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这顿饭,他们待冯信鸥都客气了一些。
冯信鸥觉察到他们细微的变化,他心中记下没有说什么。吃饱后他回到屋子,听见有烟花,鞭炮的声音,他支起窗户听了半晌,等风吹的身体冷了,他关上窗户,盥洗后坐在床上看书。
他是第二次科考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多看一点心里更踏实,虽然现在看了感觉跟没看一样。到了会试考的更灵活了,不会局限于书本。
冯信鸥想到这里对宋长叙升起敬佩之情,宋兄能考中状元太了不起。
他这会子看完书就睡下,聚福客栈的其他书生还念着冯信鸥跟谁有关系,他们这群人中真有京城的亲戚,或是做官的早就不待在这里了,全到亲戚家里住着,总比在客栈好。
孟方用手肘撞了撞曾嘉,“你跟冯兄一道从金河县上来的,你知道他有什么好友么?”
曾嘉:“我只跟冯兄坐了同一辆马车,我怎么可能去问这些,看今天冯兄的态度,他自己也不想说,你就别管了,反正跟我们没关系,我困了,我先去睡了。”
孟方看见曾嘉回到屋子,他自己回到屋子还有些不屑,曾兄还是没见识,跟旁人交好多个朋友多条路子,以后出了什么事也能帮忙。
接下来的日子,冯信鸥就在客栈读书,孟方待他热情,两个人的关系渐渐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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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叙他们过了年回到家里休息,一年内发生太多事,他休息还是更喜欢睡觉。
睡一天吃饭后继续睡,把身体补回来。剩下的日子去给别人拜年,然后就跟知昼窝在家里逗孩子玩。
陶陶现在会翻身了,他在地毯上又有一个新的玩法,喜欢在地毯上从这一头滚到那一头。
许知昼拍了拍的肚子,“小肚皮。”
陶陶捂着自己的肚子,学着许知昼的模样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许知昼伸出一只手,陶陶学着他伸出一只手。
“阿爹的好孩子,快快长大,长大后就会说话了。”
宋长叙笑道:“孩子不是生来就会说话的,还要多教教他。”
陶陶:“啊。”
宋长叙抱着儿子,亲了他的脸颊,“怎么,你也同意我的话。”
玩了一会儿孩子,把他交给奶娘带,许知昼去旁边吃糕点看账本,宋长叙看书,两个人都很投入。
过年的最后一个晚上,被褥翻腾,宋长叙撑着手肘,“你还记得你怀孕时答应我的事么?”
许知昼被宋长叙这么一说就想起来了,他羞红了脸,“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了,一直念到现在。行吧,只有这一次。”
宋长叙点点头。
许知昼钻进被褥,后面又漱口。
过了年假,宋长叙又要回去上值,现在对翰林院熟悉了,他回去批折子是熟练工。
上半年最重要的还是科举的事。会试在二月进行,会试前七日,平景帝把试卷取出来递给马尚书还有副考官户部王侍郎。
平景帝:“朕把考题交给你们,你们务必保存好,不要泄露。”
马尚书和王侍郎忙道:“陛下放心,臣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
平景帝点头让他们退下。
先帝在位时就发生了科举舞弊,他不想这样的丑事发生在他在位时。
马尚书和王侍郎还是他比较信任的人,平景帝继续批折子。
马尚书拿着考题回去后就没有跟其他人接触,他要避嫌。回到家里,他先把考题藏好,心里松口气。
当主考官是有政绩,但也是一件掉脑袋的事,他是一个谨慎,爱惜羽翼的人,不想自己的履历上出现任何污点。
马尚书把东西藏好后去屋子里吃饭,马夫郎问道,“马上就要会试了,陛下对你信重,你要好好干。”
马尚书吃饭,“我知道,科举的事是头等大事,在这种事情上我怎么会马虎。你没事别去我书房。”
马夫郎泼辣,放下筷子说道:“我怎么你了,我去书房不就是给你送点吃食,不识好人心。”
马尚书:“反正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进去。”
“我还不稀罕呢。”马夫郎不服气的说。
等马尚书去上值了,马夫郎约了礼部郎中的李夫人一块去上香,许知昼正好陪着梁素一块上香,求一年的福气。
马夫郎约着李夫人抱怨几句,等许知昼跟梁素进来的时候,他们就不说了。
许知昼买了李夫人的庄子后,李夫人看见许知昼亲切的喊了他一句。
许知昼上前同他们说几句。
“这是马大人的夫郎,出身世家,是一位极为爽快的夫郎。”
马夫郎挑剔的看了一眼许知昼,他矜持的说:“我知道你是宋大人的夫郎,容貌确实很好,但想要抓住男人不只要容貌好看,不然像是南风馆那些小浪.蹄子不就能登堂入室了。”
许知昼罕见的有点不高兴,“马夫郎说笑了,不是长的好看就跟南风馆的人一样,我还要陪我娘上香,我就先走一步了。”
他还是克制着怒气,知道对方是从二品尚书夫郎,他跟这些官眷接触已经学会打官腔了。
许知昼心想,他又不是银子,不会让所有人都喜欢他。
想到这里他陪着梁素上香后就去厢房歇息。
马夫郎看见他离开,不屑的仰着头,“说几句就走了,以前相公还未当礼部尚书的时候,我陪着当时的礼部尚书夫人,在她面前鞍前马后,这才有了老马的尚书之位。”
李夫人现在就是哄着马夫郎,她的相公是礼部郎中,而且她还有事求马夫郎。
她听见这话有些无言,宋长叙是正五品翰林学士,但管了一个院,还是天子近臣,以前在吏部做事跟礼部又没什么交集,许知昼说话也没怎么不尊重。
李夫人还是说道:“夫郎别跟他计较。”
他们到了厢房,李夫人喊人做了斋饭,亲自服侍马夫郎用饭食。
一个礼部郎中夫人坐到她这个份上也是有些奇怪,李夫人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从怀里拿出银票,“夫郎,你答应我的事,你办了么?”
