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埋着头蹭蹭蹭的往前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西斯克制住笑意，走过去跟在他旁边，没再继续那个话题，“是不是睡不着？”
“谁说的。”方沉故意呛声，“我现在闭上眼睛，立刻就能睡着。”
“他们在点篝火，我本来是来叫你去的，那么——”西斯故意拉长语调，“你还要继续睡？”
方沉迅速停住脚步，转过脑袋，“篝火？”
男人灰蓝色的眼眸含着笑意，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在农场玩火是很危险的。”方沉严肃开口，“让我去保护你们吧。”
实际上他能做什么呢，关键时刻跑都跑不快，还得被男人提溜着抱起来。
但西斯很顺从的点了一下头，“多谢你。”
赶过去的时候，篝火已经升起来了。
乔伊远远看见他们俩，还招了招手，“嘿，小羔羊。”
怎么这样叫……
那自己该叫他什么？
接吻男？
但方沉还是乖乖的也招了招手，“嗨，乔伊。”
“你的酒量真是太逊了！”乔伊哈哈大笑，“才一罐啤酒啊！”
方沉羞愧的垂下脑袋。
当事人也很后悔。
“你的酒量很好吗？”西斯才旁边冷漠的开口，“那么下次喝酒，请不要借口上厕所而跑掉，好吗？”
乔伊，“……”
差点忘了，这小羔羊旁边还有个西斯呢，看的紧紧的。
他摊了一下手，“好吧好吧，我们不说这个了。”
方沉看着两个人，没忍住笑了一下，谁料西斯忽然朝他看过来，对上他弯起来的眼睛，也极细微的挑了一下唇角。
“你笑什么？”西斯问他。
方沉一秒收起笑容，瞪了他一眼。
“又为什么瞪我？”西斯又问。
这个人……真是！
什么都要问出口吗？
方沉气哼哼的说，“在我们国家，人们都很内敛，很多问题都不会问出口。”
男人皱眉，“为什么？”
“……”
方沉小脸一板，“你还问！”
西斯顿了一下，退让一步，“好，我不问，你教我，好不好？”
“教你什么？”
“你们国家的，礼仪，交往方式，情绪表达……等等。”西斯停了一下，继续说，“还有语言。”
方沉只捕捉到了最后一句话，瞪圆了一下眼睛，“你要学中文？为什么？”
“以后比赛会经常出国，迟早用得上的。”西斯找了一个很不错的借口。
方沉犹豫了一下，“算了吧，你那么有钱，可以请到很不错的语言老师的。”
西斯目光沉沉的看着他，“我相信，你教的就会很不错。”
方沉怔了一下，呼吸都有点顿住了。
“喂！你们两个！要站着说话一晚上吗？过不过来玩啊？！”乔伊冲着俩人大喊。
停住的呼吸又再次顺畅起来。
方沉没再看男人，冲着乔伊的方向跑过去，“我来了！”
西斯站在原地，微微眯了一下眼。
他记得最开始学拳的时候，每天都泡在训练馆里面，当时年轻好胜，他急迫的想要上场打一次比赛。
但教练告诉他，不要急迫，只有基础打好了，才有一击必杀的能力。
就像藏在暗处的狼，在能确保捕捉到猎物前，只会伏着身子躲在暗处，不会暴露一星半点。
等男人走过去的时候，方沉已经融入大家了，跟着乔伊他们，围着篝火跳舞。
他们在唱英文歌，方沉不会，但也跟着哼哼两句，蹦蹦跳跳的，在一群膀大腰粗的壮汉里面，像是误入狼群的小绵羊。
唱到高潮处，大家一起把酒瓶举起来，方沉不一样，他举的是果汁，实在是不敢再喝啤酒了。
西斯走过来，顺理成章的站在他身边，看着方沉因为蹦起来而一颠一颠的黑发和因为火光而显得格外亮的眼睛。
他没有再继续刚刚的话题，而是转而问他，“喝了酒之后会头晕吗？”
其实看少年蹦蹦跳跳的样子就知道不会，但西斯还是问了一句。
“不会呀！”
方沉有心想说两句自己原本的酒量没有这么差的，但最后还是又咽下去了，只是举了举手里的橙汁，“不过我以后都不会喝酒了。”
西斯看着他笑了一下。
方沉看了他几秒，忽然说，“最开始见面的时候，我以为你很凶，但现在发现，你其实脾气很好，经常笑的。”
西斯不置可否，“是么。”
少年还是第一个说他脾气好的人，更是第一个说他经常笑的。
毕竟平时西斯对着别人，嘴角连个弧度都很少有。
夜晚，篝火，唱歌跳舞。
这都很容易让人兴奋上头。
方沉跟着大家一起唱不在调子的歌，胡乱蹦跶着不成样子的舞步。
但没有人觉得他滑稽。
相反，这一幕落在西斯的眼里，不亚于一只白软软的小羊在他心尖上跳来跳去。
恨不得叫人一口吞了。
*
直到凌晨大家才散了。
西斯把人送到木屋门口，问他，“晚上敢一个人睡吗？”
方沉有点炸毛，“为什么不敢！”
“你不是胆子很小吗？”
“我没有！”方沉立刻否认，不服气的开口，“是你们总讲那些吓人的故事。”
“可不是我。”
西斯顿了一下，又说，“如果害怕了，就给我打电话。”
“我说了我没有！”
方沉气哼哼的，大步走进屋里，只剩一条白细的小胳膊伸出来，扭了扭手腕摆手，样子很是敷衍。
西斯挑了一下唇角，看着面前的门被关上了。
方沉回去后洗了个澡，把灯开着，裹着被子趴在床上。
这一天睡的太多了，他现在没什么困意，就翻着白天拍的照片看。
挑了几张不露脸的照片，方沉顺手发布在了twi上，才刚发了没两秒钟，就收到一条回复。
Saoirse：【Are you drunk？】
喝醉了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方沉托着下巴，哼了一声，忽然又觉得这个id有点眼熟，好像上次也给他评论过。
他顺手戳进这个人的主页看了看。
十分钟前，这个Saoirse刚发了一张图片，只拍了上半身，露了一点下巴，穿了一个看起来有点紧身的灰色短袖，也或许不是紧身的，只是被肌肉撑起来的。
隔着衣服，好像都能看见鼓起来的胸肌。
怎么老外身材都这么好吗？
方沉礼貌的点了个赞，就把主页退出去了。这个软件是杰明推荐他玩的，最开始只是想可以交到外国朋友说说话锻炼语言，最后却当成了朋友圈来用。
而一墙之隔的隔壁，西斯看着手机也微微蹙眉。
他很少用这些社交软件，还是上次偶然在方沉手机上瞥到的。
是照片拍的不够好吗？
方沉为什么不给自己回复？
男人坐在沙发上，咬着一根烟却没有点燃，手指不断的上下滑动。
没有刷新出来。
方沉确实只给自己点了个赞。
但这个赞是爱心型的。
方沉什么意思？
暗示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