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靳越贤正注视着被簇拥在中间的靳越群,明明是来给老太太过寿,可这帮人却把靳越群围的像寿星,一个个巴巴的争一个在前头敬酒的机会,那杯子低的恨不得给靳越群磕一个。
他眼中充满了嫉恨,为什么,为什么一样都是靳家的儿子,他却永远都那么风光,那么高高在上?!
直到他母亲冯卉敏提醒他,让他给靳越群敬酒。
“凭什么是我去!我是他兄长!理应是他敬我!”
冯卉敏握住他的手臂,他懂得母亲的意思,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地换上一副兄长的笑脸,拿起酒杯走过去:“越群,真的没想到你现在是这么大的老板了,这八年我们都很想你,欢迎你回家,这几天怎么没回家住?”
“是呀,都让阿姨把你房间收拾好了,这些年一直给你留着呢。”
冯卉敏是怎么也没想到靳越群还能回来,她咬碎一口牙,但还是笑着说:“越群,回家来住吧,你爸爸这些年多想念你了,就是担心你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
“这不是刚来,还有点事要办,对了,哥,这个是给你的。”
靳越群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靳越贤,靳越贤不知道是什么,可等他拆开一看,突然地,他脸色大变,一时间像褪去了所有血色,煞白煞白地,甚至手中的酒杯都掉落在地上。
“哥,康志远跟你是同学这件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说来也巧,八年前我托他帮我保管一盘录像带,这些年他也算是尽心尽力得帮我保管着,他说是托你的照顾,我想着老放在别人那儿也不好,昨天就叫人去取了,也送了他点薄礼。”
靳越贤浑身的血液冰凉,冯卉敏自然知道靳越群在说什么,她脸上的精致的妆容显得极为僵硬:“你哥、你哥他没什么姓康的同学,越群,你是不是听错了,你们亲哥俩这么多年不见,先喝一杯,亲兄弟没有隔夜仇的…”
冯卉敏又塞给靳越贤一个酒杯,靳越群笑笑说:“哥还是用原来那个吧,我看了一眼也是记着的,你要用阿姨的,这杯我就不喝了。”
可他的酒杯刚刚早滚到了桌底下,酒也全撒了,要是用这个,就要掀开桌布跪着去桌子下头捡。
靳越贤满脑子都是那几张照片,他的同学康志远被几个大汉轮番折磨的不成人样,血和秽物一块儿流。
靳越群竟敢这么做,靳越群竟敢这么做…!
他心里知道靳越群这是在报复,报复八年前他让康志远拍下了他和乔苏的录像带!他竟知道自己的幕后主使,他全都知道了…!
靳越贤一时间被那几张照片吓破了胆,他的手发抖,唇无血色,竟然真的趴在地上伸手去桌子底下够那只滚落的酒杯。
“越贤?你在干什么?”
靳昌林看见了,惊讶地看着他一个儿子好整以暇地端坐,另一个儿子则以一个十分屈辱的姿势趴在地上不知干什么,这么多人,靳越贤好端端这是怎么了!
“爸,他酒杯掉了。”
冯卉敏见靳昌林来了,眼角一红,立刻伸手掩了一下:“是,小贤没注意,昌林啊,今天一家人好不容易聚这么齐,你就不要生气了,小贤也是见着他弟弟高兴的,没拿稳,不怪越群的。”
任谁都能看出来冯卉敏母子这是在靳越群这儿受了委屈,要换做往常,靳昌林肯定要勃然大怒,但现在对面的人是靳越群。
他受了儿子五百万,这五百万揣着真烫啊,烫的他心发虚,看着亲生儿子还是他儿子,可好似又不是他儿子了。
等靳越贤捡起了酒杯,他白着脸色敬着,那杯酒靳越群也没喝。
一整场寿宴,靳越贤都魂不守舍,满脑子都是康志远那个恐怖的样子。
靳越群这边给了冯卉敏母子难看,周围人也看到了,没人敢出声,各路亲戚轮番过来敬酒,有带着侄儿的,有带着外甥的。
靳昌林心里是又喜又愁,靳友林在一旁:“其实越贤让越群扶一扶还是可以的。”
“唉,我怎么不想,你也看出来了,越群和越贤之间的隔阂怕是不少…”
“到底是一家人。”靳友林说:“要是越群能有个孩子就好了,他自己当了父亲,就会理解你的良苦用心了。”
“唉,可乔苏是个男人,怎么可能给我生个孙子?下午你也听到了,我连说他一句都不行。”
“他也就是一时迷在那个乔苏身上了,要我看,越群最多再新鲜两年,这世上有哪个男人愿意守着一个男人过日子的?要是他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孩子跟着你和卉敏长大,以后孩子大了,自然也会修补你们的父子感情的…”
“这…大哥,你的意思是…?”
靳昌林看向他,靳友林意味深长的说:“我也是瞎出主意,就想着越群膝下没有一儿半女,往后这么大的产业岂不是落到旁人手里?”
