,无奈的瞧着小松鼠灵活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秦眠点了点下巴,轻声道:“我知晓了。”
一松鼠一黄鼠狼并肩奔跑着,风簌簌的吹,阿黄“嘶嘶”的声音响在宋舒耳畔:
“老大,我突然想起来,南边有片竹林,竹林里有处荒废的亭子,我之前夏日常去那儿纳凉。”
“咱们要不把亭子暂且当做宗门好了,待以后鼠门发扬光大,咱们再慢慢的将宗门领土扩大。”
宋舒琢磨了一下,觉得阿黄说的有些道理。
“行,你带我去。”
先暂且选个落脚的地点,等鼠的门众多了,鼠再想办法寻个大些的地方。
阿黄说的竹林很大一片,风一吹,绿幽幽的竹叶便飘了满地,枯枝散落在地上,踩上去时会发出轻微的脆响。
竹林的深处的确有个亭子,亭子中央摆着个石桌,石桌的四方都摆着石凳,上头堆着许多的灰,瞧着的确很久没有人来了。
宋舒四处巡查了一下,觉得这地方还算不错。
此地偏僻,逍遥门的弟子不会随意闯入,没有机会窥伺他建鼠门的“大计”,而且离着夏日也没隔多久了,在此处乘凉也不错。
至于冬日会不会冷,宋舒觉得那是冬日该考虑的事。
“不错。”
抬起一只爪子拍了拍阿黄的肩头,宋舒欣慰道:“阿黄你找的地方很好,等我一会儿去找块板子写上咱们的宗门名字,日后此处就归属我们鼠门了!”
老大夸他了。
阿黄虽然心里觉得他不应该在乎,但还是忍不住高兴握拳,振臂一呼:“鼠门厉害!”
见阿黄如此词穷,宋舒张了张嘴,最后又闭上了。算了,黄鼠狼都不识字,会说厉害两个字就不错了,也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高深的词句。
亭子里的灰尘很重,宋舒便用学会的清洁术将上头的灰烬除干净,随后又四处转悠着寻了块适合做门头的板子,最后又跑回洞府里翻找了半天,结果也没找出笔来。
最后还是去找白风白月借了只毛笔,在板子上一笔一划的写下了“鼠门”二字。他用笔并不娴熟,字也不算好看,甚至有些歪歪扭扭,不过好在一旁的黄鼠狼是个文盲,根本瞧不出宋舒写得好不好。
待门头挂上后,他还傻呵呵的鼓掌道:“老大的字,颇有些威武霸气。”
可不威武吗,木板有多大,宋舒的字就有多大。
即便自信如宋舒听到阿黄的夸赞也有一瞬的脸红,他清咳两声,淡然道:“还成,待我多练练,日后还能写得好看些。”
有了满意的地盘,宋舒便和阿黄提早分开,他们约定明日告诉阿花“鼠门”的所在地,顺道瞧瞧能不能再招揽些弟子。
将毛笔还给了白风白月后,宋舒一边往洞府的方向跑,心头一边琢磨着是时候找秦眠要一个储物戒了。
鼠想找支笔都找不着,没有储物戒一点都不方便!
其实宋舒心头对秦眠的戒子早已觊觎许久,他还是小松鼠的时候是打不开秦眠戒子的,也不晓得他这会儿能变人了能不能打开。
鼠想要!
宋舒回洞府的时候,秦眠还没回来,他又等了一会儿,才听着洞府外传来一阵规律的脚步声。
“秦眠!”
从藤椅上站了起来,宋舒兴冲冲的朝着秦眠扑了过去。
将人接了个满怀,秦眠扶着宋舒微微站定,瞧着他脸上的汗,一边用帕子擦去,一边哼笑道:“今天出去玩儿高兴了?还没到酉时怎么就回来了。”
“哼哼,高兴。”
双眼晶亮,宋舒抓着秦眠给他擦汗的手,直白道:“秦眠,我想要个储物戒。”
“储物戒?”
挑起一侧眉头,秦眠似笑非笑的问他:“你要储物戒做什么,莫非日后还想带着家当离家出走。”
小松鼠出行向来是两手空空,秦眠不觉得他有什么带着储物戒的必要。
“你胡说八道什么!”宋舒皱着眉头,不满道:“你将所有东西都放在储物戒中,我今天回来想翻支笔都翻不着。”
挺起胸脯,宋舒理直气壮的同秦眠伸出右手:“我也要储物戒,万一哪天我有想要的东西,你又不在洞府里,我要怎么办。”
不知是欣慰还是难过,自己竟被小松鼠当做一个储物的地方。瞥了宋舒一眼,秦眠云淡风轻的说:“那你便一直同我一起,便不用怕找不到想用的东西了。”
“那怎么可以!”
宋舒不满,鼠可是一门之主,事情多着呢,哪儿能一直跟在秦眠身后。
见秦眠不为所动,宋舒双手抱胸,坐到藤椅上开始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