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个理没错,杨冬湖点点头:“这个有点儿太大了,就咱俩用不了这么大的。”
木匠把人带到了又匆匆出门去招呼朱翠兰那一行人,四下里无人赵洛川搂过杨冬湖的肩膀,笑道:“你怎么忘了,咱家还有奶奶呢,到时候分出来给奶奶放她的那些绣品样子,她肯定高兴。”
杨冬湖有些动容的看向身旁高大的汉子,他总是这样,事事都能想的周全,让人有安全感忍不住想要依靠。
赵洛川又伸手捏捏他的脸:“怎么,感动了?要不亲一口?”
朱翠兰和赵河与木匠讨价还价的声音传来,杨冬湖一杵子肘在他的胸膛上。
“在外头呢也这么不正经。”
赵洛川假装吃痛揉了揉被撞疼的胸膛,闹着非要人哄哄。
杨冬湖没理他又凑过去看妆奁镜,一整套的妆奁镜可不止一面铜镜,镜子底下还有好几个匣子是用来放脂粉用的,这东西家里没有,杨冬湖看的新鲜,他梳头都是照着洗脸水的水面把头发拢起来就成。
或者是有时候赵方初会把镜子借给他来用,他没有姑娘那么精细,不过得了新东西总归是高兴的。
屋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赵河的声音隐隐有盖过朱翠兰的趋势,似乎是定好了东西在讨价还价?
赵洛川和杨冬湖出门去看,朱翠兰的眼光是不错,挑的几个都是价钱不低的。
他们比赵洛川那时候还讲究,毕竟是娶未过门的哥儿,除了床和柜子,还有盆架子,木桶木盆一系列七零八碎的东西。
看着东西不少要花的钱就更多,若是不好好砍砍价怕是要肉疼一阵子了。
第195章 一事又起
赵洛川那时候都没怎么还价,而且老木匠很有诚意,爽快的送了个箱柜,赵洛川也敞亮,看他厚道也没为难他,所有的便都是按原价成交的。
成亲的琐事繁忙,要添置的东西还多的是,像什么新被褥和新房里布置的帷幔什么的也都要买,家具占着大头,当然能省则省。
朱翠兰是讲价的高手,定了一套双开门的顶立柜,手里还摸着一副碗柜非要木匠的送。
木匠也不是不想给,可是几两的柜子她已经讲掉了几百文,像当初送赵洛川箱柜那样,他也送了一副箱柜给朱翠兰,但就是这样,她还想要一副碗柜。
木匠为难极了,皱着眉头嘴里直说自己家这是上好的木头,本来就不赚多少钱,就是赚个辛苦的手工费,要是多送一副柜子,那自己不就赔了吗?
买东西都是这样,买的没有卖的精,朱翠兰知道他这样说是为了不压价,她哎呀了两声道:“你瞧咱们这也都算熟人了,我家这已经是第二回来你这儿买东西了,常来常往,咱们就当交个朋友,我家这个小的按理该叫你声叔,以后许了人,说不定还要麻烦你呢,到时候我多买些就是,肯定不叫你吃亏。”
“就是,叔,便宜点吧,叔。”赵方初很上道,顺着他娘的话甜甜的喊了句叔,长得好看的人说话确实好用,那几声叔叫的木匠心花怒放。
他家里只有一个儿子继承衣钵,木匠媳妇生了儿子后伤了身子,再不能有孕,没有姑娘和哥儿在身边贴心一直是木匠心里头的一大憾事,赵方初的这几声叔倒算补全了木匠命里缺的那几声。
“你这……哎,算了算了,看在你叫叔的份上,便宜点就便宜点吧,柜子也送你了。”木匠有些无奈,不过被赵方初一口一个叔叫的舒坦,便也忍痛点点头答应了。
朱翠兰笑着拍了拍赵方初的肩膀道:“快,赶紧谢谢你叔。”
“嘿,谢谢叔。”
赵洛川头一回知道这样也能讲价,要早知道赵方初还有这作用,那时候他也该把赵方初带来才对。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和杨冬湖悄悄咬起了耳朵,被杨冬湖笑了声财迷。
杨冬湖刚才看柜子的时候转了一圈,中秋节说远也已经不远了,屋里长桌上摆放着其他人定做的月饼模具。
样子都是差不多,除了有大小之分,其他的地方都不太能看出有什么明显区别。
杨冬湖拿了其中一个,找到木匠说出自己的诉求:“叔,这种模具除了圆的,还有其他的吗?”
木匠刚被赵方初叫的舒坦,这又来一个清秀的哥儿喊叔,他脸上的笑还没消下去笑意又加深了许多。
“团圆团圆,吃月饼讲究的就是个团圆,要是其他的形状吃起来也不对啊,方的?那怎么叫圆满?”
