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刘府管家屋里查到的,钩吻。”
“大人,这与王小莹的说辞一致,刘兴旺指使管家,管家给王小莹毒药,并哄骗她下毒栽赃给草民,事已至此,是不是该做处罚了?”
楚云州草草的行了个礼,逼问了刘博仁一把。
“万一,万一是管家自己想陷害你呢,等本官的人问出来东西再说。”
“刘兴旺半个月前曾上门跟我要过方子,却被我羞辱一番赶走了,他必然怀恨在心,此事绝对是他指示,不信,你便传管家上来问话。”
“来人,传管家上来。”
刘博仁看着殷七又去动他那把剑了,赶紧低头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罢了,罢了,先保住自己吧,刘兴旺看着台上县令的态度,此刻也是真的慌了,怎么回事,怎么能真的去查管家呢。
“大人,草民真的不知道,至于云州表弟说的那件事确实是真的,但是草民就此作罢了,没有起其他心思啊,大人您可一定为草民做主啊,大人明鉴。”
“我,我自然会秉公办理。”
刘博仁躲避着刘兴旺的眼神,别看本官了本官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
“大人,人带到了。”
衙役说着,拖着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散发着尿骚味的中年男子上来了,这男子被带了上来,还没等刘博仁问话就哭着喊着全招认了。
“我招认,我招认,别打我了,别打我,毒药是我给那个女人的,我骗了她,我骗她这药不会死人,我还,我还下毒毒害了那个瘸了腿的男人,我是怕,怕他说出我来,但是,但是这些事都是我家少爷指使我的,我跟那个买糕点的无冤无仇,我干嘛去害他啊大人,大人明鉴啊。”
刘博仁深知自己的人没有用刑,他看了看殷七手中的钩吻,这是谁打了他自然就一目了然了,而且他还下毒杀了王小宝,罪不可赦。
“案子到这里已经清楚了,刘兴旺因为没有要到方子,怀恨在心,指使管家王莫下毒陷害楚云州,导致金川,王小宝两人死亡,管家王莫亲手杀人立即杖杀,刘兴旺挑唆指使仗打一百,以儆效尤,王小莹被骗但杀人也是事实,关入大牢,秋后问斩,楚云州无罪释放!”
刘博仁不欲让刘兴旺开口,怕他道出自己,一拍惊堂木,直接下了定论。
“大人,大人!刘博仁!你这个狗官唔唔唔…”
衙役捂住了刘兴旺的嘴,拖下去打棍去了,王莫也是被拖下去哭喊着求饶,王小莹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深深的看了眼楚云州,通红的眼睛充满着恨意。
楚云州转过头去不看她,承认自己刚才骗了她,她虽然是被蒙骗,可是杀人是事实,他也无可奈何,刚才说救她也只是为了利用她指认刘兴旺罢了。
“大人,您看,这案子办的怎么样?您跟李大人也可以交代了吧?”
等一切尘埃落定,刘博仁扶了扶头上的乌纱帽,谄媚的跑到殷七跟前献殷勤。
“唔,办的不错。”
殷七笑着夸赞了他,突然表情严肃的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来一枚令牌,刘博仁一眼就认出来是御前的东西,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他一跪,身后的崔明礼和衙役都齐齐的跪了下来。
“这是…?”
赵潜也认了出来这是皇上的东西,他犹豫着也跟着跪了下来,楚云州看了看,正想着要不要按照规矩也跪一跪,身侧的昱哥儿已经要跪下了,却被殷七阻止了。
开玩笑,殷七可不敢让陛下的心上宠三皇子殿下跪下啊,至于楚云州那就是顺便。
“大人,您可算是给我一个大惊喜,贪污受贿,您是到了哪里都是改不了,这官您也别想做了!”殷七举着牌子,笑着抽出剑来拍了拍刘博仁,酒池肉林,纵欲过度的肥腻脸颊。
随后,他唇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
“来人,把他的官服扒了压入大牢,沣水县县令由古武顺治十九年进士,崔明礼担任。”
第38章 铺子1
“多谢大人, 那就此别过了?”
