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汉子两只剪嗖嗖的射出去,那野猪一下子就被射穿了,动不动不了!”
“野猪那么凶狠,你看那獠牙,啧啧,文汉子真是勇猛。”
“那李婆子疯了?竟然敢抱母猪的小崽子,真是嫌命长。”
“对啊,奇了怪了,平时谁敢去那留云山啊,她不光进了,竟然还招惹了野猪下山来,还好是白天哦,要是晚上野猪进了村,还不知道会不会伤人呢!”
“看村长怎么处置她,她就是个疯婆子,给她赶出村去!”
楚云州挤到人群里面,只见楚文正在处理那两头野猪,李婆子疯疯癫癫的绑在一边,地上的血迹不知道是不是全是猪的,昱哥儿跟冯婶子他们都不在。
“楚云州,你来了?你夫郎他们没事,车上的那个汉子反应快,及时把人救了下来。”楚文把奄奄一息的野猪,割破喉咙放了血,确保他们死绝了才松开手,“这会他们去找牛了,别担心。”
“多谢文大哥,要不是您,这野猪保不准要伤了人。”
他稍稍松了口气,也是到了这楚云州才反应过来,张怀安一直跟着保护他们,应该不会受伤。
“州小子来了!你家的牛跑啦,哎呦,不晓得能不能找的回来啊。”旁边看戏的叔么早就幸灾乐祸了,那可是值十二两的大黄牛啊,真丢了指不定多心疼呢。
“就是嘞,这不是你夫郎早就心疼的去找了,找不到回来不得难受死,前两天因为你夫郎招来的山匪还伤了你的弟弟妹妹,他自己倒是没事!这事真是奇了怪了,你说说,这种天灾人祸的,怎么都被你夫郎撞上了!”李春花也着急的出来蹦跶,“莫不是娶了个灾星回来了吧?”
“人没受伤就好,牛丢了再买一头就是。”
楚云州漠然地撇了她一眼,轻描淡写的说着让他俩气的牙痒痒的话。
“灾星是什么无稽之谈?我娶了昱哥儿,生意做起来了,如今别说是一头牛,一匹马明日我也能牵回来,难道昱哥儿不是福星吗?但是春花婶子你,嫁过来生了王金宝,那王三叔家一年比一年穷,这么一说,您才是真的灾星啊!”
“山匪什么的,你也说得出口!我看您那两个眼珠子也挺大,那王二狗血淋淋的尸体,您是没看到吗?恶有恶报,王二狗自食恶果,今天野猪下山不也是,有人做恶吗?”楚云州前半句还看着李春花,后半句直接把矛头指向那边,垂着头不说话的李婆子。
“是啊,恶有恶报,恶有恶报!儿子啊,娘是想给你报仇啊!可是,娘无能,不过别怕,村长说了,害你的人一定会下去陪你的!哈哈哈儿子!你在下面等着,等娘给你报了仇,娘就下去陪你!”
李婆子像是被某句话点到了,突然抬起了她那张脸,面容可怖,皱纹交错,说起儿子时,脸庞扭曲得如同地狱恶鬼,恨不得生吃了楚云州一家子,说着说着还癫狂的笑了起来,人群里有人抱着的孩子都被吓哭了。
“什么叫,‘村长说了’?”
楚云州眉头一皱,发觉这件事情不简单,看来不是李婆子发了疯才引来野猪下山,是有人指示啊,这不是送上门,扳倒王天石的机会吗?
“李婆子,是不是村长指示你上山,引来野猪下山害人的?”
楚云州知道昱哥儿身边有张怀安保护,不会受伤,便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不急不慢的问道。
“不是,不是,不是害人,是给我的宝贝儿子报仇啊,我要杀了你,杀了那个讨人厌的哥儿,不男不女的东西生来就该掐死,哥儿都得死!”被绑的李婆子挣扎着,额头的青筋暴起,努力伸长着脖子,恨不得冲上前撕碎眼前的楚云州。
楚云州看着这样李婆子,心中若有所思,但是他还不确定,只能等赵潜来一探究竟。
“相公——你怎么来啦!”昱哥儿从远处走来,身后跟着冯萍和张怀安,“你都知道了?牛我没找到…”
“我都快吓死了,你还顾着找牛!让我看看,哪里受伤了没有。”楚云州停止思考洋装恼怒,对着昱哥儿上下摸了一遍,发现没有伤口才彻底安心。
“我没事,多亏了怀安跟楚猎户,我看到那野猪的时候,它们都死翘翘了,我没受伤!”
“这是,我,该做的!”张怀安先是谦虚,后面提出了他的要求,“晚上,要,两个鸡腿!”
