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深屿拿起了车钥匙,飞快地换了身衣服,出了门。
他拿着手机,有些犹豫地给宁忱发了条消息:
【贺深屿:宁忱,你要回来了吗?】
宁忱倒是很快给他回了过来:
【宁忱:深屿,我晚点回去,有事,你先睡吧!晚安。】
好你个宁忱,真学坏了是吧?
这一刻贺深屿甚至想让宁忱换个地方实习了,不知道实习到一半换公司会不会影响毕业,可这大公司气氛也太堕落了!
好好的高材生就这么用的吗?
贺深屿都快气死了,也不回宁忱了,直接导航开了过去。
“来这么快?你没超速吧?”傅恒湛在酒店门口等着他。
贺深屿摇头:“那肯定没有。你怎么出来了?没邀请函进不去?”
“是啊,好人做到底,好歹你也算能帮上我,互相帮助了。”傅恒湛说。
他带着贺深屿进了旋转门,傅恒湛的脸保安还认识,没有找他要邀请函。
这个酒店大得可怕,今天一楼大厅里面应该就是举行酒会的地方。
门口立了个牌子,贺深屿扫了一眼,大概是个什么项目合作会,没看清。
“宁忱现在在哪?”贺深屿迫不及待地问道。
傅恒湛带着他到了电梯口,又给了他一张卡:“应该在17楼,这张房卡也是17楼的,空房间能随便开,你自己去找吧,我也不可能知道那么具体。”
贺深屿点点头,接过了房卡:“谢了!不过,你能跟我说说之前的事吗?”
傅恒湛回答道:“我之前也没注意到宁忱,是他后来一直跟着秦总,被人找茬了,闹出了点动静我才发现的,那之后秦总就带他上楼休息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不管之前还是现在,你毕竟是我朋友,我发现了,还是决定告诉你一声。”
“行,我走了。”贺深屿没有多想,直接进了电梯。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把宁忱带走,已经注意不到别的事了。
17楼很快到了,高档酒店就是不一样,电梯都比别的地方快。
贺深屿有些发愁,这酒店那么大,一层房间那么多,他要从何找起?
难道要一间间敲门吗?他会被打死的吧?
贺深屿一时想不到好办法,干脆打算先绕着走廊逛一圈,看看这里到底有多少个房间再想办法。
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贺深屿的脚步声几不可闻。
他慢慢走着,一边看着房间的门牌号。直到走过一个转角,突然听到一个女声的声音,他条件反射般地停了下来。
“喂,我说,你就不能再忍忍吗?去卫生间行不行?”女人说。
贺深屿向前走了两步才发现,为什么他能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因为这个房门没有关上,只是半掩着。
他朝里面看了一眼也发现了为什么门没有关上,因为女人正架着一个高个的男生,艰难地给他拿着垃圾桶。
她已经没有手了,所以才没有关门。
贺深屿停下了脚步,站在房门前的阴影处看向里面。
男生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从背影就能看得出来身材很好,将西装的每一个转折都撑了起来。
只是他现在的姿势实在难看,半跪在地上抱着垃圾桶,整个头都要埋进去了。
“我说,你怎么喝成这样?”女人还在兀自抱怨着,将男生艰难地挪到了沙发上。
贺深屿还是只能看到男生的背影,可他一下子就确定了,这就是宁忱。
虽然今天他穿着贺深屿从来没看过的正装,显得那样陌生。
可贺深屿就是认出来了,那是宁忱的手,宁忱的头发,宁忱的声音。
他还有一些理智,里面毕竟还有别人,他不能这样贸然冲进去,于是只好站在这里静观其变。
其实他也没有想好到底要怎么做,只能先停在这里。
宁忱看起来像是喝多了,抱着垃圾桶一直吐。
过了好久才被女人扶着去了卫生间,贺深屿这个时候才看到宁忱的正脸,说实话真的很陌生。
贺深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宁忱,眼神中凌厉又带着疲惫。
宁忱似乎吐完之后清醒了一些,自己把垃圾桶也拿进了卫生间。
他关上卫生间的门对女人说:“秦总,谢谢你。”
女人终于松了口气,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将长裙的裙摆掀起来:“不用谢我,好歹你也能帮我赚钱不是,比其他的八卦对象有价值多了。我说真的,我真要包养小白脸,也不能找个空有一张脸的草包,你这样的还挺符合标准,怎么样宁忱,有没有兴趣考虑一下?”
“不了秦总。”宁忱洗了把脸,从卫生间里出来,“我已经有金主了。”
“啊?你还有其他项目?你到底从哪蹦出来的?”女人十分震惊,开了桌上的瓶装水喝了一口。
宁忱走了出来,拿起了桌上的另一瓶水,说:“确实还有项目,不过,我说的也是真的金主。”
“啊?”女人愣住了,将手里的水瓶放了下来,“真的假的?你还需要找金主吗?”