事情都解决了,楚云州一行人走出衙门,他回头看后面跟着的殷七, 弯腰行了个礼谢过,赵潜看着他们还有话说,也不多问, 回回春堂继续收拾药材去了。
“稍等, 我有话对你说。”
殷七突然叫住了昱哥儿, 楚云州有些敌意的搂住昱哥儿看着他, 虽说这个武功高强的人是皇上派来监察官员的,救他是顺手的事,可是楚云州总是觉得, 这个人肯定认识昱哥儿, 又是京城来人,楚云州不放心昱哥儿跟他单独相处。
“相公,我去去就回,你且等我一会。”
昱哥儿拍了拍楚云州的手, 示意他放开,看着楚云州不赞同的表情, 也只能转头跟着暗卫离开, 他也有话要问这个暗卫, 京城的事他迫切的想要知道。
两人走到衙门后边的小巷子里, 楚云州不远不近的跟在后头, 殷七带着昱哥儿拐了个弯, 确保楚云州不会看到, 也不会听到任何声音后, 才开口说话。
“卑职殷七参见三皇子殿下。”
“快起来, 京城是否太平无事,我…哥哥是否也一切顺利?”
“京城危机四伏,风云变幻,陛下虽居高位,但朝党四分五落,西域屡次举兵,内忧外患,只能暗中派我们寻找您的下落。”
昱哥儿本来靠着墙,听完后缓缓滑落,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许久才吐出一口浊气问道。
“大公主如何了?还有大皇子,他不是举兵谋反了吗,是不是被父皇处死了?”
“陛下还是太子时,先皇病重,您被大公主设计和亲,太子想要救您,却被大皇子拖住了脚步,大皇子联合党羽,举兵谋反,被先皇处死,先皇也痛心疾首,薨了,太子顺理成章继位,却因为…”
殷七说到这里便不敢多言了。
“却因为非皇后亲生,更甚的是连血脉是否皇室都不清楚,朝中大臣都不服。”
昱哥儿接着说了下去,眼泪也跟断线珠子一样掉落。
哥哥虽然深受父皇宠爱,从小被抱去给无所出的中宫皇后抚养,十二岁时更是越过年长的大皇子被封了太子,但是朝中无一人赞同,因为他们都知道,哥哥是由一个地位下等的哥儿所生,更甚的是,这个哥儿原是大将军的一个侍臣!
虽说是大将军死了,这哥儿入宫为妃后才生了双生胎,可是这双生胎早产,谁能不怀疑这胎是否皇室血脉呢?这样的人怎么能继位大统!
“殿下说的是,陛下继位,第一件事就是将长公主和亲出去,所以朝中大臣更加不满,陛下派我们寻您,但没说让您回去,只说寻到人后让我们近身保护,待一切尘埃落定,再迎您回宫去。”
昱哥儿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就算哥哥让他回去,他也不能割舍了现在的生活直接回宫去,他舍不得楚云州。
“只是,外面那个…”
殷七说道楚云州有些嫌弃,一介农户怎么能配得上他们金枝玉叶的三皇子殿下呢。
“那是我相公,是我自己选定的人,一辈子都认定的夫君。”
昱哥儿擦擦眼泪,站起身来,白皙的脸上带着笃定,语气认真的说道。
“殷七明白,那我修书给陛下时,是否要提及此人?”
“你们有多少人来了?”
