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暂时攀不上宋长叙,毕竟宋长叙现在是归苏员外郎管。
宋长叙晌午用了午食,一个小太监笑眯眯的来寻他,“陛下请宋大人去盘龙殿。”
宋长叙拱手:“公公请带路。”
吏部官员面面相觑,看着宋长叙的背影若有所思。
“陛下,怎么会找宋大人,差点忘记了宋大人曾经在陛下身边做过起居注。”
“陛下看来很赏识宋大人。”
苏员外郎见他们窃窃私语说道:“都回去,不要妄自揣测。”
何郎中神色晦涩,他转身离开。
宋长叙到了盘龙殿有几分忐忑,他好久没有见到平景帝了,现在低头见礼。
“来福赐坐。”
宋长叙坐下。
平景帝找宋长叙聊一聊奏折上的事,宋长叙谨慎回答。
“陛下,农产不丰的可能在于农具跟土壤,以及化肥。宁兴朝地大物博,可因地制宜。比如像是在东北地段气候干燥更适合种植小麦,高粱,大豆,荞麦,棉花,丝麻……”
平景帝点头,让来福记下。
“至于农具的改革,陛下可派人去工部找工匠,另外提高工匠的待遇,对他们有新的点子可以进行奖励制度,那么他们就会为了奖励想如何改进。”
“陛下在皇宫治理天下,地方官员在外,地方官员的作为代表陛下的旨意,陛下不仅要看吏部的政绩考核,应该专派人每隔三年到各地走访。”
来福手中的笔写的飞快。
平景帝沉吟:“宋爱卿提的这几条建议都好,看来宋爱卿虽在吏部,还是有关心朝中大事。”
宋长叙心中尴尬,主要靠历史经验总结。
平景帝推动手中的佛珠,这佛珠还是他少时因为体弱多病萧太后为他求来的,这么一戴就戴到现在了。
皇帝心中犹疑对萧家和各个世家的处置,他恨萧家欺他年少,恨世家不把他放在心上,僭越权力。
可若是真对他们动手,平景帝也无法估计以后的前路。
他不会为了一己私欲置天下于不顾。
“萧家之事,宋爱卿如何看待?”平景帝目光灼灼。
宋长叙心中一跳,心想今天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的脑海中走马观花。
宋长叙说道:“萧家之事,陛下心中早有决断,要是臣来说的话,臣只能说分而化之。”
平景帝大手一挥让宋长叙先离开,宋长叙低头回到吏部继续做事。
下值后,他回到家中发现门锁紧闭,他拿出钥匙正打算开门结果发现开不了门。
“真是忙糊涂了,今早应该是搬家了。”
宋长叙拐了一个弯又走几步去了自己的新家。门口收拾的干净,他先去敲门。
莫婆子打开门一看是宋长叙立马把他迎进来。
“大人回来了,我们还在打扫院子。”
“你去忙罢。”宋长叙走进院子心情很好,在那小宅院里还是太小了,这样在府中就能看见风景,他到了主院,屋子大多没有变动,桌椅换了新的,桌上有花瓶摆着,茶具换了新的。
许知昼还想买一架屏风,结果价格太贵只好作罢。
他掀开帘子走进内院,许知昼在床上睡的正香。宋长叙不好去打搅他,换了常服就出门。
宋长叙是去寻谢淮川,他总觉得陛下问萧家的事怕是可能要动手了。
他找到谢淮川时,谢淮川眉眼舒展:“原来是长叙,你找我做什么?”
他还未下值,今夜轮到他当夜值。
“哥夫跟萧家走的很近么?”宋长叙问道。
谢淮川:“我在军中是受萧家的提拔才做了官,不然我一个没有背景的人怎么可能到京城。你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宋长叙:“只是觉得最近朝中风声鹤唳,怕萧家有事连累哥夫,毕竟陛下前几日处理的大臣都是连坐。”
谢淮川对上宋长叙的眉眼有几分了悟,“你放心,我自从来到京城后除了跟萧三公子有交集外就跟其他人没有交集,至于萧三公子,他应该在近日会离开京城。”
谢淮川不知想到什么,目光有几分沉沉:“我在边疆多年,萧家在边疆驻守多年,他们对边疆有功劳。”
有功劳也不该恃功而骄。
到了天子脚下更要低调,而不是呼朋引伴招摇过市。
宋长叙转移话题说道:“我跟知昼搬了新家,过几日请大哥跟哥夫一块庆祝。”
“你们买了屋子?”谢淮川惊讶。他知道京城房价多高,他也想过买房只是目前还没有那么多积蓄。
宋长叙点头。
谢淮川说道:“恭喜。”
谢淮川今晚值夜班,他是泥腿子出身,因为父母早逝,再加上吴义对他有大恩,他便把吴义接到京中,这回等了宋长叙的消失,他想回家跟吴先生商量。
另外他们买房子的事也让谢淮川内心思考起来。他手里还有三百两银子,他如今的俸禄是七两银子一个月根本不够,是不是也该盘个铺子做生意。
知辞说的开个茶馆就不错。总不能坐山吃空,现在无仗可打,他没有杀人头的收入,只有俸禄在京中不好过。
