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渡把手机捞进被窝里,在一片黑洞洞的空间里看着发亮的屏幕,忽然有点难过。
叶澜曾经抱怨,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叶渡听进去了,并且深信不疑。
反正,就连他自己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人。
他不仅不是什么好东西,眼光也不怎么样。
可又能怎么办呢。
如果人可以只凭着理智生活该多好。
——你要来送我吗?
按下发送后,他掀开被子,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他猜想,越朝歌如今所付出的一切应该都只是为了投资。他怕自己嫌弃他是个阳痿,不愿意继续配合进行康复训练,所以才先小小地牺牲一下,好让自己心甘情愿地继续陪他治疗。
发送后没一会儿便收到了越朝歌的回复。
——好啊,几点?
叶渡抿着嘴唇,心想,没关系,也不过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罢了。
他磨蹭了会儿后回复:下午三点半的飞机。你十二点过来方便吗?
越朝歌依旧回得飞快。
——时间太赶了吧,开过去要好久呢。不如我十点过来,顺便一起吃顿饭?
那未免太早了。
叶渡订的是商务舱,不需要把时间浪费在等待上。
但既然别人主动帮忙,那还是听司机的安排吧。
他回了一个“哦”,越朝歌给他发来了一个贱兮兮的鼓掌小人表情包。
刚要放下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明天见。
过了会儿,又来一条。是一个蹦蹦跶跶看起来有点傻气的小狗表情包。
这个人对表情包的品味好差,和他本人的形象一点儿也不搭,完全不合适。
叶渡想回一个,可自己的表情列表里只有最普通的默认小黄豆,看起来更傻。
早知道,以前该收集一点的。
第40章 疑难杂症
离开酒店房间时,越朝歌心中一半不舍,一半忐忑。
发泄过后的叶渡看起来和平日很不一样。
他躺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喘着气,胸膛随之微微起伏,半眯着的双眼全然不见平日里的冰冷,除了慵懒倦意,微微泛红的眼角还透出了几分撩人的暧昧。
破坏了他的工作会议,越朝歌本以为一定会被骂上几句,可叶渡却只字不提。
他用纤长的手指勾着越朝歌的指尖,用沙哑粘滞的语调问他:“现在要不要去洗个澡?”
越朝歌下意识想要答应。
他想立刻抱起这个男人,甩开他身上那早已起不到任何遮蔽作用的凌乱浴衣,走进浴室,把这具此刻看起来愈发诱人的身体放进浴缸温暖的水中,再一道躺进去,细细地品味一番。
但不太方便。
虽然他现在确实很需要清洁一番。
他一度涨得发痛。
不久前,在叶渡家里,叶渡所提供的服务让他感觉良好,回味不已。他也想带给叶渡同样的感受。
硬件不足,但男人也不是只有那一个地方能为心爱的人提供服务。
在开始之前,他也有过些许忐忑。实际尝试,发现比想象中更好接受,甚至还有点儿……沉迷其中。
叶渡白皙皮肤逐渐泛起的暧昧粉色,与平日截然不同的、绵长又暧昧的声调、还有藏在隐秘部位的小痣,每一样都刺激着他的神经,鼓励着他做得更多。
他想着,等结束以后,或许可以让叶渡礼尚往来,想来叶渡不会拒绝。
然后狼狈地发现,好像没必要了。
过于兴致高昂,过程中不过是下意识地在沙发上蹭了两下,炸膛了。
在强烈的生理刺激过后,越朝歌陷入了恍惚。
唯一庆幸的是,叶渡比他更恍惚,光顾着咬唇忍耐,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变化。
这也太丢人了。
要是让叶渡知道自己现在不只掏不出来,就算藏在里面也不点自炸,未来还会给他好脸色看吗?
