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宋长叙突然想到沈良说的话,“陛下有意要早开恩科,估计就是明年,我们的级别可以去担任乡试的主考官,乡试是在八月份,若是我去当主考官就要提前走。”
许知昼闻言就不高兴了,“八月份正好是我要生孩子的月份,还不知道会不会早一个月生,你提前离开,我怎么办。我不想你走。”
随即,他又低下头踢了踢脚下的雪,“那一次机会也很难得……”
宋长叙听见他纠结的声音,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想不想我陪你?”
许知昼嘟囔道:“这是我想都成的么,还有你的仕途在。”
“其实我坐马车回来的时候就想好了。”宋长叙卖了一个关子。
许知昼拉着他的袖子,着急的说:“你快说,快要急死人了。”
宋长叙:“我留下来陪你。以后还有机会谋政绩,但你只有一个。更何况这是你第一次生孩子,若是我不在你身边,我心里也会担忧的。”
而且不知道会被派到哪去做主考官,万一离京城很远,那最危险的几个月宋长叙都不在京城。
许知昼拉着他的手,仰着头:“真的?”
宋长叙笑道:“真的,感动吧?你是不是要哭了。”
许知昼暴打宋长叙:“你才要哭了,本来就是你该做的。我就是眼眶红了一下,一点水光都没有!”
宋长叙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抱着许知昼的腰,“你说的没错,一点水光都没有。”
他说着这样的话,然后低头亲吻许知昼的眼睛。眼中明明含着水光,只是没有落下来。
他的语气变得柔软,“我会陪着你的,不要怕。”
许知昼也陪他走了很长的路,而且古代的医疗他不太相信,还是要陪着孕夫好。
“下次会有更好的机会。”许知昼盥洗后躺在床上安慰他。
宋长叙把头发擦干,他披着头发,用了一下许知昼的护手膏,许知昼眼巴巴的看了一眼随了他。
“我知道了。”宋长叙吹了蜡烛上床搂着他,“都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没什么好可惜的。”
许知昼主动亲了宋长叙的嘴唇一口,“奖励你。”
“这个奖励真敷衍。”宋长叙有些不满意。
“那你想怎样,我都这样的,其他的事你就别想了。”许知昼理直气壮。
宋长叙说:“可以先欠着。”
他说着凑近许知昼的耳边说了一些什么,许知昼吃了一惊,他张大了嘴巴,想到什么又把嘴巴闭上,用双手捂住嘴巴。
从他手掌之间传来闷闷的声音,“你,你简直下流,怎么想到让我用嘴巴……不行,气死我了。”
宋长叙轻咳一声,脸上也热了,“我不是要现在,我是想等孩子生下来后,你身子恢复了再说。”
许知昼脸上发烫,不想理会宋长叙。他把自己的头埋在枕头下面。
宋长叙怕他呼吸不过来,还是把从枕头下面把他的头挖出来。
“要是不行也不用……”
许知昼瞪他,“等以后再说。”
他现在看宋长叙就跟看流氓一样,气鼓鼓的背过身去睡。
宋长叙只是突然想到自己看的书,他的记忆力或许不该这么好。
宋长叙睡过去。等早上醒过来,许知昼窝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腰。
他把枕头放在许知昼的怀里自己去上值。
赵江的事是该鼓励,平景帝已经下旨过去了,宋长叙也有功,只是他还是太年轻,还是要压一压。
宋长叙倒是平常心,晌午到膳堂时,他看见裴升荣说道:“我已经决定不去了,留在家里陪知昼。”
裴升荣说道:“宋兄不去,我去。等我回来后我会跟宋兄说说他做主考官的趣事。”
裴升荣想到自己要做主考官险些要笑出声。
宋长叙:“……”
“裴兄是在哪儿读书?”宋长叙有些疑惑,怎么把人逼成这样。
裴升荣沉重:“国子监。”
宋长叙了然,“我能理解。”
裴升荣身上也有功劳,揭露幽州跟工部的勾当,平景帝赏了金银珠宝,还未赏官职,估计是还有思忖。
裴升荣倒是没有埋怨,他现在在工部干的起劲,陛下时不时也会召见他,谁都看得出来他简在帝心,来日飞黄腾达不在话下。
宋长叙趁着午休去了翰林院找酿酒的书,找到了好几本,他都一并搬回去。
“现在把活干完了,看看如何酿酒。”宋长叙还是比较看重自己的承诺,他说了要酿酒,他就一定要酿酒。
“难不倒我。”宋长叙信心满满。
