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自揣测,叶渡是不是想提出入股。
叶渡的收入毫无疑问比他高不少,看起来也没有太奢侈的爱好,若是有心相助,应该能解燃眉之急。
他和叶渡之间的关系实在微妙,他过去有心回避这个可能,此刻却突然觉得是个很妙的主意。
那样一来,他和叶渡就能建立一种更深的绑定关系。未来就算叶渡不爱他这个人,也该会心疼自己的钱,无法轻易和他划清界限。
“比起贷款,找一个投资人对你而言风险会小很多,”叶渡搂着他的肩膀,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毕竟我也不是很想养一个饭量那么大的人。”
“嗯……听起来挺不错的,”越朝歌抬起头来,含着笑看他,“叶总要投资我吗?”
叶渡白皙的皮肤早已浮上暧昧的暖色调,此刻有意识地回避了越朝歌的视线,但唇角却隐约透出笑意:“我和深哥提了一下。”
越朝歌动作一滞。
叶渡继续说道:“他挺有兴趣的。”
越朝歌心想,他*的。
第60章 碎碎的离开
叶渡当然知道此时此刻并不是一个适合聊公事的时机。
距离他和越朝歌上一次的亲密接触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当时被那三个电量无穷无尽的小玩具折腾得几近虚脱,对越朝歌本人简直恨得牙痒痒,之后的几天里暗暗在心中咒骂了这个混账家伙无数次。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肉体的不适悄然恢复,心中的渴望逐渐复苏,开始酝酿发酵。
叶渡好了伤疤忘了疼,痒了。
像这样被越朝歌压在沙发上,仅仅只是嗅到越朝歌身上那熟悉又令人心动的气味,叶渡的身体已经自然而然的产生了变化,本能地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明明最该担心的,是接下来到底能不能顺利进行,可早已软成一片的叶渡却还是忍不住要去聊些破坏气氛的话。
或许是太想要邀功了。
越朝歌所从事的,是叶渡完全没有进入过的行当。所谓隔行如隔山,其中门道,自然不会有太深的了解。但想来创业,总离不开金钱的支持。
和大学毕业便立刻投入工作的越朝歌不同,叶渡本科在谢宇深的建议下留了几年学,回国后正式入职时间尚短,前几年被谢宇深安排着在若干相对基层的岗位学习经验,收入平平。
如今手头虽已宽裕,但存款却还不多,自觉帮不上太大的忙。
出不了钱,也可以出点力。
对创业方而言,若能拉到投资,无疑会比贷款更为安全稳妥。
当叶渡在脑中过滤合适的目标,很自然而然便浮现出了谢宇深的面孔。
无论是对臻禾国际还是谢宇深个人,那无疑都只是一笔微不足道的小钱。叶渡试着和他沟通了一下,过程艰辛,结果倒还算令人满意。
叶渡在委婉表达来意时只用“我的一个朋友”来代称,谢宇深却在短暂的沉默后非常直接地点出了越朝歌的名字。
然后他问叶渡:“你对他是认真的?”
那之后,他们长谈了几个小时。叶渡被迫讲了一大堆在越朝歌本人面前就算是撕烂了嘴也绝对说不出口的话。
直到那时,叶渡才知道谢宇深之所以当初会坚信他们关系匪浅,是因为多年前无意间见过叶渡偷偷夹在书本中的照片。
当年高中时代的毕业照,被叶渡局部放大,打印,沿着轮廓剪裁后小心地收藏在书里。强行放大的像素点让照片看起来有些模糊,可优越的眉眼还是让谢宇深在多年后辨认出了本尊。
谢宇深说,当年便意识到了他喜欢男孩,但斟酌过后并没有选择告诉叶澜。
那时的叶澜状态已经非常糟糕,命若游丝,他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在生命的最后还要去为弟弟操心。
叶渡听过后一阵恍然,又有些庆幸。
他想,以叶澜的性格,就算知道了他的取向,应该也不会抨击或是打压。但她一定会放心不下,会怕叶渡未来的人生道路走得比寻常人更为艰难。
叶渡也不希望她离开时还带着心事。
但这心事却实实在在让谢宇深担忧了很多年。
叶渡过去默认这个固执又死板的男人一定不会接受这样的离经叛道,却未曾想在他毫无所觉的岁月里,谢宇深已经带着无奈一点一点哄好了自己。
他现在只想知道叶渡对那个叫越朝歌的男人究竟有几分真心。
为了能让谢宇深答应出资,叶渡不得不硬着头皮强忍羞耻,背着越朝歌对两人的关系大肆造谣。
得知叶渡和越朝歌相识多年感情笃深恋爱状态稳定未来也打算厮守一生,谢宇深欣慰点头,表示这么说来都是一家人,举手之劳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当然,具体事宜还是要越朝歌亲自来和他沟通。
怀揣着这样的大好消息,叶渡欣喜不已,迫不及待想要与越朝歌分享。
他还为此准备了充分的腹稿,计划着在与越朝歌提前对口供时好好观察一下越朝歌的反应。
反正当初是他先不打招呼就在谢宇深面前和自己假扮情侣的,眼下肯定也不会拒绝再演上一出。
叶渡不受控地畅想,这样下去,他们会不会有假戏真做的那一天。
却不料越朝歌在听他提起谢宇深后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欣喜,反而皱起眉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叶渡,眼神中透着不可置信,半晌后才说道:“找他做什么?”
