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目标人物看到信后就会自动烧毁。
随魏婪入城的人中,只有季时兴对他的好感度高过及格线,他虽然平日里显得不聪明,但狐假虎威起来还有模有样的。
宋轻侯跟在他的身后,眸光略过惊魂未定的酒客们,转身去了二楼。
季时兴扬眉,“姓宋的,你干什么去?”
宋轻侯笑起来:“救我们俩的脑袋。”
魏婪要是出事了,他们也别想活了。
包厢里,大当家趴在窗边,望着下方挤得水泄不通的士兵,面色变了变,五指紧紧地扣住窗台。
魏婪倚在墙边,眉眼含笑:“大当家,听说,苍天已死啊?”
大当家咽了口唾沫,忽然转身抓住了魏婪的衣领,袖中滑出匕首,抵住他的喉咙,“你究竟是什么人?”
魏婪低眸,屈指弹了下刃面,“大当家叫我玉公子,您说,我是什么?”
问不出答案,大当家索性拉着魏婪出了门,大声喝道:“住手!否则我就杀了他!”
宋轻侯抬眸,处变不惊,季时兴骂了一声,松开了手里的壮汉。
魏婪扫过下方众人的脸,双眸弯起,吩咐道:“宋公子,杀了他们。”
宋轻侯一愣。
魏婪镇定自若,丝毫不顾自己的命在别人手里,淡声道:“第一个,先杀您右手边的蓝头巾男人。”
魏婪记得他,
宋轻侯没动,季时兴也没动,士兵中有个断眉之人,见大家都僵在原地,忽然扑了出去。
“噗嗤!”血肉被刺穿的声音。
断眉士兵面无表情地杀了那人,既没有对着魏婪邀功,也没有杀下一个人,完成命令后便退回了队伍之中。
宋轻侯嘴型动了动,没发出声音,季时兴不悦地拧眉,却也没说话。
大当家目眦欲裂,手下力道更重,刀锋割开颈,渗出血丝:“你不想活了吗?我随时都能杀了你!”
“那你就杀啊。”
魏婪并不反对他们谋逆,但他不喜欢被人威胁。
“下一个,杀…”他的目光看到哪里,谁就低头避开,比土拨鼠还要畏畏缩缩。
魏婪勾起唇,“杀…”
大当家紧紧捂住他的嘴,在魏婪的耳边恶狠狠道:“我一刀就能送你上黄泉,你可考虑清楚了。”
哪怕这一次魏婪没开口,季时兴也没有坐以待毙,他擒住一老头,一边摸自己的良心,一边说:“上面那个,你放了我们监军,我就放了他。”
老头面露恐惧,“大当家救我!”
大当家冷眼看着他们,“起义,总是要死一些人的。”
“李老头,我们会记住你的。”
李老头全身哆嗦成了筛子,他紧紧抓住季时兴的衣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大人,大人您放过我吧,草民一辈子本本分分,从来没做过什么坏事啊?”
挣开大当家的手,魏婪冷淡地问:“你以为挟持我就能逃出生天?”
大当家冷笑,“监军大人有何指教?”
魏婪忽然露出一个浅笑,声音拔高:“杀了我!”
大当家:“?”
季时兴:“?”
宋轻侯愣了一下,飞快地回过头,果然刚刚那名士兵一个飞跃跳了起来,手中长矛射出。
“嗤——”穿透了魏婪的心口。
血霎时间从青衣下方涌了出来,魏婪像是被吸走生命般骤然凋零,嘴唇褪去色泽,身体向前软倒。
士兵面瘫似的,依然没有表情。
他是闻人晔送给魏婪的暗卫,临行前,皇上只交代了一句话:国师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无论国师的要求有多么荒谬。
大当家人都懵了,他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手背忽然一凉,原来是魏婪推开了他的匕首。
撑着二楼的栏杆,青年全身都在微微地颤抖。
“哈——”魏婪痛地额间冒出细汗,阴冷的双瞳死死地盯着季时兴,声音轻而缓:“动手。”
季时兴如梦初醒,一声大喝冲了上来,大当家惊呆了,他放开魏婪,退后几步,不可置信地嗫嚅着唇。
朝廷来的人都是疯子不成?!
