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在这,我没事。”他小声的说。
李阿婆眼睛不好,小豆子走过去,摸着她的双手:
“奶奶你摸摸,我真的没事,是谢小秀才救了我。”
李阿婆苍老的双手颤巍的摸着小豆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要是出事,我……我这老婆子还怎么活啊!”
“奶奶!”小豆子仿佛已经习惯,他轻轻缩进李阿婆怀里。
“还没感谢恩公。”
她眯着苍老的眼,想要看清是谁救了豆子。
谢霜白走过去,弯腰平视她温声说:“婆婆,豆子没事,您不必客气。”
或许是第一次有人用这么平等的姿态和她说话,也或许的他的声音太过温柔,李阿婆突然激动的哭着,拉着谢霜白的衣袖说: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啊,这次要不是恩公,豆子可能就……就……”
她缓了口气又哭说:
“他们欺负我一个瞎眼的婆子看不住他,总是欺负他,豆子孝顺,就是被打了,也从不吭声。
我知道,我都知道,这孩子跟着我这个瞎眼老婆子受了大苦脸,要是我儿还在,要是他还在……呜呜呜!”
李阿婆哭的喘不过气,像是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在今日通通哭尽。
豆子也跟着哭,场面看的人心碎,屋里的众人也都红了眼。
“就该打死他们!”王顺意说。
谢霜白意外王哥会这么说,随即想到他也是当爹的,有了孩子的人,最看不得孩子被欺负。
谁也不想自己家的孩子被欺负,只要他们还在村里,谁都防不住。
“朱福家的最不是东西,苟蛋也是个混账玩意。”
骂人的大婶子已经从村民口中知道了详情,如今看到受伤严重的豆子更是气。
李老头看人情绪稳定了,走过去对李阿婆交待:“这是豆子的药膏,回去一天两次的搽,几天就好了,至于药,每天早饭后让他来我这喝。”
李阿婆没动,嗫嚅着嘴唇,半天才挤出: “我,我们没……”
钱还没说出口,李村医说:“钱已经给了,你们别担心。”
“这,这怎么好叫恩公……”
“我很喜欢豆子,等他好了让他来帮我干活,抵药钱。”谢霜白说。
“好,好,豆子你听见了吗,好好给恩公干活。”
“恩,我会的奶奶。”豆子软软的说。
谢霜白: “阿婆不着急,等他好了再去,我可不想使唤病人。”
“孩子没大事,今日你们先回去,明日开始来喝药,药膏别忘了擦。”
李阿婆抹了把脸,有些不好意思,拉着豆子又是一通道谢,最后被谢霜白送出李村医家,看着他们的背影直到走远。
“看什么呢。”
“没什么。”
李老头叹气道:
“我还不知道你小子,又心软了是吧,这年头可怜的人多了,你可怜的完吗。”
谢霜白没说话。
“刚刚的药钱算我的。”
“肯定算你的,我都记着呢。”
谢霜白笑:“你这老头子一点不吃亏。”
“嘿!我看你小子讨打。”
第15章 薅草去
那日从李村医家回来,谢霜白就一直等着被打的人家上门。
结果风平浪静。
这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你眼看着外面乌云密布,闪电雷鸣,已经穿好雨衣、套好雨靴,一切准备妥当要出门,结果一阵风把云吹跑了,天忽然晴了。
这就……他喵了不是。
但是眼下他也懒得管那些人了。
现在看着满院子的野草,是真叫他头疼。
“哥,这草感觉怎么也拔不完。”谢春苗无语道。
谢霜白也想问,怎么就拔不完呢,是他低估了,野草的根实在太结实。
他偷偷拔了一颗,手都磨红了,被妹妹们看见后,一顿心疼,勒令他不许再动手,否则就罚他回王家。
没办法,妹妹眼中的他就是个瓷娃娃,一动就碎,他解释也没用。
只能乖乖听话,坐在旁边看,否则她们的眼泪就能淹死他。
小豆子今天也来了,谢霜白让他再休养几天,他摇头,谢霜白知道他是为了前两天的事情想感谢他,也就没说什么。
别看他才六岁,干活很麻利,谢家三姐妹很喜欢他。
他来了后,从一开始的拘谨害羞,到现在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
谢霜白那天回去后,就找了件谢小妹的旧衣服改了改给豆子,他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流浪儿了。
“地太硬了,不好拔。”
谢霜白看了看天,说:“王哥,咱们找人拔吧,不能再耽搁了。”
王家兄弟也知道,这么多草靠他们,得干到天都冷了。
“行,我现在去找人问问。”
王顺意扔下工具去喊人,他们接着干。
不到半个时辰,王顺意带了几个汉子。
几个二话不说,埋头就是干活。
一会门外又有人在喊。
“顺意在吗?