越朝歌精神遭受强烈冲击,顾不上在意裆里那点黏糊糊的不适感,匆匆逃离。
可离开了酒店房间,脑子里就只剩下方才的声音和画面,反复播放,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过分。
下电梯时,那地方甚至又鼓了起来。
真要命,叶渡是怎么长的,未免太会勾引人。
他甚至怀疑这个男人身上会散发出一种独特的荷尔蒙,让每一个不小心嗅到的人都不由自主产生本能的冲动,迫切地想要侵犯。
他在酒店大堂的公用厕所隔间里冷静了许久,直到理智重新占领高地。
然后他意识到,其实现在的情况并不算糟糕。
叶渡没有发现他的问题,而且还表现得很享受。也就是说,忽略那小小的意外,这一步棋走得很对。
现在当务之急,是趁叶渡还沉静在余韵中时再接再厉,继续展开攻势。
比如,主动提出送他。
开车去临市的机场路途漫长,但若是能和叶渡待在一块儿,漫长反而成了一项优点。
希望叶渡在穿上衣服以后,也会愿意和他继续相处。
第二天出门,越朝歌非常难得的认真捯饬了一番,甚至偷用了妈妈的定型水,学着网络上的教程给自己抓了个发型。
这些天来又要照顾病人又要忙着追人,让他有点儿睡眠不足,眼下隐隐泛青。他甚至一度想要偷用妈妈的粉底液,挣扎过后还是选择了放弃。倒也不是不好意思,只是怕自己手法生疏,会被看出端倪。
见面后,叶渡还是平日里的模样。
意思是虽然缺乏表情态度冷淡,但是漂亮又性感还很可爱脸上的每一颗痣都好像在勾引人。
刚坐上副驾驶,叶渡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越朝歌做贼心虚,很怕他是发现了什么端倪,于是干脆选择装傻。
“我们现在是直接去机场,还是先找个地方吃饭?”他把自己昨晚做的计划一一道来,“直接去机场的话时间上比较安心,反正那儿也有餐厅,但选择比较少。先吃饭的话,我们中途稍微绕个路就是商业中心。时间其实也算宽裕。”
叶渡看着窗外,轻声道:“……随便。”
“行,”越朝歌十分干脆地说出了自己真正想要地选项,“那就先去吃饭。”
“哦,”叶渡点头,“随你。”
他说完,不自然地抿住了嘴唇。
越朝歌正打算再找个话题,却见他浅浅地吸了口气,然后说道:“那个,谢谢你。”
越朝歌眨了眨眼。
“……特地送我。”叶渡说完,很快又抿住了嘴唇。
越朝歌笑了起来:“我很闲嘛,在家也是睡觉,在病房晚上陪床也是睡觉。能找机会出来走走,也挺好的。”
叶渡“唔”了一声。
道路通畅,越朝歌用余光偷偷打量,脑中又不受控地浮现出昨天的画面。
他以前只知道叶渡长得好看,昨天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其实叶渡的声音也很好听。
那些伴随着喘息的破碎音节何其动人。
叶渡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头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后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下周一,”越朝歌说,“我妈周末就能出院了。”
“阿姨恢复得好吗?”叶渡又问。
“好极了,”越朝歌感慨道,“我刚回来的那天她躺在床上话都说不出,昨天晚上已经能试着下床了。医生都夸她恢复力惊人。”
叶渡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不愧是你的妈妈。”
“那是,她身体一向不错,”越朝歌语调中带上了几分自豪,“她年轻的时候就喜欢运动,这些年每天坚持晨跑,雷打不动的,身体素质比很多年轻人都强。”
叶渡缓缓地点了点头,片刻后问:“所以,她当初才会让你去学游泳?”
“算是吧,那时候——”越朝歌说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叶渡眼神不自然地闪烁了一下,接着飞快地转头看向了窗外:“我……高中的时候无意间听别人提起的。”他说完,见越朝歌没有立刻搭腔,又补充道,“其实本来已经有点儿忘了,但你上次跳进江里救人,我就、就想起来了。”
“唔,”越朝歌点了点头,忽然有些得意,“我有没有跟你提过?我还是国家二级运动员呢。”
叶渡反应平淡:“哦。”
越朝歌失望地咂了下嘴,自嘲般笑道:“每年都新增千八百个二级,确实是没什么稀奇的。”
车厢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叶渡重叠在腿上的双手手指不自然地点动,半晌后又问:“你当初其实可以很轻松考上体大吧?为什么要转来我们学校呢?”
越朝歌装模作样思考了会儿,答道:“因为我不只运动能力出众,还很聪明。”
叶渡不理他了。
越朝歌试探着问他:“怎么突然开始关心起我来了?”
“没话找话罢了,”叶渡说,“不然坐久了犯困。”
“哦,好啊,那聊呗,”越朝歌顺水推舟,“我还挺好奇的,我那时候真的很有名吗?都说我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