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医师侧目:“他怎么什么都会?”
黄衣男子摸着下巴说:“难道他真是天才?”
魏婪画符一气呵成,云飞平点评:“干上老本行了。”
将符给了吴员外后,魏婪悉心交代:“您务必每日贴身携带,除了沐浴不要摘下。”
吴员外接过符纸,连连点头,“您放心,我一定记着。”
事情结束,魏婪受不了这里的气味,从一众医师面前慢悠悠地走了过去,云飞平跟在他的身后,对着几人做了个鬼脸,将他们气得吹胡子瞪眼。
当夜,云飞平敲响了魏婪的房门。
“咔”门开了。
魏婪倚在门前,半眯着眼笑道:“何事?”
云飞平紧张地左右看了看,一个闪身钻进了进去,“关门,快把门关上。”
魏婪轻轻合上门,看着猴子一般的云飞平,疑惑地问:“你来干什么?”
云飞平鬼鬼祟祟地问:“你那条蛇,能让我看看吗?”
“不行。”
云飞平沮丧地“啊”了声,“为什么不行?”
魏婪单手托着下巴,“你想要做什么?”
“我好奇。”
“魏兄,你让我看看吧,那条蛇我在魔教身上见过类似的。”
提到魔教,魏婪来了兴趣,他动了动手指,细蛇顺着他的手臂滑了下来,对着云飞平晃了晃上半身。
云飞平惊呼了一声,伸手小心翼翼摸了摸蛇头,“魏兄,你这条蛇也太乖了。”
魏婪提醒道:“说说你和魔教的事。”
“哦哦,好。”
说起云飞平和魔教的关系,那就不得不提云飞平的师傅了。
二十多年前,称霸一方、恶名远播的魔教教主遭人追杀,意外坠落山崖,虽然功力未失,但却丢了记忆,被一善良秀才救起。
秀才在山崖下有一茅草屋,那日正好出来采药,遇到了靠在山脚下的魔教教主,好心将他带了回去。
秀才年轻俊秀,对他无微不至,魔教教主起初还十分警惕,时间久了,一颗冷硬的心都被秀才捂热了,本就失去记忆,不知亲人在何处,魔教教主决定留在山下,与他相守一生。
然后,他就被秀才捅了。
秀才手起刀落,没有丝毫犹豫,魔教教主捂着伤口,满眼痛心地望着他:“丹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秀才耸了下肩,将人皮面具撕了下来,“教主,您不记得我了?”
居然是魔教左护法,丹藻。
左护法年少时全家死在魔教手中,他因为根骨出众,被老教主带回魔教,传授武功。
丹藻忍辱负重,把老教主熬死了,埋伏在新教主身边,表面上是教主的左膀右臂,实际暗中与外人勾结,终于让他找扫了机会,教主坠崖,教众四处寻找,丹藻赶在所有人之前捡到了他。
凭借着对教主的了解,丹藻装作温柔体贴,细心照料,顺利获得了他的信任。
为的就是这一天。
“停!”魏婪打断他。
“你的师傅是魔教教主?”
“不是啊。”
魏婪颔首,“那你师父是丹藻?”
云飞平摆摆手:“不是的,我怎么可能拜丹藻为师?”
魏婪疑惑:“那你师傅是谁?”
“我师傅还没出场,你先听我说,”云飞平自顾自倒了一杯茶,继续说:“魔教教主死后,左护法丹藻也随之失踪,右护法拓坞成了新教主。”
拓坞和武林盟主的关系可谓势同水火,然而就在十年前,拓坞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居然孤身闯入武林大会,宣布自己要竞选武林盟主。
此事不但让魔教惊掉下巴,正道这边同样堂皇不已,拓坞不是随便放话,接下来九年,他每年都会准时出现在武林大会。
众多周知,武林盟主的选拔规则是打败所有人,同样众所周知,拓坞打不过武林盟主。
云飞平将水杯拍在桌面上,殷殷切切地问:“魏师,你能不能算得出来,他们俩谁是我的师傅?”
魏婪上下打量他,通常来说,看到云飞平这种开朗外向的类型,他一定会选择武林盟主。
但!