叶渡不明所以,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我随口提了一下,他挺有兴趣的。对他而言,我跟你……反正,不管是他个人还是以臻禾的名义出资,未来不但能解决你们的资金问题,客源也会有保障。毕竟——”
他才说到一半,就被越朝歌打断了。
“我不用,”他沉着脸起身,背对着叶渡坐在了沙发上,“没必要找他,这点小事,我自己有办法解决。”
这实在出乎叶渡的预料,他不由得愣住了。
“我不想和他扯上关系,”越朝歌继续说道,“你没必要多此一举。”
叶渡呆滞了会儿,也坐起身来,蹙着眉盯着他,没吱声。
沉默在空气中流动,气氛变得古怪。
许久后,越朝歌脱力般的抹了把脸,用一种极为无奈的语调轻声说道:“叶渡,你这个人……是不是也有点太没神经了?”
这般倒打一耙,让叶渡一时间忘了恼怒,反倒有些想笑了。
“我多管闲事了,对吗?”他问越朝歌。
“我不是这个意思……”越朝歌声音干涩,“但……我不希望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提起这个名字,这很难理解吗?”
叶渡心想,这很难理解啊!
他曾鼓起勇气对越朝歌讲述过自己的过去,越朝歌明明都知道。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谢宇深对他而言无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与其说是姐夫,更像是哥哥。
“行,”越朝歌站身来,正面朝向他,“非要我直说。我讨厌他,不想听到他的名字,更不想看到他。你要我用他的钱你不如干脆杀了我算了。”
“为什么?”叶渡也站了起来,“他跟你有任何冲突吗?”
“……你觉得没有是吧?”越朝歌不知为何笑了一声,之后语言系统似乎陷入了紊乱,“……行,行。我知道,我明白。我本来就不配。行。”
“你在行什么东西?”叶渡已经顾不上感到委屈,只觉得满头问号,“行什么行?”
“我知道,我知道你觉得我不行,”越朝歌语无伦次,说的话让叶渡完全听不懂,“我也没有觉得自己很行。反正我就是不行,你觉得不行就不行。我也不想说了。”
他说完转过身,朝着大门走去。
这发展完全莫名其妙。叶渡目瞪口呆,情急之下喊道:“你走,你走了以后就别再想踏进这个门。”
越朝歌脚步顿了顿,之后并未转身,径直走到了大门口,低头换鞋。
迟来的怒火从叶渡胸口窜了出来。
“你在犟什么?”委屈和不甘让他不受控制口出恶言,“这么多年过去没有一点长进,还是眼高手低。兜里空空装什么清高?你哪来的资本?”
越朝歌一声不吭,换完了鞋,抬手开门。
叶渡追在他后头骂:“你个窝囊废不会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看起来很有出息吧?”
越朝歌大步走了出去,“砰”一声关上了门。
第61章 嘤嘤嘤
越朝歌花了一分多钟,都没能顺利打开自家的大门。
他的手指不受控地轻颤,钥匙怼不进锁孔,一直打滑。
过分强烈的精神刺激让他的大脑陷入了短暂的混乱,几分钟之前发生的对话竟也变得模糊混乱起来。
他无法进行任何成系统的思考,就好像此刻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指。
靠在门上深呼吸了几次,越朝歌终于稍微平静下来。终于顺利地打开大门,看着一片漆黑的房间,他的心迟来的感到了阵阵钝痛。
叶渡方才的话语又变得清晰起来。
他根本不想回忆,大脑却还是不受控地反复播放,让他在精神世界中一次又一次地承受羞辱。
径直走进卧室,他忘了开灯,脱力一般坐在了床沿上,片刻后,忽地鼻头一酸,眼眶也跟着发热。
叶渡骂的没错,他确实是窝囊。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这么多年了,怎么就没点长进呢?还是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
是他非要去爱一个早已心有所属的人,较着劲试图进行毫无胜算的竞争。
但其实样样都不如人。
多可笑啊,谢宇深容得下他,他到反过来容不下谢宇深了。
居然还单方面沾沾自喜,以为和叶渡之间的关系已经无限接近于恋爱。
实际不过是他一直以来都太擅长自欺欺人,沉浸在虚假的两人世界,不敢也不愿去直视那个男人的存在。
他和叶渡对这段关系的定位从来就天差地别。
叶渡也没做错什么。他哪能想到自己会那么不自量力,心中存着这般非分之想。
会帮忙牵线,应该只是出自单纯的好意。自己不识好歹,也难怪会惹他生气。
叶渡方才的话语又一次在他脑中浮现。
都怪他在叶渡面前一厢情愿地暴露了太多的脆弱,才让叶渡能轻易地找到最能刺痛他的点。
越朝歌仰躺在了床上,用手臂遮住了脸。一小片小臂皮肤在昏暗和无声中被些许温热的液体打湿。当那些液体逐渐晕染开,皮肤很快感受到了阵阵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