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贺崤的眼神看起来不像是刚睡醒的模样,也不知道是醒了多久。
猛然想起在厕所的时候贺崤的眼皮似乎就动过。
但那时候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现在回想,所以那时候贺崤就醒了?
不对,应该说贺崤压根就没晕!!!
“咕咚”一声打破了这沉寂的气氛,怀栖把水咽了进去靠着愤怒的力量撑着床面就要起来,这时候也压根顾不上贺崤手上还插着针了,针动了让贺崤血溅三尺才好!
不对,这是他的床。
要是贺崤的血溅到床上,这床也不能要了。
然而根本不用怀栖自己放弃爬起来这件事,贺崤压根不给他这个机会,一只手死死压着他的脑袋,眉头微挑,笑眯眯地问:“你要给我喂水吗?”
他的眼神似有若无地落在怀栖鼻子下方,似乎在暗示什么。
怀栖:“……你做梦。”
果然这人还是睡着的时候最像个人。
看他这样也不可能变成傻子。
像是没看见怀栖怒火中烧得通红的脸,也没听见怀栖说了什么一样,贺崤啊了声轻轻点头,“我现在闭眼你再给我喂还来得及吗?”
怀栖:“……”
怀栖愤怒地用一只手去扒拉他按在自己脑袋上的那只手,“你现在闭眼昏迷不醒一辈子就有这个可能性。”
还好顺利地把贺崤的手扒拉开了,直起身之后怀栖就立马后退了好几步,仿佛床上的人是什么洪水猛兽,平复了一下心跳,他又看向贺崤插着针的那只手,确认了没有任何针歪掉的症状,他的床也完美地保住了,怀栖才冷哼一声,扭着头直接跑回沙发上不再去看贺崤。
偏偏贺崤跟阴魂不散一样,单手撑着床面坐起来,“要不你现在给我一棍子试试?”
明明说话声都哑了怎么还堵不住他的嘴?
怀栖连头都没抬一下,双臂环抱着双膝窝在沙发上跟个小蘑菇似的,眼皮轻轻动了动,“你自己去撞墙吧,等你死了我还能拿好大一笔保险赔偿。”
也不知道这话哪里戳中了贺崤笑点,贺崤冷不丁笑了起来,不过笑着笑着就开始咳嗽。
他咳得动静太大,也不带停,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吓得怀栖连忙爬下沙发去看他,又把水递给他看着他喝下去。
把水喝完之后,贺崤的咳嗽才缓和下来。
看着贺崤依然苍白的嘴唇和咳得泛红的脸,怀栖也气不起来了,抱着杯子好心提醒他:“你现在最好还是少说话。”
至于装睡的事情,以后有的是机会算帐。
贺崤掀着眼皮嗯了声,唇边带着似有若无的笑,仿佛刚刚要把肺都咳出来的人不是他一样,慢吞吞吊儿郎当地问:“怀小少爷是在关心我吗?”
要说关心也不至于,但也不是不关心。
毕竟两人关系摆在那,再说贺崤现在这幅模样也跟跑过来找自己脱不了干系。
怀栖眼皮动了动,没说话。
压根不想回答这种弱智的问题。
关不关心也影响不了什么。
“应该挺关心,又是陪着我回来,又是寸步不离守着我……”贺崤细数着今晚发生的事情。
怀栖:“……”
怀栖立马抓住了重点:“所以你一直在装晕?”
眼看着怀小少爷又被自己短短几句惹怒,贺崤点头又摇头,“也不算是,至少靠在你身上的时候是真晕,但后来你把我脑袋往墙上撞的时候,我被疼醒了,你看,这儿应该还有红色的被撞的痕迹吧?”
原本想骂他有病的话被堵得不上不下,怀栖半信半疑往贺崤指着的额头看了过去,果然看见一块不算特别明显的红色印记。
看着像是刚留下没多久的。
怀栖:“……”
他那时候有把贺崤的脑袋往墙上撞吗?