“不是,”杨冬湖被木匠的话逗的失笑:“我不是想做月饼,嗯……我是说花朵,桃花或者其他的模样。”
这样的要求木匠还是头一回听到,花朵只开在枝头,还真没人想过要用它做模具的。
“有些难,不过你能画出来吗?要是能画出来我可以试试。”
杨冬湖脑海中回想了自己见过的糕点样式,点点了头道:“我试试。”
木匠朝他儿子一挥手:“去,拿纸笔去。”
做木匠也少不得画图纸看着做,只不过是没有读书人用的讲究而已。
木匠儿子动作很快,将纸笔平铺在木板上,杨冬湖画工一般,握笔就有些手抖,赵洛川从身后握住他的手,覆在他耳边道:“你来画,我帮你控笔。”
木匠和他儿子还在一旁看着,杨冬湖耳尖发红,正事儿重要,他忍着羞涩笔尖在纸上轻轻动了起来。
他一连画了五六个图样,木匠接过来一看就忍不住发笑。
杨冬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画的不好,您凑合看吧。”
“没事。”木匠忍住笑:“能看出来个大概,细节不一定跟你这个做出来一模一样,不过应该差不很多。”
“那就行,那麻烦叔了,这个要的急,几天能做好?”
木匠伸出两根手指:“两天,过两天你来取就行。”
但凡是要定做东西的都要先交定金,要不然买主反悔东西难卖木匠可就损失惨重了。
赵洛川知道他的规矩,先给了钱说两天后按照约定来取。
买完了东西朱翠兰心里一块石头就算落了地,其他的东西都零碎,买早了放久了也不好,等什么时候赶着去镇上慢慢添置也来得及。
几个人临走的时候朱翠兰还被木匠拉住,他知道杨冬湖是赵洛川的夫郎,便问朱翠兰赵方初可定下人家没有。
朱翠兰一听这话就又扭头看向院里正在劳作的汉子,木匠儿子年岁看着也不大,约摸与赵洛川差不了多少,他样貌也周正,家里条件也说的过去,不过朱翠兰总觉得赵方初还小,还是想把他多留一年。
她没给木匠把话说死,留一年是留一年,有好的汉子也得慢慢探听着,要不然等日后现成找那不是两眼一抹黑吗?
木匠也没非要个结果,他也知道哥儿选夫婿是要慎重的,反正他们两家连着生意,日后不怕没有见面的时候。
他把赵洛川一行人客气的送了出去,一路上朱翠兰才认真的考虑起来自家哥儿的婚事。
前头赵方初围在杨冬湖身边叽叽喳喳的说趣着什么,像个小鸟儿似的话多,这么活泼的性子没有家里的娇宠是形不成的。
如今赵方宇的婚期日子一天比一天近,就只剩下个哥儿还用自己操心,娶媳妇与嫁哥儿那是两回事儿,一想到日后赵方初要去别人家里操持家务,朱翠兰心里就酸涩的难受。
杨冬湖嫁给赵洛川还不是她的亲儿媳,她都能将杨冬湖当成自己亲生孩子,与赵方初一样对待,凡是赵方初有的,杨冬湖也不会缺少一份,赵方初不干的活儿,她也绝不会多叫杨冬湖一句。
她敢保证,以后杨安锦来了也是一样的待遇,她也能把杨安锦当成亲生的疼,可赵方初以后去了别人家里,还能有这么自在吗?
第196章 解苦
赵河与朱翠兰落后一步走在孩子后头,二人说话前头的人不注意也听不到。
朱翠兰来的路上还没忧愁,怎么了却了一桩心事反而唉声叹气的,赵河不解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儿子成家的东西置办妥当了你倒不开心起来了。”
回应他的又是朱翠兰一声长长的叹息:“我哪是愁方宇啊,眼看方初也大了,好几个人都问过我方初定下人家没有,我一听这话就觉得心里不舒坦,方初咱疼了十几年,到了人家家里,要是受气怎么办?”