谢淮川值完夜班就回到府中,许知辞早早就醒过来了。秋收过后,天气渐渐凉下来了,他昨晚做了一些杂酱。
现在正在煮面。
“相公,给你加两个荷包蛋。”
谢淮川笑着应一声。
许知辞做的面条好吃,都是自己擀面,吃起来很劲道。
“你去喊吴先生来吃面。”
谢淮川喊了一声吴义。
谢淮川吃完面后,说道:“长叙跟知昼买房子了,过几日喊我们一块去吃饭。”
许知辞惊讶:“这么快。”
谢淮川这回下定决心,“我手里还有些银两,你不是说想开茶馆,不如就开个茶馆。”
吴义挼着胡子:“谢夫郎做面的厨艺好,不如开个面馆跟茶馆一并,面馆一年四季都能做,而且利润不薄,又有手艺。茶馆太多了,一般夏日茶馆颇受欢迎到了冬日就受到冷待。除非是像是大茶楼,那里应付的客人不一般,他们大多是为了交际。”
许知辞:“吴先生说的对。我听知昼说过,他们家的钵钵鸡也是夏日卖的好,到了冬日就少了。我的凉茶也是一样。”
谢淮川也觉得吴义说的对,等许知辞走后,谢淮川邀吴义去一旁坐着商量事情。
他把宋长叙的话给吴义说了一遍。
吴义当时知道新科状元是谢淮川的弟夫时,不禁感叹,从小乡村里走出来的除了谢淮川,另一个新科状元还跟他沾亲。
“大人可以听听,陛下对萧家的态度不定,但大人跟萧家绑定的不深,只要萧三公子离开京城,跟大人就没什么关系。萧太后去郊外庄子是不是故意给陛下动手的机会,另外凤君千岁的态度也不定。”
“要说萧家以后的前途如何就要看萧太后,萧凤君以及萧将军这三个人怎么想了。”
萧三公子对局势毫无作用,至于萧定毕竟只是嫡长子手中尚无大权。
吴义倒是对宋长叙他们买房子的事感兴趣,他猜想一定是有别的机遇,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就把买房子的钱攒好。
他在萧家做军师多年,虽然后来萧将军不爱用他了,但他这些年下来也攒了不少钱,他无儿无女,在军营那种地方有钱也没地方花。
只爱喝点小酒,他是看重谢淮川跟许知辞的,这回谢淮川把他接到京城,他已是很感动。
“大人,若是手中银钱不多我还有些积蓄可以给大人。”
谢淮川推辞:“这怎么好意思,吴先生对我已是大恩,我不能要吴先生的钱。”
吴义微微一笑去拿了两张银票,“大人就当我的饭钱罢。”
两张一百两银子的面值,吴义见谢淮川还要推辞,说道:“大人再这么推辞下去,我以后都没脸在大人家里吃饭了。”
谢淮川只好接受。
他眉眼有些疲倦,看样子是值夜班还没有缓过来,吴义看出来后说道:“大人先去休息罢,宋大人乔迁之喜,我也去凑个热闹,我这个人还没有看过状元郎。”
谢淮川笑道:“那到时候就一起去。”
吴义真对宋长叙有几分好奇心,得了谢淮川的同意,心中畅快。
谢淮川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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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叙回到家中,许知昼已经睡醒了,两个人用了晚食,许知昼带宋长叙走了一圈。
“家里真大,可以带爹娘上来一块住。”许知昼打量着院子很满意。
“我写了信还要等爹娘的消息。”
“对了,相公我要招制糖坊的工人,你帮我写一个招工告示。”许知昼看天色还未完全黑,写完告示还能去逛逛夜市。
宋长叙应了一声,制糖坊的工人,他先写了要求,然后再写待遇,写完后给许知昼看了看。
“相公想的很周全。”许知昼拉着宋长叙去夜市的时候就把招工告示贴上。
他们逛了一阵,又买了一些小玩意回去。宋长叙脑海里突然有几个农具的构成,他回到家中就去房间里画图。
毕竟不是专业的,画了三张图就停下来了,到时候交给工部的人瞧瞧,看看能不能用。
许知昼等他画完后说:“我打算把旁边做一个书房,等明天看好了书架跟桌椅就买回来,你有什么要求?”
宋长叙:“舒服就好。”
许知昼瞪他:“你这话还不如不说。要多舒服才叫舒服。”
宋长叙只好直白的说:“想要好的。”
许知昼:“好说,给你置办的是要好一些。”
翌日,宋长叙把图交给工部那,说是可以用,给他记上一功。许知昼贴的告示就招来了五六个人,正好签了契书,免得以后把制糖的方子泄露了。
“五天一休,给相公他们上朝差不多,那钵钵鸡也可以五天一休,但要差开时间休息。”许知昼眼睛一亮,觉得自己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