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突然变得很快。
怀栖慢吞吞哦了声,清了清嗓子,非常矜持地说:“那你想着吧。”
不管贺崤有没有真的想着,这段时间,怀栖都天天往医院跑。
贺老爷子精神和体力都逐渐恢复,现在都已经能下地打太极了。
连住了这么多天医院,平日里生活丰富的贺老爷子实在受不了住院的无聊,已经在准备出院了。
出院当天,怀栖还是去了医院。
到的时候贺老爷子正在收拾东西。
贴身助理人不在,病房里很空荡。
见到怀栖,贺老爷子还是跟前几天一样怪他天天往自己这跑,反正都些互相关心的话,怀栖也早就习惯了,陪着他聊了几句。
最后,贺老爷子看着窗外,话锋一转,神色落寞地问:“怀栖,你老实告诉爷爷,你跟贺崤怎么样了?”
这几天贺老爷子都没和怀栖聊过贺崤的话题。
现在突然聊起,怀栖下意识回答:“很好。”
以前说很好是装的。
但现在。
应该算是,真的?
虽然,贺崤出国后因为时差和工作忙碌,两人没什么时间联系,但是,肯定有什么变了。
怀栖还是第一次回得这么有底气。
就是贺老爷子看着不怎么相信,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又被电话给打断了。
应该是什么重要电话,贺老爷子去了隔间接电话,留下怀栖一个人站在窗边。
大概是因为突然提起贺崤,怀栖突然也有点,想起了贺崤。
于是趁着贺老爷子去接电话的功夫,他登上微博看了眼。
贺崤在国外参加活动,一般这种活动都会有路透照片流出来。
怀栖本意只是想稍微看一眼活动照。
结果。
打开微博,看见的压根不是什么活动照,而是一连串贺崤相关的热搜词条。
什么“贺崤海外私会”。
什么“贺崤隐婚对象疑似被拍”。
还有什么“贺崤恋情曝光”等等。
相关词条。
全都指向了一个话题,就是贺崤在国外和人约会被拍到了。
大脑突然嗡了一下,连心脏都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了下,又酸又胀又疼。
甚至,有点喘不过气。
但很快,怀栖就又反应过来。
虽然这些词条里指的约会对象肯定不是他,但也不一定是真的约会对象。
毕竟贺崤这样体量的影帝,被狗仔盯得这么紧,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放大,甚至胡乱捏造事实。
很正常。
就像之前,仅仅只是因为贺崤手上的戒指,营销号就疯狂传播他已婚的消息。
虽然确实是真的,但仅从一枚戒指就胡乱猜测,非常符合这些人喜欢造谣的本质。
更何况,贺崤总不可能,为了去私会情人,特意跑去参加海外的活动。
他要真想干这种事,完全可以做到不被人拍到。
怀栖缓缓眨了眨眼,点进了“贺崤海外私会”的词条。
然后,就看见一张略微模糊的照片。
照片上,贺崤和一个稍微比他矮一点的男人靠在一起。
看不见对方的脸。
但看着,关系不错。
也只是不错而已,肯定还没到那种私会的地步,也不是什么抱在一起的照片,不是什么接吻照,更不是什么床照。
也不知道该不该松一口气。
但还是,有点生气。
贺崤也没说过,他还有关系这么好的朋友。
好到都能在国外偷偷幽会的程度。
怀栖眯了眯眼,刚准备点开大图仔细看看对方到底是谁,贺老爷子就接完电话回来了。
避免被贺老爷子看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怀栖连忙关了手机。
但又突然想起贺老爷子去电话前,神色落寞地问自己的那句话。
突然,大脑又懵了下。
右眼皮也开始不停地跳。
似乎在提醒他,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这件事,还跟贺崤有关。
总不可能,贺老爷子已经先他一步看见了这些热搜?
但以贺老爷子的阅历,应该不至于会把这种东西当真。
在怀栖的心跳越来越快的时候,贺老爷子突然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慢吞吞地用苍老的声音说:“当年你愿意跟贺崤结婚,我们都很高兴,我到现在都觉得,这段婚姻,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贺崤这人不顾家,性子又跳脱,按道理来说也不是什么良配。”
没料到他突然聊起这个,怀栖愣了下。
倒是突然想起,当年去贺家过年那次,贺老爷子在书房里也跟他说过类似的话。
“为了家族牺牲自己的婚姻对你们年轻人来说很不公平。”贺老爷子说着笑了下,慈爱地看着怀栖:“当然我知道你懂事听话,你们结婚后你老跟我说你俩很好很好。”
贺老爷子是老油条,他在商场打拼了几十年,哪里看不出来怀栖到底是不是装的。
就是不忍心戳穿他。
更何况,这种貌合神离的婚姻状况在他们这种圈子里也不少见。
但怀栖年纪毕竟还小。
再者,贺家这几年也没少得到联姻带来的红利。
贺老爷子想起助理跟自己复述的,两人跟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的场面,还是忍痛说:“马上你们结婚就要三年,当年你姐也跟我们说过,她不想看你不开心,所以给了你三年的期限。”
什么三年期限。
怀栖猛地抬起头。
为什么贺老爷子会知道这件事。
他以为这是他跟他姐之间的约定。
如果不是贺老爷子突然提起,他甚至都忘了这件事了。
突然有更加强烈的不好的预感涌入心间,压得怀栖喘不过气。
下一秒,预感成真。
贺老爷子慈爱地摸了摸怀栖的脑袋,“怀栖,没必要为了家里强迫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
“你的父母、你姐姐,从来没要求过你要变成什么样的人。”
“这三年,你也已经做到了商家少爷该做的,不论是贺家,还是你家,得到的利益都已经足够多了。”
言外之意。
三年到了,该做的都做了,该得到的也都得到了。
他可以离婚了。
突然有种,被人逼着离婚的错觉。
就,很奇怪。
但是,也不意外。
贺老爷子这番话,是真的在关心他。
怀栖甚至能猜到,这些话,应该是由贺老爷子和他姐商瑜商议之后的结果。
就是,他其实早就把三年后离婚的事情忘了。
毕竟今非昔比。
换成几个月前,也许他还真的会考虑这件事,他为这个家牺牲自己的婚姻,当然也不是会无条件一直牺牲的,如果真的过不下去,如果贺崤一直是那副各过各的状态,他一定会真的考虑要不要离婚。
但是现在,贺崤的态度也还可以——
等等。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怀栖张了张嘴,慢慢问:“爷爷,贺崤他也知道三年之约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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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栖没跟贺老爷子一起出医院,目标太大容易被拍。
离开医院的时候是正午。
阳光非常热烈。
他下午还约了表演课,司机在医院门口等着接他,上车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亮起的相机。
不远处的车上,穿着黑衣服的狗仔立马把今天拍到的照片发给了自己的雇主,“今天还是一个人出来的,不过看着心情不太好啊,老板你看他这个眼睛是不是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