“不行,这绝对不行!”靳昌林立刻反驳地说道。
“他早晚会醒悟的,我们做父母的,不就是要给孩子托底么,到时他想回头了,知道还有一个他的骨血延续,是爷爷养大了,他一定会感激你的…”
靳昌林仿佛被醍醐灌顶点醒了一般,他认真思索着,是啊!血缘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法抹去的,最牢固的东西了…!
今天人来的太多,靳越群也有点喝多了,前头的白酒还行,后面有个堂弟拿来的什么老参酒,劲儿还挺大的。
靳越群醉了不会耍酒疯,他就是要睡觉,大伯家负责待客的堂哥过来扶住他:“爸和二叔想到今天有要喝醉的,提前开好了房间,我扶你过去吧。”
靳越群确实有点醉了,头脑跟着有点晕胀,堂哥扶他上了电梯,进了房间才走了。
房间里,靳越群坐在沙发上,身体里又开始发着点燥热,想必那个老参酒的劲儿真不小。
又过了一会,靳昌林得到消息下来了,在走廊上,他老脸不害臊的贴在房门口,听着里面安排好的女人靡乱的叫声,还有男声,不过听不真切…
这就够了,这就够了,他只求老天保佑,这事能成…!!
楼下,靳越群正坐在车里,开车的秘书看他揉着额头,问:“靳总,要不先在酒店休息会吧。”
办寿宴的地方和他们落榻的酒店离得有点远,路上又到处修路,有些颠簸,靳越群摆摆手,他心里还是放心不下乔苏,毕竟彭文这么多年没见了,谁知道变成了什么样,乔苏身边的人他都要亲眼看看才好。
“不用,回去,这儿房间熏的香太重,我闻得脑袋都疼…你现在问问小陈乔苏在哪儿…”
秘书点头,拨给小陈,小陈接通说他在福谊小区对面的餐馆吃饭,乔苏还没出来,还没给他打电话。
靳越群嗯了一声,又自己拨给乔苏,电话接通,传来的声音却是另一个男人的:“喂,靳哥!你找乔苏是吧,我是彭文!我们现在在医院,乔苏他刚才差点被车撞了…!”
“什么?!”
“啊,不不…”那边似乎被捂着话筒没声了一会儿,紧接着,又传来彭文补充地说:“不是不是,我刚才说错了,不是被车,是被自行车,就带了一下,手肘擦伤了,靳哥您放心,医生正给消毒呢…”
作者有话说:
靳爹:喝醉了,想和老婆贴贴[抱抱]
苏苏那边又发生了什么呢!
请看下章![熊猫头]
第八十九章 见义勇为
靳越群一听乔苏受伤了,顿时别说喝什么老参酒那点燥啊晕的,一下子酒全醒了,吩咐秘书直往彭文说的医院奔。
医院急诊科,彭文的肩膀让乔苏打的生疼:“诶诶诶改了改了…!咋了啊,你不是就是差点被大货车撞了么!多惊险啊,干啥让我给靳哥改口说是自行车啊?”
“你可千万不能跟靳越群说我是被大货车撞的!那不是把他吓死了?”
“可那是事实啊,再说靳哥胆子有那么小么?”
“哎呀不是胆子小不小的事,关键是要把他吓着了,那我就完了!他以后肯定都不会让我出门了,或者又给我身边派一群人监视着!我才不要过那样无法呼吸的日子!”
听乔苏这么说,彭文也是无奈了,下午多年不见的乔苏来找他,跟他说了他和靳越群在一起的事,彭文先是惊讶,但后面好像又觉得理所当然,没错,就是理所当然——只要见过乔苏和靳哥从小怎么相处的人,都想象不出他们中间还能插入什么,是什么也插不进去了。
“靳哥现在还管你管那么严啊,你说你都升级成靳哥媳妇了,怎么腰杆还那么软啊!”
乔苏撇撇嘴:“那我没升级前还是他哥呢!你看他对我有那么一点尊敬么!天天对我不是凶就是揍的,他见到我有好好的喊一声哥吗!”
“那你这要求是有点难度…”
乔苏伤的不重,就是躲避失速大货车时手肘那地方磕在水泥路上,破皮擦伤了,护士清创又消毒,处理好了,彭文还心有余悸:“刚才可真悬,我眼睁睁看着你去拉那个小女孩,就差那么一点点,那大货车就得从你们俩身上碾过去了,吓得我心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你要是出了事,我真的没办法跟靳哥交代了!”
不一会儿,就有处理这件事的警察领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走过来,握着乔苏的手,语气里满是敬佩:“同志,我是华西区派出所的民警李峰,感谢你刚才的见义勇为!救了这个小女孩,向您这样舍身忘死救助他人的人应该是大家学习的榜样,不然那么一辆失速的大货车要是撞上这么小的孩子,后果不堪设想…”
乔苏不好意思地说:“没事没事,警察同志,我离得最近么,不能见死不救,她的家人找到了么?”
