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摇晃。
散开又聚拢。
……
林知霁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觉得自己的精神都接近涣散。
全身的气力都被抽干。
连指尖都在微颤,根本抬不起来。
喉咙更像是被砂砾磨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在脑海中呢喃。
【宿主……】
下一秒,他便被人扶起来,甘甜的温水顺着嘴唇滑入喉咙,润泽了干涸的口腔。
喝了水后他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直到被人抱起放入水中。
他像是骤然被惊醒,胡乱挣扎起来。
但紧接着,他便被拥入了一个坚硬的怀抱。
熟悉的气息笼罩了他。
分明这才是令他到如斯境地的罪魁祸首,可林知霁却好似安心一般,紧紧地抓住了谢夷的外衣,身体也不自觉地朝他靠近。
这份自然流露的信任与乖巧,却令谢夷的心中泛起黑暗的欲|望。
他揉捏着林知霁的脸颊,心想。
你最好永远都这样。
否则我就只好把你关起来,用链子锁住,让你永远也无法离开。
-
林知霁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睁开眼睛的第一感觉就是——酸。
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好像灌满了铅,每牵动一下,都酸得眼泪要掉下来。
更别提身后那处。
其实到后期,他的很多记忆都是碎片化的了。
但也依然清楚地记得,谢夷哄着他再来一次的声音。
林知霁郁闷地埋进枕头里。
呜……
他忽然有点后悔跟谢夷谈恋爱的决定了。
实在是吃不消。
而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怎么?好端端的要闷死自己?”
林知霁脊背一颤。
随即就被谢夷抱了起来,熟练地照顾他洗漱。
林知霁很想硬气地说自己来,然而抖成筛糠的手指实在没有说服力。
谢夷似乎很乐意亲力亲为地照顾他。
连吃东西都在床上。
林知霁看着那碗清的见底的清粥,内心很绝望。
在心里又狠狠给谢夷扣了十分。
不过这种时候,他也没有忘记任务。
硬是抖着手给谢夷喂了两口粥。
林知霁都快郁闷死了。
大家都是男人。
怎么他就跟个残废似的无法动弹。
而谢夷却还能如此精力充沛,不仅处理了政务,甚至晨起还去练武。
这简直不公平!
最可恶的是,谢夷还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的身体还是太弱了,昨晚才两次就……”
林知霁:!!!
“你你你不许说!!”
谢夷轻笑:“若是想要讨回脸面,日后还得勤加锻炼,——自麒麟寨之后,你已经许久未曾练过了吧?”
林知霁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他这么魔鬼。
对昨晚刚睡过的男朋友说这种话!
谢夷你还是人吗?!
正常人难道不该是心疼、愧疚,百依百顺吗?!
果然!
得到了就不珍惜!
大猪蹄子!!
但下一秒,他就被谢夷抬起下巴,轻轻吻了一下。
“不想练也行,什么时候你将书上那第一式坚持下来……”
林知霁立刻打断他的话,忍着气道:“好了,我练!”
谢夷轻笑一声,又给了个甜枣:“之前不是还想骑马?等你身体好些,便带你去马场。”
林知霁睁大眼睛,他都差点忘记这回事了,顿时兴奋起来。
“什么时候去啊?”
“等你好了。”谢夷拿出一个瓷瓶,“乖,先把药上了。”
林知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上什么地方的药,脸色瞬间涨红:“我自己来!”
“你?”谢夷挑起眉,目光掠过他还在轻颤的指尖,尽量委婉,“你碰不到。”
林知霁:!!!
于是,最终林知霁还是只能乖乖趴下来,任由谢夷给他上了药。
清醒时被触碰,愈发羞耻。
倒是谢夷一丝不苟,跟个正人君子似的,仿佛昨晚那不知餍足的人不是他一般。
这药很是清凉,上了之后的确舒服很多。
林知霁咬着唇,全身绷紧。
原本的一点困意都没了。
谢夷上完药,替他拉好衣服,又去洗了手回来。
才发现林知霁竟没有睡,而是脸颊通红,恼怒地看着他。
谢夷眯起眼睛,指腹轻碾。
“若是还不困的话,便先把今日的任务做了?”
他说起任务,林知霁脑海中瞬间想起昨晚。
自己被迫碰触过的地方。
他几乎不能再直视“任务”两个字。
“不、不了。”林知霁默默地缩回了被窝,将被子拉到头顶,“我困了……”
谢夷轻笑,等到他睡着后,才将被子拉下来。
又理了理他凌乱的额发,才走出去。
只是走到门外,他脸上温和的神情便消失了:“何事?”
洛之棠奉上一封信:“禀主上,是江南那边的消息。”
第53章
谢夷接过洛之棠手中的信件。
洛之棠说道:“江南动乱,江南巡抚严徽宪被人弹劾,如今已被押解回上京。”
谢夷看完信中内容,淡淡道:“严徽宪已算有些能力了,却也只在这江南巡抚的位置上坐了两年,可见这江南官场复杂,深不可测。”
洛之棠:“主上的意思是,这动乱竟是人为所致,就是为了赶走严徽宪?”
“不错。”谢夷手掌一合,信纸瞬间在他掌心碎成齑粉,“江南吏治之弊,早在先帝时便已积重难返,官官相护,贪腐成风。严徽宪还算是警觉,借着弹劾之事回京,否则再拖延几分,还不知能不能回去。”
洛之棠听得咋舌。
他之前来青州时,本以为青州局势便已算是复杂,可跟江南一比,青州不过是疥癣之疾罢了。
他早知道,主上不可能屈居青州一隅,想要逐鹿天下,江南是避不开的。
他忍不住问道:“那依主上所见,江南之患当如何化解?”
谢夷轻描淡写道:“江南沉疴已至骨髓,不断腕无以回天。”
洛之棠心中一坠。
几乎从这简单的字句中听出凛冽的杀伐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