“行,奖励你吃。”
楚云州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带着昱哥儿跟楚文弯腰行礼,楚文一惊,急忙上前扶他们起来。
“不不,这是我该做的,野猪进了村子肯定会伤人,我还没多谢你们平时收我猎的野味呢,不必客气。”
“你先回家等我,我晚上再收拾你。”楚云州拍了拍昱哥儿的胳膊,示意冯婶子带他回家去,昱哥儿看着楚云州,虽然不明白还是照做了,他已经开始期待晚上了。
等昱哥儿走远后,他才开始安排。
“小萝卜头,你过来,”平时了为了哄楚乔乔,楚云州随身带着糖果,他招呼刚才通风报信的孩子,“你去帮我把赵大夫找来,我给你糖吃。”
等孩子走远后,他跟赶来的楚老爷子眼神交流了一番,楚老爷子点了点头,安排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去了村长家里,他自己则低声跟旁边的楚文说道。
“文大哥,我怀疑野猪下山伤人,跟村长有关系,这事非同小可。”
楚文眼珠子转了转,结合着李婆子刚才的疯话,他也明白了一些。
“我去县衙一趟,请人来查这件事。”
看着楚云州这样安排,人群躁动不安。
“请大夫有什么用,这不是没人受伤吗!”
“村长来了处置了这疯婆子不就行了?还用得到请县太爷?”
对此,楚老爷子一声惊雷惊醒了众人。
“楚氏一族声讨,清水湾在任二十二年的村长王天石,为人狡诈,品行不端,绝不能委任村长一职!”
【作者有话要说】
打牌害人,晚了一会,我检讨!
昱哥儿:找牛找牛——
楚云州:舌战群儒——
第57章 养伤2
“楚老爷子,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王家的一个婶子忍不住问道。
楚老爷子没有回话,过了会,他派去村长家的楚家小伙子回来了, 手里还拿着两包药。
“等赵大夫来了验一验,你们就清楚了。”
那个小萝卜头拿着甜甜的果脯,跑的飞快, 不过一刻钟就把赵潜带过来了。
“快让我看看, 谁受伤了?州小子, 是不是你家夫郎伤到了?”
小萝卜头话也带不清楚, 只知道是楚云州找他有事,赵潜一个年过半百的老爷子,哪里跑得过调皮捣蛋的小孩子, 一路上紧赶慢赶的, 生怕耽误了病情,这会气都没喘匀便着急问道。
“赵叔,没人受伤,是想让你看看这李婆子是不是被吓了什么毒?我看着她神志不清又疯疯癫癫, 不像是正常人的表现。”楚云州指了指旁边仰着头不知道看什么的李婆子,她张着嘴流着哈喇子, 一副傻了的模样。
“吓死我了, 还以为你家人又出了什么事, 啧, 她这个样子确实被下了毒, 看着像天机散。”
赵潜稍稍放了心, 这才去看李婆子的样子, 他思索了一番, 拿出银针在李婆子头上扎了几下, 李婆子瞬间从痴呆的模样中清醒过来。
她醒了看着眼前的情形,尤其是看到旁边被放了血的野猪才开始后怕,嘴里含糊不清的骂着,楚云州仔细听了听,除了骂他们家人的就是骂村长,看来这事是真的。
“赵大夫,您来看看,这是从村长家找到的,是不是你说的那什么散。”
楚老爷子把药包递给赵潜,旁边看热闹的村民都大吃一惊,没想到村子里还能发生这种事情,一个个都伸长着脖子等着结果,这件事要是真的,可是有的说道了,估计过了今天,方圆几里的人都会知道这事。
“嗯,没错,这正是天机散,点燃了焚香,烟味可以让活物晕头转向,失了心智,一般用在狩猎上,村长这是从哪弄的?”
赵潜打开药包,凑近闻了闻,他似乎被熏到了,晃了晃脑袋清醒了些,才开口说话。
“我记得村长有个表侄子,是做跑货商的!净弄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前几天还来过咱们村呢,我还跟他打了招呼。”说话的婶子仿佛掌握了什么惊天大秘密,迫不及待的站出来说起这事。
“村长王天石给李婆子下毒,挑唆她上山,诱引野猪伤人,这种人怎么可能接着当村长,你们看,这药就是证据!”楚老爷子也赶紧顺水推舟,赶王天石下台就在今天了。
“今天要不是文大哥本领高强,杀了这两只野猪,没有酿成大祸,要不然野猪进村,还不知道会伤了谁,咱们都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这村长不就是想害咱们去死吗!”楚云州趁热打铁,把事情说的更严重些,果然激起了民愤。
“天杀的王天石,我看他平时里就喜欢偷奸耍滑,之前不还仗着刘县令做后台,净干些脏事吗!”
“我都不敢想,野猪进了我们家,我那三个娃娃该怎么活!”
“对,不能让他当村长,把他抓起来,把他抓牢里去!”