“真的,”宁忱低头坐在了另一边的沙发上,他还有些醉,动作带着些微晃荡,他扯了扯领带,似乎轻声叹了口气,“只可惜马上就要结束了……”
“可惜?”女人敏感地捕捉到了关键词。
“嗯……”宁忱又猛灌了一口水,来不及喝下去的水从下巴流向领口,本来就在洗脸的时候打湿的衣领已经彻底湿透了。
女人偏过头去,不自在地站了起来:“你这样的男人简直是妖孽啊!谁这么好命?不过,你金主不给你钱吗?你为什么要这么拼?”
宁忱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再说话。
女人拿起了沙发上的手提包,将房卡放在了茶几上:“你是在这睡一晚还是我帮你打电话叫人来接你?”
宁忱停了一下,摇摇头:“不打电话,我不能这样回去……”
女人叹了口气:“你现在一个人能行吗?酒醒了没?我把你丢这里没事吧?”
“没事,我还能对话,你看我像不清醒吗?”宁忱看了她一眼,接过了房卡,“你走吧秦总,我自己可以,谢谢你把我带走。”
“不谢不谢,我走了哈,有事再联系,实在不行打客房服务,这里24小时有人值班。”女人转身向外走。
贺深屿额头急得冒汗,偷听是听完了,可他现在该怎么办?
这里就一条走廊,他根本没地方躲。
时间是真的来不及了,女人的高跟鞋声逐渐靠近,贺深屿实在想不出好办法,干脆在门口等着。
“你好,秦总。”贺深屿干脆主动出击,“我是来找宁忱的。”
女人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宁忱:“你是?”
“他的金主兼男朋友。”贺深屿回答。
“呃,你们真会玩,”女人推开了门,“那你自己进去?”
她已经发现宁忱似乎看过来了,也不怀疑贺深屿说的是假话,再说,这里也不是谁都能上来的。
“好,谢谢。”贺深屿对她道了谢,走进去关上了房门。
他向着宁忱走去,宁忱确实喝多了,这会儿眼神都不对,只知道直直地盯着他,像是分不清现实梦境一样。
贺深屿走到宁忱面前,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他叹了口气,摸了摸宁忱的头,问道:“什么时候学坏了?晚上不回家还喝这么多酒?嗯?怎么不敢跟我说?”
“深屿……”宁忱仰着头看着他,似乎这才确认了这是贺深屿,下一秒双手便环上了贺深屿的腰,将脸贴在了贺深屿肚子上蹭了蹭。
“干嘛不回答?耍赖?”贺深屿轻轻抓了下他的头发,示意他抬头看他。
宁忱将下巴搁在他腰上,努力仰着头,说:“我醉了,深屿。”
“醉了?”贺深屿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问道,“刚刚不是跟别人说自己是清醒的吗?”
宁忱看着他不说话,几秒之后,突然猛地伸手将贺深屿拉到他身上坐着,将他整个人搂进了怀里,他的嗓子黏黏腻腻的,语速都慢了下来:“就是醉了嘛……就是醉了……”
贺深屿被他吓了一跳,宁忱下手挺突然的,从这看来,确实有些不清醒,贺深屿手臂都有些痛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宁忱是不想正面回答了,想赖过去。
可贺深屿还是很在意,他开口问:“以后不许这样喝酒了,行不行?”
宁忱在他肩头乱蹭,好半天才抵着他的肩说:“不好。”
“什么?”贺深屿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揪着宁忱的西装领子将他拉了起来,问道,“叛逆期来了?”
宁忱别了下嘴角,皱着眉看他,说:“不许这么说话,深屿,不许这么跟我说话,不许……”
“你真是要反了天了……”贺深屿都要被气笑了,喝醉了胆子变大了是吧?“那你想我怎么跟你说话?”
宁忱看了看他,垂目想了一会儿,才说:“我不要当你儿子……”
嗯?“谁当你是儿子了?我才没你这么大儿子,还不听话,我不是要气死!”贺深屿深深皱眉,见宁忱不说话,他又问,“那你想当什么?”
“想……”宁忱掀开眼皮,似乎兴奋了起来,他抱着贺深屿,亲了一下他的耳朵,缓缓道,“想当你的……”
宁忱恨他此刻还没有醉死过去,残存的理智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什么?”贺深屿追问道。
“想当你的……”宁忱停顿了几秒,在他耳边留下一串吻,才接着说,“老婆……老婆……”
第56章 老婆
贺深屿笑了一下,说:“你不是已经是了吗?你天天喊我老公,我也没不让你喊呀?”
“那你要对我负责吗?”宁忱抬眼看他,眼神直勾勾的,不带一丝躲避。
“负责?负什么责?”贺深屿却是不知道宁忱指的是什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去给你弄点蜂蜜水?”
宁忱伸手扣住他的腰,不让他走:“不许走,不许丢下我。”
“好好好,”贺深屿伸手替他解开了领带,将湿了的衬衫扣子解开几颗,“那你先坐一会儿,我打客房服务让他们送,行吗?”
“不要,”宁忱将他抱的紧紧的,“不要深屿走,你抱着我,好不好?”
“好好,”贺深屿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那我们一起去床边,好吗?你正好躺会儿,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