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指令下达,交易室里瞬间又是一片紧张的键盘敲击声。白陆文却在这片嘈杂中,有些出神地看了一眼自己黑屏的手机。
也不知道辞穆那家伙睡了没有。估计早就抱着他家的超模睡得不省人事了。
想到九艉,白陆文就忍不住想笑。辞穆这家伙,真是到哪儿都能捡到宝。不过也好,有人护着他,自己在这边才能放开手脚。
“文哥!上钩了!刘氏的资金全部被套进C区了!”阿杰的声音猛地拔高,激动得几乎要破音。
白陆文嘴角的弧度终于压不住了,他重新坐直身体,像个即将检阅军队的将军。
“这么听话?”他慢悠悠地重新戴上耳机,对着麦克风下令:“那就关门放狗。告诉第二组,三分钟后,我要看到刘氏的股价图,变成一条漂亮的瀑布。”
“是!”
他靠在椅子里,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屏幕上那根垂死挣扎的K线。
当年他们对阿穆下手的时候,可没想过会有今天吧?
这,才只是个开始。
辞穆没有打扰他,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为他倒了一杯温水。
他知道,这三年来,陆文为他做的一切。
不仅仅是保管他庞大的海外资产,更是将这些资产,变成了一把随时可以出鞘的利刃。
现在,刀锋出鞘,必见血光。
凌晨四点。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时,白陆文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电脑屏幕上,刘氏集团的股价图,呈现出一条断崖式的恐怖曲线,满屏的绿色,触目惊心。
“搞定。”
白陆in脸上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意,“一夜之间,刘氏集团市值蒸发三百亿,资金链断裂,濒临破产。现在,辞胜利就算想救,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会不会被拖下水。”
辞穆推门进来,身后是侍者推进来的早餐。
“辛苦了。”辞穆倒了杯水递到他嘴边。
“跟我还客气什么。”白陆文喝了一口,润了润干涩的喉咙:“接下来,就是收割的时候了。我已经让律师团队准备好了注资重整协议,天亮之后,我会亲自去会会刘家的老狐狸。”
他看着辞穆,眼中闪过狡黠:“不过,这份协议有个附加条款。”
“什么条款?”
“我要求,在签署协议时,刘氏集团的第二大个人股东,必须在场。”白陆文笑道,“否则,一切免谈。”
辞穆一怔:“……他们敢让美莎出现吗?”
……
天色大亮。
刘氏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内,愁云惨淡。
刘董,也就是刘杰的父亲,一夜之间好像老了十岁。他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视频对面的年轻人:“白先生,你这招釜底抽薪,真是够狠的!”
白陆文优雅地端起咖啡,轻轻吹了口气。“刘董过奖了。商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你到底想怎么样?”刘董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吞并我刘氏?我告诉你,就算我刘家破产清算,也绝不会让你得逞!”
“刘董误会了。”白陆文放下咖啡杯,将一份文件推了过去:“我不是来吞并刘氏的,我是来拯救刘氏的。”
“我代表我身后的资方,愿意向刘氏注资五百亿,帮助贵公司渡过难关,并且完成产业升级。我们只要百分之四十的股权,以及一个董事会席位。”
刘董愣住了。
这个条件,优渥得简直像是在做慈善。
他拿起协议,一目十行地看下去,脸色却越来越凝重。
他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果然,在协议的最后一页,他看到了那个附加条款。
【签署本协议时,乙方股东代表辞美莎女士,必须亲自出席并签字确认。】
“这是什么意思?”刘董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这件事,和我儿媳妇有什么关系!”
38.2
“没什么关系。”白陆文的笑容无懈可击:“只是我们老板很欣赏辞小姐的商业价值,毕竟她当年在乐界也有不小的名气,希望未来的合作能由她来主导。毕竟,刘董您……年纪也大了。”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一把刀子,捅进了刘董的心窝。
他知道,对方这是在逼他站队。
在辞家和这个神秘的资方之间,做出选择。
而选择的筹码,竟然是辞美莎……
网络上,早已炸开了锅。
财经论坛的帖子刷新速度快得惊人,标题一个比一个耸人听闻。
【惊天大瓜!刘氏集团一夜蒸发三百亿,疑似遭遇精准狙击!】
“我靠,刘氏这走势,是直接从天台跳下来了吧?满屏绿光,真赛博灵堂。”
“谁这么大能量啊?这得是多大仇,才能下这么狠的手?”
“楼上的,你还没看娱乐版的热搜吗?辞穆回来了!就是那个三年前飞机失事的天才音乐家!”
“卧槽?!那个活在传说里的大帅哥?他不是已经……?”
“回来了!活生生的!昨天机场图都爆出来了!你再品品,刘氏集团的儿媳妇,是不是叫辞美莎?”
一条条评论,像散落的拼图,被无数双眼睛飞快地拼接起来。
“嘶……我好像串起来了。辞穆回归,刘氏暴跌。背后操盘的是一个来路不明的神秘资方,摆明了是冲着刘家去的。所以……这事跟辞穆脱不了干系?”