赵河是汉子思想大咧咧的,没有朱翠兰的多愁善感:“孩子大了都是要成家的,咱们也拦不住,挑个好的就是。”
“你当买菜买萝卜啊,我说能挑个好的就能挑个好的。”朱翠兰白了他一眼:“我还说能给他挑挑个十里八村头一份的,挑个镇上去享福的呢,整天话说的怪轻巧,我看你也是一点儿都不上心。”
赵河本来就沉默寡言,被朱翠兰一数落更是一句话也没有,只能跟着媳妇身边默默的走着。
朱翠兰跟他过了半辈子了,知道他什么性子也没指望他能说出来什么好点子,一脸忧愁的进了家门。
现在比以前还好点儿,至少有事儿还能同他说上两句,今儿日头都被云彩遮住了,比前几日凉快的多,杨老太太在外头多走动对她身体有好处,赵方初一进家门就扶着老太太出门转悠去了。
朱翠兰趁着这会儿杨冬湖得空,将自己烦心的事儿通通都跟他说了一遍。
“我真是要愁死了,要是方初还小多好,也懒得烦这事儿。今儿那木匠还问呢,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该为方初好好打算打算了。”
赵方初这么惹人疼,杨冬湖跟朱翠兰一样,哪舍得他嫁人,外头的汉子能有几个好的,要是一时走了眼,那可是一辈子受气的事儿。
“婶子,方初还小呢,多留两年咱慢慢挑,反正咱家也不怕人说。”
“我也是这样想,可哥儿跟姑娘到底不一样,要是拖得久了,要是好的被别人挑走了,更愁人。”
杨冬湖真的很想说好的挑走了赵方初不嫁他也能养赵方初一辈子,不过这话万万不敢给朱翠兰知道,她心疼赵方初是不错,但骨子里还是极其传统,不嫁人在她看来是有违天理的。
“方初自己也有打算的,婶子别太担心了,咱们顺其自然就行。”
这话并没有安慰朱翠兰多少,她还是觉得堵心。
院里板车都已经停好了,不过没见杨春晓在哪儿,二人都说了这会儿话,才见她从屋外回来,脸色不太好,
杨冬湖给她拿了凳子,看她出了一头汗又给他倒了碗水:“你这是干嘛去了?”
杨春晓摇摇头,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今儿遇见刘天佑的事儿杨春晓并不打算告诉他们,她已经够麻烦赵家人了,不想他们为这事儿再烦心。
今儿都忙活了一天,下午的时候村里包荷塘的大爷给赵家送来几条都是两斤重的鱼,为的是鱼塘里的鱼已经长成的差不多了,该捞出来卖,他人手不够,想请赵洛川和赵方宇二人前去帮忙。
赵洛川二人一口应允下来,同一个村里住着帮忙很正常,就算不给鱼他们也会去。
这鱼在荷塘长大,肉质要比外头卖的细嫩许多。
天热的时候好多顿饭都是凑合,好不容易赶着一回凉快的,朱翠兰纵然心绪不佳,却还是做了顿饼子贴鱼给家里的孩子们打牙祭。
挨着锅底贴出来的饼子焦香无比,沾着浓郁鱼汤的地方又吸满了咸香的汁水,没有那一天的人在家的如此全乎,整整小半锅鱼和饼子连带汤水都被吃了个干净。
酒足饭饱之后躺在床上最是解乏,村里人歇息的早,天刚擦黑,屋外头人声就已经小了许多。
上回答应赵方初的酸梅子他记得牢固,晚上吃饭的时候还提起来了,杨冬湖想想再不去酸梅子该熟透了落在泥地里倒可惜。
晚上躺在床上,杨冬湖颇有些无聊的抓起赵洛川的手透过点点月光仔细打量着。
天热被子都没盖在身上,赵洛川右手被杨冬湖抓着不能收回,左手便拿着蒲扇慢慢给二人扇着风。
在饭桌上杨冬湖和赵方初已经说好了明儿一同去山上,赵洛川有些担心他的脚,不大想让他去,语气里多少有些不情愿:“明儿我有事去不得,要不晚一天我跟你们一起去,你那脚能走山路吗?”
杨冬湖活动脚腕给他看,笑道:“不碍事儿,都不疼了,你明天忙你的,我不往深山里去,在边上走走就回来了。”
赵洛川闷闷的嗯了一声,杨冬湖知道这是他不高兴的表现,他抓着赵洛川的手放到自己嘴边,在掌心轻轻落下一吻。
“真不碍事的,明天回来给你腌酸梅子吃怎么样?”
酸梅子哪有占便宜重要,既然是杨冬湖主动先挑起来的,赵洛川哪有不笑纳的道理,立即翻身将杨冬湖压在身下。
前几日顾着杨冬湖的脚伤,赵洛川都不敢放肆,西屋里现在住着长辈,动静太大也不好,二人心里头都憋着一股火呢。
干柴烈火一点即着,虽然担心外头能听见二人收敛不少,但也能解几日相思之苦。
后半夜杨冬湖已经顾不了有没有人能听见了,叫出来的声音嗓子沙哑到不行,求饶了大半天的声音也被赵洛川摒弃在外,毫不理会。
第二天大早,杨春晓还是一大早就起来做饭,且很有眼力见儿的没叫二人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