马夫郎拿着帕子擦了擦嘴,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我去老马的书房找了,没有太敢看,只看了七八道题,你先将就着用吧。”
李夫人喜不自胜的从马夫郎手里把考题接过来。
“看完就把字条烧了,上面有我的字迹,你记得要小心。要不是为了帮你,我才不会去做这样的事。”
李夫人心想不就是为了钱,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表面上她还是捧着马夫郎说话。
马夫郎得意。
他这段日子被人捧的舒服,除了李夫人暗示他要帮忙外,忠义侯也想他帮忙,他想这不是小事,提前知道几道题的题目也没什么。
他们的孩子在学习上弱一些,多做几道题,名次高一些,家里心里有面子。
不管科举不科举,他们反正会把自家儿子塞到朝廷。
马尚书跟王侍郎都在朝廷避嫌,宋长叙去膳堂跟裴升荣,沈良一块吃饭。
“马大人最近少举办宴会了。”沈良说。
“听沈兄的意思,马大人以前经常宴会?”宋长叙问道。
“对了,他跟程兄一样喜欢举办文会,人缘挺好的。现在陛下委派他做会试主考官就要跟其他官员保持距离。”
裴升荣:“哪怕马大人真想跟其他大人接触,他们也不敢跟马大人接触。”
“跟我们没多大关系。”沈良淡淡道。
宋长叙点头继续吃饭。他下值回到家里,等到晚上许知昼就说了自己去上香的事。
他戳了戳宋长叙的肩膀,“你说他什么意思,听起来话里有话,我又没有招惹他。不过我生了一会儿气就放下了,反正没有交集,我以后不跟他打交道。”
宋长叙:“可能是因为马大人比较心善,他总是喜欢救一些有困难的哥儿,像是卖身葬父的哥儿,或者被恶霸欺负的哥儿都带回家了做了妾室。”
这事还是沈良无意间说的,他的消息一向灵通。
许知昼大为震惊,“这也叫善心,可以把人带到府邸做个侍从,给他钱让他把父亲葬好,把恶霸欺负的哥儿送到衙门,跟衙门的衙役打一声招呼,而不是把人带到府邸做一个妾室。”
宋长叙赞同许知昼的话,“你说的对。”
当初他也提出对于善心的质疑,但在官员中他们都是这么认为的,认为把哥儿纳为妾室是给他一个依靠,是帮了他,是一个大好人。
许知昼扯着宋长叙:“马大人多少岁了?”
宋长叙:“花甲之年。”
能坐上六部尚书的人,大多在四五十岁,甚至更大。
许知昼:“真不要脸。”
宋长叙也不理解,许知昼还有些害怕,他钻进宋长叙的怀里。
“以前有人从齐山村路过,有富商就看中了我,问我嫁没嫁人,幸好我娘聪明,她立马说我已经嫁人了,还有孩子了,才躲过去。镇上有富家公子对我表示过好感,但我不是很看的上,毕竟长的不好看。”
许知昼突然想到,“卖身葬父的哥儿是为了报恩跟马大人在一起,我不相信一个年轻哥儿会愿意跟一个那么大的人在一起。我从小都是憧憬爱情的,我会花半天的时候想自己的郎君是什么样的,幻想跟他以后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相公这样的就很好了。”许知昼依恋的说。
“这样的人竟然能成为尚书?”许知昼愤愤不平。
“他能力还是有的,只要家事没有影响到国事,陛下日理万机根本没空理会这些。”宋长叙说。
许知昼突然有点难过,“要是没有恶霸,能给哥儿和女子找份事做就好了,这样他们自己能挣钱,就不必去求人。”
两个人说一阵话要睡了,许知昼下了决定,铺子以后要是缺人,他要多招女子跟哥儿。
他是改变不了太多人的处境,但他可以做自己认为值得的事。
作者有话说:
小许:老登不要脸[愤怒]
小宋:不同流合污[撒花]
第110章 科举舞弊
科考之事不容置疑,宋长叙管着翰林院就好了,他今日要去一趟国子监。
以前沈良在国子监的时候,说的去国子监,他始终没空去,现在可以去尝尝国子监的饭菜。
裴兄说比较难吃,宋长叙心想应该是裴兄在国子监吃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