“肯定是啊!这复仇爽文的剧本都递到脸上了!”
“可问题来了,逻辑上说不通啊!”一个ID叫“逻辑带师”的网友提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当年辞穆被宣布死亡,户籍都注销了,他的全部财产,按法律规定,是被他唯一的亲人,也就是他妹妹辞美莎继承了。他现在就是个‘死而复生’的空壳子,哪来这么恐怖的财力去狙击一个几百亿市值的集团?”
这个问题一出,整个讨论区都安静了几秒。
是啊,钱呢?
人回来了,钱回不来啊。
“难道他当年留了后手?在海外藏了什么惊天宝藏?”
“不可能吧,遗产继承有严格的法律程序,国内外的资产都会被清算。他妹妹辞美莎现在可是刘家的人,总不能是她把钱还给哥哥,然后让哥哥搞垮自己夫家吧?这是什么脑回路?”
“你们没看吗,这次对外宣称要注资刘氏的,就是白陆文代表的资方。据传这俩人高中大学都形影不离的。”
“那也解释不了钱的来源啊!白陆文是有钱,但他一个人能撬动这么大的盘子?我不信。这根本说不通,辞穆到底哪来这么大能量操纵股市?”
沉默了足足十分钟,刘董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地靠在椅背上。
“好……我答应你。”
下午三点。
协议签署的地点,定在了一家私人会所的顶层。
辞美莎被刘杰用轮椅从家里带了出来。她长发披肩,身上搭着毯子,眉眼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忧愁,看起来有点呆呆的。
刘杰推开包厢门的瞬间,包厢里,只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她刚刚在财经新闻上见过的,那个以雷霆手段狙击了刘氏的J城新贵,白陆文。
而另一个……
当那个人转过头来的时候,刘杰吓了一跳。
轮椅上的辞美莎恍然地抬起头来,傻傻地看着。
他的脸上,再也没有那些狰狞的瘢痕,在她面的是一张俊美的脸。
他的眉眼依旧温润,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沉淀着深海般的过往。
“哥……?”辞美莎的声音带着颤抖,眼圈瞬间就红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好像凝固了。空气中只剩下辞美莎压抑不住的、细碎的抽泣声。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受控制地从她无神的眼眶里滚落,划过苍白消瘦的脸颊。
“哥……!”
她颤抖着吐出这个字,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是她午夜梦回时,哭喊过无数次,却再也得不到回应的称呼。
辞穆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看着轮椅上那个脆弱得好像一碰就会碎掉的妹妹,看着她身上那条明显不合身的毯子,看着她手腕上隐约可见的陈旧淤青,深海般的眼眸里翻涌起滔天的恨意与心疼。但他不能动,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辞小姐,你好。”白陆文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微笑着将一份文件推到桌子中央,动作优雅从容:“这是我们拟定的注资协议,你可以先看一下。条款对刘氏集团非常有利。”
他的声音将辞美莎从恍惚中拉了回来。协议,签字……她被带到这里的目的,她茫然的视线从辞穆的脸上移开,落在那份协议上,然后猛地一颤,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不……不……”她开始喃喃自语,抱着脑袋用力摇头,披散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我不要……不要看……”
“美莎!”刘杰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压低声音,用威胁的语气在她耳边说:“你发什么疯!赶紧把字签了!你想让我们所有人都完蛋吗?”
刘杰的催促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辞美莎像是被刺激到了,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混乱。她死死地盯着辞穆,好像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坏蛋!你是坏蛋!”她尖叫起来,声音凄厉而刺耳。她用尽力气挣扎着,试图让轮椅后退,远离那个让她又爱又怕的身影。“你走开!你不要过来!你是来抓我的!你这个怪物!”
她一边喊,一边挥舞着手臂,将桌上的水杯扫落在地。玻璃杯“啪”地一声摔得粉碎,就像她此刻的精神状态。
刘杰彻底慌了,他没想到辞美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犯病。他一边手忙脚乱地想按住她,一边对白陆文和辞穆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抱歉,抱歉两位……她……她精神不太好,受了刺激……我马上让她安静下来!”
说着,他强行抓住辞美莎的手,拿起桌上的笔就要往她手里塞:“快!美莎!签字!签了我们就回家!”
“啊——!”辞美莎的反应更加激烈,她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甩开刘杰的手,惊恐地缩在轮椅的角落里,用那双盛满泪水和恐惧的眼睛望着辞穆,哭喊道:“救命……别碰我……你这个坏蛋,你不是我哥哥!我哥哥已经死了!你滚开!”
辞穆的指节捏得发白,看着妹妹被迫上演这疯癫的一幕,他的心在滴血。但他必须忍耐,他看到她喊着“坏蛋”时,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只有他们兄妹才懂的信号。
白陆文适时地站了起来,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商业微笑,语气却冷了下来:“刘先生,看来今天不是个合适的时机。我们J-Capital从不强人所难,尤其对方还是一位身体不适的女士。今天的会面,就到此为止吧。”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态度坚决,不容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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