“编号一到六都贴身保护陛下,其余的都四处打探您的消息,卑职这里有八个人,待陛下下旨,我们都来保护…”
“不行,你们都回去保护哥哥,哥哥那里那么危险,我在这里挺好的。”
昱哥儿想了想,刘家已经倒台,县令也换了,他在这沣水县,如今再危险又能危险到哪里去,哥哥那边才需要人保护。
“这…还是由陛下定夺吧,卑职不敢。”
“…等我写一封信,你带着回京去,哥哥自然不会怪你。”
……
昱哥儿跟殷七出来时,楚云州蹲在墙角都快长蘑菇了,他看到昱哥儿出来眼神一亮,直直的走过去拉住昱哥儿的手,整个人横插在昱哥儿跟殷七中间。
本来就落后殿下一步的殷七,无语的看了他一眼,罢了,他们殿下喜欢就好,希望这农户搞那什么什么药膳真的能发家吧,跟着他日子能好过到哪去,殿下怎么连他的银票都不肯要。
想着想着,殷七又开心了起来,陛下肯定不会允许的他俩在一起的,以后有这个农户受的。
“在此别过,我在京城等你们。”
殷七拿着信走了。
楚云州拉着昱哥儿找到弟弟妹妹,确实彼此都安全后,他又去了趟顾家,不忘初心的送了糕点,买了些生活用品又拉上赵潜后,赶着牛车回了家。
渐渐远离了沣水县热闹富裕,庄稼地里的小麦映入眼帘,它们在阳光的照耀下生机勃勃,阳光穿透麦叶的缝隙,投下斑斓的光斑,楚云州本来看着绿油油的田地,突然肩膀一沉,原来是昱哥儿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楚云州看着昱哥儿的侧脸满足的笑了笑。
劫后余生,晚上叫上赵潜在家庆祝了一番,欢声笑语伴随着太阳渐渐歇下,月色朦胧中,楚云州和昱哥儿和衣躺在床上,谁都没有言语。
“相公,来吗?”
楚云州正生气呢,气自己疏忽大意,刚才洗澡的时候,自己才发现昱哥儿身上的伤,那雪白的肌肤上两个紫红的印子,触目惊心。
“相公,我想要了,来吧…”昱哥儿捂着上过药的胸口,红着脸对楚云州说道。
他就是怕楚云州自责所以没说,没想到眼下更难办了,连这种事他求着来楚云州都不愿意。
“相公…唔…”
昱哥儿想再接再厉,直接起身跨/坐在楚云州腰上,结果下一秒就被楚云州扑到床上,昱哥儿脸上燥热,闭着眼准备等待楚云州的下一步,结果楚云州三下两下的把他整个人捂在被子里。
“相公,你做什么…怎么了?”
昱哥儿睁开眼,对上楚云州通红的眼眶一下子慌了神。
“以后受伤了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好不好,我会害怕。”
楚云州抱着昱哥儿,把头埋到了他的脖颈出,不一会昱哥儿就感觉脖子那里凉凉的。
“我、我知道了,我就是长的白,所以看着可怕,其实一点也不严重,都不疼的,以后什么事情我都告诉你,好不好。”
昱哥儿还是第一次见楚云州哭,低头看到楚云州哭的一抖一抖的大脑袋,他有点好笑的摸着他的头,哄他。
“那,那个小白脸跟你说了什么?他走的时候怎么,还说那种话,什么在京城等你的,你一定跟他约定好了。”
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昱哥儿有点无奈,坏心眼的揪了揪他的头发。
“他是我娘亲的旧相识,说当今圣上不追究我逃婚的罪责了,问我要不要回京城,我拒绝他了,而且人家明明说的是等咱俩,咱俩是一体的。”
“…那你想不想回京城?”楚云州依然不肯抬起头,只是哑着嗓子说道。
昱哥儿语气里有些怀念:“想啊,我从小生活的地方,怎么不想,但是我更想你陪我回去。”
楚云州听闻一下子抬起来头盯着昱哥儿,他的眼睛湿润,长长的睫毛还挂着泪珠,像被抛弃的小狗,样子好不可怜。
“圣上不追究我的责任了,咱们好好做生意,你风风光光的带我回京城,好不好?”
楚云州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吻了他。
携手揽腕入罗帷,含着带笑把灯吹。金剑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
……
日子一天天过去,自从昱哥儿说了想去京城,楚云州越发卖力,除了出摊的时候,每天就钻在厨房研究药膳,当然,还是嘱咐了楚云霄记得打扰后院的卫生,别让昱哥儿动手做那些。
“相公,明天要不要叫赵叔过来吃饭啊?”
昱哥儿放下绣着的衣服,他已经给然哥儿肚子里的孩子绣了十七八身衣服了,从小到大,一年两身,都能穿到八九岁了。
“吃啊,明天什么日子啊。”
楚云州看着锅里失败的汤膳叹了口气,又拿起旁边的医书仔细琢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