“来了。”王顺意跑出去看。
他激动道:“墩子!”
被叫墩子的是王顺意的兄弟,十里八乡的盖房能手。
他说:“兄弟,我先把瓦给你拉来了,上次你也没和我说要多少,我先拉1000块。”
“好兄弟,真是谢了!”
赵墩子:“自家兄弟说这客套话,知道你急,特地让瓦厂掌柜匀出来的,要是不够你在和我说。”
王顺意:“成,还有件事,你得帮我,能不能找点人修房子,院子太大草太多,我们几个人不成,马上天冷了。”
“不是事,刚好隔壁大石村的活今天就完了,明天我带人过来。”
“成啊,还得是你兄弟。”王顺意拍着赵墩子说。
赵墩子笑着看他:“到时候好酒好菜别忘了就行。”
“少谁我也不能少了你!”
王顺意又喊人搬瓦片。
谢霜白一出院子就看到一个黝黑壮实的男人,身高大概175,在这年头可不算矮,正站在一头骡子旁边准备搬瓦片。
男人好像感受到目光,停下动作看了眼谢霜白:“你是?”
王顺意回头,笑道:“看我这脑子,还没介绍,这是咱们村的谢小秀才,这是咱们村的赵墩子,十里八乡修房都找他。”
谢霜白了然,这大哥是包工头。
他微笑上前,想握手,发现不合适,改行了一礼:“赵哥您好,我是谢霜白您叫我小谢就行。”
赵墩子也是游走在十里八村的,见过不少人,一时被这么问好,还是这么客气的秀才郎,一时微愣,反应过来后,笑说:
“不敢当,不敢当,哪有秀才郎给咱们这大老粗行礼的。”
“你今日拉的瓦片就是给谢小秀才家修房用的。”王顺意说。
“原来如此,要是小秀才家瓦片不够,尽管和我说,不过要快,天冷要涨价了,至于人明天我带过来。”
“多谢赵哥。”
“客气啥,都是一个村的。”赵墩子说。
接下来赵墩子也留下来帮忙干了会活,又查看了瓦片,谢霜白打算把厨房也铺上瓦,不然下雪扛不住。
这样就还差1000片,他又和赵墩子定了瓦,赵墩子应了后离开了。
快午时了,小豆子提前回去给李阿婆烧饭,王氏兄弟和那几个帮忙的汉子说让他们也先回。
他们几人也收拾好工具,回王家吃饭。
回去的路上谢霜白问:“王哥刚刚你喊的都是谁,工钱怎么付。”
王顺意憨憨的说:“付啥工钱?都是一个村里的,搭把手干活不用钱,他们都是村里老实人家的汉子,平时我也帮过不少忙。
好吧,谢霜白一时还是没习惯,毕竟在现代干活就得给钱,看来他也要适应这样充满人情味的社交模式。
中午崔氏做了很多实在的,二合面馒头,还给谢霜白熬了小米粥,特意给他蒸了白面馒头,蒸的鸡蛋羹。
“婶子,我和大家吃一样的就行。”谢霜白脸有些热。
“吃吧,又不是啥贵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