魏婪知道这是一场游戏。
游戏需要趣味性。
所以——
“你是拓坞的徒弟?”魏婪问。
云飞平眼前亮起光:“不愧是魏兄,居然算对了!”
魏婪:“……”
其实根本不用算。
“魏兄,你实在是太厉害了!”云飞平兴奋地喊道。
“好了,先坐下,”魏婪动了动手指,问道:“今年武林大会,你师傅还会去吗?”
“去的,一定会去,”云飞平双手支着下巴,笑容灿烂:“今年我也会跟他一起去,师傅说了,这次他赢定了!”
“他第几次说?”
“第十一次。”
云飞平摸了摸鼻尖,“武林盟主旧伤未愈,早就不如当年了,这次我师傅恐怕真的能成功。”
魏婪不解:“其他人能同意魔教教主来领导武林?”
“我们魔教又不是坏事做尽,”云飞平嘟囔道:“老教主不是好东西,我是啊,正道天天骂我们没良心,还想挖我的墙角。”
“而且,”云飞平冲他眨眨眼,“魏兄,这你就不懂了,武林不比朝堂,谁拳头大就听谁的。”
哦?
魏婪笑起来,眼睫微垂:“这么说,我也可以了。”
第39章
云飞平摸了摸耳朵,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正当他要开口时,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来人似乎十分警惕,每一步迈地极慢,双手向两边伸着,用于维持平衡。
云飞平与魏婪对视一眼,不等魏婪做出反应,他一个闪身钻进了床帘里,但纱幔不够厚重,依然能看到明显的黑影。
魏婪忍俊不禁,手指向下点了点,用气音说:“躲床底下去。”
云飞平的身体比脑子动的快,钻进去之后他才发觉了不对劲,哪个好人家随便钻别人床底的?
就算他是魔教的人,此举也太孟浪了。
云飞平纠结了一瞬,伸手撑住地面,打算滚出来,没想到房门在这一刻忽然被敲响,门外之人轻声问:“羊医师,您可睡下了?”
魏婪将差点滚出来的云飞平踢了回去,转身走到门边,隔着门板问:“哪位?”
来人左右看了看,用手背挡着口型说:“羊医师,是我啊。”
我啊是谁?
今日见到的医师太多了,魏婪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这是谁的声音,只道:“您若是有事,明日再说罢。”
来人立刻急了,“等不得,等不得,我有要事与你说。”
魏婪眼珠转了转,将门略略拉开一条缝,只见一只漆黑的眼珠卡在缝隙中,一见魏婪,立刻半弯起来。
“羊医师,让我进去吧。”
居然是白日里对魏婪出言不逊的高瘦男人。
魏婪被眼珠子吓了一跳,不但没开门,还打算将门重新拉上。
不是他喜欢的人,直接拒绝。
“哎哎哎,羊医师,莫要关门,”高瘦男人急忙伸出一根手指卡在门框处,笑容讨好:“我有事想要向您讨教一二。”
魏婪没兴趣,“前辈找其他人讨教去吧。”
“是关于南疆的事!”
高瘦男人生怕魏婪真赶他走,硬生生将门缝挤开,一条腿伸了进去,面上笑嘻嘻地说:“羊医师,这里值得我讨教的人只有你。”
紧接着,他的语气可怜起来:“让我进去吧,羊医师,要是被人看到,影响不好。”
魏婪唇角扬起,手中并未放松力道,说什么都不让他进来。
【系统:你不想知道关于南疆的事吗?】
【魏婪: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我可不想死。】
最后三次死亡机会,魏婪舍不得用。
眼看着快要被魏婪挤出去了,高瘦男人一咬牙,声音忽然尖利起来:“你要是不让我进去,我就只能去吴员外面前告发你了!”
他自以为能够威胁到魏婪,手心捏紧,摸到了一手的湿意。
魏婪忽然收了力道,双眸瞬间冷了下来:“告发什么?”
咽了口唾沫,高瘦男人心中忽然一空,后颈汗毛直立,“我要告发、告发你…”
告发什么,他却不敢说了。
白日里总是笑着的青年冷下脸后格外陌生,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映上一层淡淡的影,如玉般的容颜也掩盖不了阴翳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