宋长叙开始沉浸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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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下越大,许知辞来看了许知昼后,晚上就在宋府吃饭,谢淮川一并来了。
宋长叙拿着他的书正好捣鼓酿酒,手上不得空。
等到了晚上吃饭,宋长叙跟谢淮川谈朝中的事。到了年底没什么大事,平景帝是明年提前一年开恩科,跟沈良说的情报一样。
武将没有仗可打就没有上升的途径,谢淮川现在最关心的还是许知辞和孩子。
“你留在京城是对的,没有什么比孩子和夫郎重要。”
宋长叙点头,“哥夫说的是。”
他们带了羊肉过来,宋长叙还把暖锅的底料调出来了,正好试一试羊肉放暖锅里好不好吃。
调料都是放在他们另一个碗里,宋长叙说:“今天先吃清汤,明天试试红汤。”
谢淮川试一试觉得很不错,他大口吃肉。
看见里面还有兔肉更喜欢了。他在军营多年,口味早就变了,变得更喜欢吃肉了。
冬天吃暖锅是不错,宋长叙吃起来也不错。
等送走大哥跟哥夫后,宋长叙继续去酿酒,现在他对酿酒有些上瘾了。
跟兑换药剂一样,要按照比例来,不然就会变成奇怪的味道。
整个冬天冷下来,宋长叙一直在捣鼓他的梅花酒,终于做出比较满意的酒,按照这个比例他又做了八坛酒。
许知昼找到铺面,让人打造桌椅还有暖锅。他看着宋长叙挥动锄头,把九坛酒埋下去。
许知昼看他挖的大坑,“可以少酿点酒。”
宋长叙把酒坛小心的放下去,他说:“我刚开始想酿六坛酒,酿酒酿到六坛的时候,又想酿到八坛酒,最后我想酿到九坛酒。因为我们要长长久久。”
傍晚天边没有晚霞,飘雪还在下,梅花树下有花瓣落下来覆在酒坛上,远处的青山千山万重,许知昼撑着伞挡住了飘雪。
他披着披风,看着宋长叙把酒坛埋进去,然后拿着锄头把地填平。
宋长叙把锄头扔到一旁,他站在松散的泥土上踩了踩,把泥土踩牢实。
“我们的酒好了。”宋长叙说道。他长的风神秀彻,在外人面前总是谨慎,端方。
他的唇角上翘,笑道,“我说了我学的很快,现在就把酒酿好了,你就等着喝吧。”
宋长叙出了一点汗,他上前从许知昼的手里接过伞,伞柄落在他手心里,许知昼踮着脚尖吻住了宋长叙的唇。
宋长叙一愣,一只手拿着伞面,另一只手放在许知昼的腰上加深了这个吻。
“为什么亲我?”宋长叙撑着伞护着许知昼往回走。
许知昼像是月中聚雪一样,他说,“你说我想下辈子跟你在一起,你是想跟我长长久久在一起。”
梅花不止落在酒坛上,风雪从旁呼啸而过。
雪飞云起,夜窗如昼。
作者有话说:
小宋:长长久久[哈哈大笑]
小许:心机男书生[摸头]
ps:雪飞云起,夜窗如昼。——《贺新郎,挽住风前柳》
第96章 雪崩
回到屋子里,两个人睡的正香。半夜宋长叙听见什么东西砸到窗户上的动静,噼里啪啦的。
宋长叙的睡眠比许知昼浅一些,他听见声音就醒过来,屋子里都是黑的,走廊里挂着的灯笼透出昏暗的光。
他去点蜡烛,炭盆已经熄灭。他披上披风,打开窗户冰雹就落到屋子里了,一阵寒风狂吹猛打。
宋长叙忙不迭关上窗户。
许知昼听见动静,下意识摸了摸旁边没有人在,他含糊的说:“你在做什么?”
宋长叙吹了蜡烛又上床,到了被褥里就暖和多了,他说道:“我听见动静有些大,看了看,外边在下冰雹。”
许知昼啊了一声,许知昼有点清醒,但他又不想去看。天都还没亮,他趴在宋长叙的怀里,“先睡吧,冰雹下不了多长时间。”
宋长叙点点头。
翌日宋长叙醒过来的时候,他还是听见了外边的动静很大,看来冰雹还没有停下来。
从被褥里起来就感到很冷了,宋长叙穿上官袍到吏部上值,如今有马车倒是轻松许多,撑着伞哔哩啪啦的冰雹直往下落,宋长叙加快了脚步。
“宋大人。”
宋长叙听见熟悉的声音,停下脚步,宗政郎中撑着伞走过来,他问了一声好,两个人一块飞快到了屋檐前躲避冰雹。
宗政郎中看着砸到地上的冰雹,叹口气:“这样的冰雹好久没有下过了,若是多下几日对百姓不是好事。”
宋长叙沉吟说道:“宗政大人说的是。”
他们到了吏部,丁敏德把文书抱过来,还有把他的茶壶灌满热水,他喜欢喝枸杞红枣茶,这回宋长叙又从家里拿了铁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