楚老爷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满意的笑了,这清水湾总算是能有楚家一席之地了,这州小子果然不输他爹当年。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崔明礼带着衙役,驾着马车也赶到了,楚文跳下车扶着崔明礼下来,村里人哪里见过县令这么大的官,在场的除了楚云州都下跪了。
“本官这是来晚了?”崔明礼整理了一下衣衫,先是看了楚云州一眼,才挥手示意免礼,转过头跟旁边颤颤巍巍的楚老爷子说话。
“大人来的正好,我们已经查清楚了,王天石下毒想害人,人证物证都在呢,王天石也在家里被我控制住了,就等着大人将他捉拿归案呢。”楚老爷子虽然害怕,但还是把事情说清楚了,还将药包双手递了过去。
“嗯?王天石还真是胆大包天,来人,抓了王天石回去细审,若真是如同老爷子所说,那就关入大牢,律法处置。”崔明礼也是挺惊讶的,这种事竟然还能发生在乡野间,“查明真相还需要点时间,大家都散了吧,本官去楚老板家歇歇,想喝他家的汤饮了。”
“大人请,家中确实备了大人爱喝的汤饮。”楚云州授意,给崔明礼带路回家了。
等楚云州和崔明礼走后,那些村民们才敢说话,小声嗡嗡的,苍蝇成群一样。
“这就是新上任的县令啊,看着还挺年轻的,能比那个刘大人靠谱吗?”
“瞎说什么呢,这是京城的大官亲自指点的,你不要脑袋了?”
“哎,看到没,连县令都爱喝州小子家的汤饮,州小子真是发家了啊,这以后谁跟楚家对着干,就是不想在沣水县混了!”
……
回到家中,昱哥儿刚好从楚乔乔房中出来,看到楚云州回来眼前一亮。
“相公,刚才我按乔乔的脚她有感觉,是不是说明骨头长好了?”昱哥儿端着药碗跑过来,眼睛湿润的看着他相公。
“嗯,再过个半把月把夹板拆了,还要扶着她多练习练习,肯定没事的,咱们相信赵叔师兄。”楚云州心里也高兴,乔乔年纪小恢复的好,上了夹板就没让她动过,骨头肯定不会长歪的。
“咳,不是说准备好汤了吗,怎么连口水也不会给我喝?”崔明礼看他俩你侬我侬,忍不住找了找存在感。
“崔大人快坐,我给您倒杯热茶。”昱哥儿拿着碗草草的行过一礼,转身向厨房走去。
“等等,喏,京城给你的信,我给你拿过来了,信使我还扣在县衙呢,你要是想走还可以走,过了这村没这店了啊!”崔明礼看他还算是懂礼,心里舒畅了些,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来递给他。
“信……给我的回信?”昱哥儿擦了擦手,郑重的接过来,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楚云州,“我不走了,我要跟着我相公。”
“你先去看信吧,我在这陪着崔大人。”楚云州看着昱哥儿为难的样子,知道他想一个人看信,便给了他个台阶下,“崔大人话这么多,应该是不缺这口热茶喝。”
“那我先走了。”
“你这是对待县令的态度吗?给我倒茶去。”崔明礼倒也不是真的怪罪,对待他们夫夫,他也是心存感激的。
“大人恕罪,大人要不要留下来吃饭?晚膳草民再添道鲫鱼汤。”
昱哥儿拿着哥哥给他的回信,一个人跑到了房间去,他看了眼信封,只写着“安安亲启”四个大字,看着熟悉的字迹,他抬起袖子擦了擦不自主流下的眼泪。
他抖着手拆信封,封条开了两次才打开,只有薄薄的一页纸,信很简短应该是怕被其他人发现,没有提到身份只是说:
“哥哥知道安安嫁人了,担心安安受委屈,无数次想亲自去看看安安夸上天的弟婿,奈何形势不允许,也曾想派人去保护,但是怕打扰安安平静的生活便作罢……长姐我早以处置,没成想远在天边她还不安分,竟然发生这种事,好在安安没有受伤,哥哥自责不已,已经派人去解决了……伤到哥婿弟弟妹妹实在愧疚,待来日到了京城哥哥再弥补……愿早日在京城相见。”
昱哥儿心中五味杂陈,他反复读着这封家书,热泪一滴一滴的打湿了信纸,他急忙用袖子擦拭,到底是水快染黑了笔墨字迹,他擦了擦眼泪,小心翼翼的把信折好,跟楚云州送他的木制簪子放在了一起。
他打了盆水洗了洗脸,确保不会被楚云州看出来哭的痕迹,才换了身衣服出门,他原来那身找牛的时候被树枝刮破了,换身衣服才体面些。
“来了?来,吃饭,今天崔大人跟咱们一块吃。”
“记得多给怀安两个鸡腿,今天多亏了他。”
昱哥儿笑了笑入座,席间他感激的跟崔明礼敬酒,自己心情也激动多喝了几杯,等吃过饭,楚云州送走崔明礼,回来发现他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