那会儿满脑子都是贺崤晕过去了的念头,压根记不住了。
“但看你那么急地给周松打电话求助,我就没告诉你我醒了,怕你知道了真相太过自责。”
贺崤说得头头是道。
搞得好像他后来装晕都是为了怀栖好似的。
琢磨了一会儿贺崤的话,怀栖板着脸盯着他。
贺崤勾起唇角,还在不怎么正经地问:“之前怎么没发现怀小少爷这么紧张我担心我?果然是患难见真情吗?怀小少爷心里果然还是对我……”
他话说了一半,怀栖就直接扔了两个抱枕到他身上,“我怕你死了我就得重新找联姻对象,你难道不知道这种事操作起来有多麻烦吗?虽然换成跟谁结婚都无所谓。”
怀栖说着顿了顿,就又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后面的话瞬间又被堵了回去。
那句但现在他也不想改变现状也没能说出口。
不过说不说出口也没什么区别。
这回没有水给贺崤喝了,好在贺崤就捂着嘴咳了十几秒的时间,咳得眼睛红通通仰头看着怀栖,看得怀栖一阵心虚。
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贺崤这浓浓的受了天大的委屈的表情又是什么意思?
“跟谁结婚都无所谓吗?”这句话贺崤倒是听进去了,还又重复了一遍。
怀栖心头跳了下,莫名更心虚了。
明明就是事实。
当初就算不是贺崤,他也会从那么多人里挑选一个作为自己的结婚对象。
他早就做好为了家里牺牲自己婚姻的准备,无非就是选一个更符合自己眼缘的对象而已,也并不抱有能和对方产生感情的希冀。
那个人只要合他的眼缘就可以。
但现在贺崤这么问了,怎么就是有种……对不起贺崤的感觉?
怀栖心虚地嗯了声。
贺崤捂着眼睛,看起来有几分难过的样子,片刻后苦笑了下,低低啊了声,“那怎么办,要不是结婚对象是你,我也不会答应,你这样说我很伤心。”
“噔噔噔”的脚步声打断了楼下家庭医生和周松和谐的办公氛围,两人一个正在看医学文献一个正在看工作室文献,活脱脱把客厅当成了办公室。
听见脚步声双方不约而同朝着楼梯看过去。
只看见怀栖飞奔下来的身影,还有怀栖似乎红得不太正常的脸。
超绝的职业素养让家庭医生立马警觉起来,非常关怀地询问:“怀栖少爷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还是脚伤又复发了?正好我今天带了药酒……”
还没问完就被怀栖无情地打断。
怀栖板着张脸站在两人附近,“你还是先去检查一下贺崤脑子有没有被烧坏吧,我要走了!不准动我家里的任何东西!”
贺崤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是在故意撩自己吗?
怀栖心跳到现在都是快的。
不,不对,贺崤的话十有八九都不能当真。
多半都是装的。
寓家 -
在宿舍休息了没两天怀栖就收到了贺崤十分骚包的自拍。
自拍地点是两人的卧室,背景是那面怀栖亲手装饰还挂了怀栖喜欢的画的墙。
视觉中心的贺崤洋溢着恼人的不正经的笑,还对着镜头比了个非常做作的V字。
比贺崤发在微博上的营业照都要做作。
怀栖:“……”
和自拍一起来的是贺崤报平安的消息。
贺崤已经痊愈并且回剧组继续拍戏去了。
怀栖急着出门,回了个哦之后就没再管他。
导演早上给他发的消息告诉他剧组复工了。
虽然不是很情愿继续和肖帆待在一个剧组,但怀栖确实很喜欢这个角色,不舍得放弃。
好在他跟肖帆的对手戏寥寥无几,只要对方不再搞出那种拉皮条的事情,他也不是不能继续拍下去。
得知怀栖要回剧组,闻华特意赶了回来,陪着怀栖一起进组。
去的路上,闻华让怀栖翻了翻自己亲自背来的包。
在看见包里的防狼喷雾、电棒、辣椒水等等东西之后,怀栖沉默了一会儿:“其实也不用这么兴师动众。”
他好歹也是男人,也有自我保护的能力。
“谁知道肖帆会不会对你做什么!”不过闻华显然不这么想。
闻华恨不得把自己栓在怀栖的裤腰带上。
怀栖默默接受了闻华的好意。
说起这个,闻华突然想起一件事,“之前我就想给你招个助理,但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正好前两天公司来了几个新的实习助理,回头我把资料给你,你自己选选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
以前因为怀栖工作不多,闻华也一直亲力亲为,但经过这次的事情他明白过来很多时候他一个人也兼顾不过来,他手下其他艺人基本都有助理照顾,也就怀栖从一开始就拒绝了给他分配的助理。
按照怀栖的话来说就是他的工作量还不需要助理帮忙,这个钱不如留给闻华。
反正不管有没有助理,只要闻华有空,他都会亲自陪着手下的艺人去跑活动。
而助理的工资也是从闻华的工资里面扣的。
这只是原因之一。
另一个重要原因其实是有助理随时跟着的话,怀栖想做什么事就不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