警察手里牵的小女孩正是刚才乔苏舍身救下的,她扎着两个漂亮的双马尾辫儿,手里捏着一个绣工精美的粉色绣球,有点脏了,眨着稚嫩又怯生生地眼睛往警察身后躲。
“她有点吓着了,还没问出名字,我们打算先带回派出所里去,再想办法联系她的家人,那辆失速的大货车我们的通知也在前头已经拦停了,交给交警队处理。您叫什么名字?给我们留个电话吧,我们单位最近正在整理见义勇为的模范事迹,想把您的情况记录下来,后续做表彰,让更多人学习这种大爱精神…”
“不用了不用了,孩子没事就行了。”乔苏一看时间,靳越群也快到了,急忙说:“警察同志,小孩子跟着你我们就放心了,做好事不留名,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啊。”
“诶,同志…同志!您留个姓名,留个电话啊!”
乔苏说着不用不同,就拉着彭文跑了。
要说见义勇为这件事,还得倒回到中午去,靳越群去靳家给老太太过寿,乔苏就去了彭文家。
好朋友这么多年没见自然是非常高兴的,彭文直接叫他饭店的大厨做了好些个招牌菜送到家里去。
一别八年,彭文说他高中毕业了既没去念大学,也没跟着他爸学医,而是跟着他表哥先是卖磁带,又在市里的歌舞厅做事,后来他也积攒了一些人脉,就开了个酒楼,现在生意不错。
前年他爸给他介绍了一个院里的护士,俩人一下子就看对眼了,今年年初刚生了个大胖小子,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聊完天到了两点多,乔苏突然想起来自己来之前买的小金锁还没给孩子戴上,彭文说:“小倩带着孩子去旁边的公园遛弯了,咱去找她,顺便给你看看我的酒楼,我去年才装修的,花了小十万呢。”
俩人就往楼下走,彭文住的小区叫福谊小区,是他爸医院单位分的。
“虽然是个二居室,不大,但这周围可都是机关小学机关幼儿园,你看那栋,那栋,都是政府单位的家属院,所以附近的学校医院都不错,还挨着一个景秀公园,周末能带着孩子玩。他爷爷说要给勇勇一个好环境,就让我们夫妻在这儿住了,我又给老两口在桥西那边买了个三室,他们搬去那儿住了。”
彭文说着,看见他老婆推着婴儿车,一下子笑成了花:“倩倩!”
他儿子小名叫勇勇,胖乎乎的,彭文提溜着小金锁:“看,你乔苏叔叔给你买的小金锁,咱们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从公园转出来,勇勇得换尿不湿,彭文和他老婆就找了一个长凳坐着给孩子在车上换,乔苏在一旁的小贩那儿买了一瓶矿泉水,这时旁边忽的滚出一个青色的竹编球,篾条编得细密精美,还缀着几缕彩色流苏,正往马路上滚去,他回头一看,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正跑着在追。
而就在这时,只听见一阵刺耳的鸣笛声响起,一辆重型大货车从上一个十字路口猛地冲出来,司机拼命按着喇叭,上吨重的车身却因为巨大的惯性加速冲去,眼看就要撞上追绣球的小女孩!
乔苏离得最近,他几乎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一步冲了出去,他两步就跨到小女孩身后,死死攥住她的后衣领,用尽全身力气往回一拉,两个人一同倒在地上,而失速的大货车则擦着的两个人脚边继续往前冲。
“乔苏!!”
彭文也听见了那声震耳的鸣笛,回头正看见乔苏冲上去那一幕,差点给他吓死!他飞快地跑过去:“乔苏!!乔苏你没事吧?!!”
“没事…小姑娘,你没伤着吧?”
小女孩倒在乔苏身上,吓哭了,她摇摇头,索性她没受伤,倒是乔苏刚才因为躲避大货车的惯性没站稳,手肘重重地磕在路边的石沿上,一阵刺痛顺着手臂窜上来,擦破皮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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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这样,乔苏也不知道怎么就不顾危险地冲上去了,但是他离得最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小女孩被撞呀,他怕那个警察再追上来,要是让靳越群知道他刚才这么惊险,他就完了,
还好和彭文就在医院门口的书报亭等了一会儿,靳越群就匆匆赶到了。
“苏苏!伤着哪儿了?!”
“没大事,就手肘擦伤了一点。”乔苏抬起胳臂给靳越群看,天气热,护士就没给包扎,伤口涂了消毒的碘伏,瞧着颜色更深,靳越群心疼坏了。
“那人呢?!他妈是谁撞的?!”
“哎呀没事,就一个老大爷骑自行车没注意,就挂了一下,护士说不用包扎,对了,你看,这是彭文,你们俩也好多年没见了吧…”
彭文看靳越群下车的那辆黑色的迈巴赫,里头还有专职的司机。
“靳哥好!不知道靳哥还记不记得我了!我就说安县那小地方一定困不住靳哥,这不靳哥一下子成大老板了!”
靳越群只是笑笑,他更担心乔苏的胳膊,拉着看着好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