酒馆中陷入一片混乱,众人厮打在一起,这些人根本没有受过训练,毫无章法地挥舞武器,季时兴刻意收了力,只将他们打晕了过去。
大当家和他们的心腹们却不同,明显的练家子,动气手来虎虎生风。
宋轻侯和他周旋了一会儿,忽然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大当家刚被魏婪鱼死网破的行为吓了一跳,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听到这话,眨了眨眼,“什么?”
趁此机会,宋轻侯一脚将他踢翻。
脆弱的楼梯经不住他们这样折腾,“卡擦”一声从中断开。
“轰——!!”
二人双双摔在地上,宋轻侯就地一滚,拽住了一只凳子扔了出去。
大当家被砸得头破血流,他尚未从眩晕中反应过来,之前杀了魏婪的士兵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长矛一次,正中大当家的大腿。
“啊啊!”大当家歪倒在地,失去了行动力的他战力大减,很快被生擒。
二楼,魏婪靠在墙上,一只手按住胸口,呼吸沉重而缓慢,全身都在发疼,胸口的伤处反而不痛了,似乎失去了知觉。
魏婪眼前模糊起来,他知道,自己又丢了一条命。
npc会死,玩家也会死,黄泉路上挤满了人,每个人都能说上两句世道不公,苍天无眼。
魏婪若是加入他们,定能说个三天三夜。
昏迷之前,他听到了一道机械音。
【系统:玩家还剩最后一次复活机会,请珍惜。】
第66章
皇宫
闻人晔心烦地揉了揉太阳穴,“乌奇国佛子什么时候到?”
“回陛下,冬至便到。”
闻人晔记得,冬至第二日便是魏婪的生辰,他原想带魏婪出宫玩几日,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可曾说为何而来?”
冯洲跪在下方,声音局促:“据说,佛子是来超度先帝的。”
闻人晔抬起头,不苟言笑脸上缓缓笼起阴霾,“让他们滚回去。”
冯洲领命退下,与门外的杜庚擦肩而过,杜庚一看闻人晔脸色不好,将原先想说的话咽了下去,笑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闻人晔放下朱笔,靠着椅背一只手撑着头,“何事可喜?”
杜庚行了一礼,回道:“季二公子在引渠州捉拿逆党数百人,陛下,此乃大喜!”
闻人晔眉宇轻展,面上有了喜意,“有此事?国师呢,可是国师发现的?”
杜庚低眉顺眼,“回皇上,国师受了伤,暂时留在引渠州修养。”
闻人晔眼中闪过意外,他下意识摸了摸耳边的坠子,鲜红的流苏绕在指尖,轻轻柔柔地落了下去。
他特地派暗卫保护魏婪,为何还会受伤?
闻人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伤得重吗?”
杜庚也拿不准,只如实回道:“据宋大公子寄来的信说,国师已昏迷多日,请来的大夫都说并无大碍,却不知为何醒不过来。”
闻人晔猛然站起身,“传余太医。”
又来了。
余太医麻木地跟着急切地小太监百米冲刺闯进金銮殿,熟练地滑跪:“见过圣上……”
闻人晔不耐烦地摆摆手,“不必行礼了,余太医,朕知道你医术高明,也知道你向来忠心耿耿,今儿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明日,不,今晚就上路吧。”
余太医张大了嘴,大脑宕机片刻,猛地哀嚎起来,一边磕头一边喊道::“陛下,微臣祖上世世代代为皇家效力,微臣自二十三岁侍奉先帝以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求您收回成命啊!”
杜庚欲言又止。
闻人晔眯起眼,“余太医不愿意去引渠州?”
“臣不想死…啊?”
余太医抬起头,惊疑不定:“皇上要派微臣去引渠州?”
“朕要你随军前往凉荆,为国师调养身体。”
劫后余生,余太医自然满口答应下来,“谢皇上,微臣定不辱命!”
此时的引渠州知州府里,知州和季时兴站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宋轻侯靠着门边,有一下没一下摇着扇子。
“怎么还没醒,”季时兴咬着手指问:“不会是哪个破大当家给他下毒了吧?”
知州比他还紧张,在他的地盘上发生这种事情,就算皇上不问罪,敌对的同僚也要扒他一层皮。
知州拍了拍手,“季二公子,不如这样,下官去审问审问那些刁民?从他们嘴里一定能挖出监军大人昏迷不醒的真相。”
季时兴翻白眼,“不行,那些人要由监军亲自审问。”
知州暗道不好,如果监军亲自问,问出不妥的事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