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间到，欧阳凛还坐在那，手里拿着个平板在写写画画，叶寻拿了一块千层过去：“欧阳先生现在有时间吗，我们聊聊？”
欧阳凛抬起头：“好啊。”
叶寻坐在对面，莫名有点紧张，毕竟冒冒失失地来问别人是不是喜欢自己确实很尴尬。但是芳芳说得也有道理，而且他能够明确感受到钱锋不喜欢欧阳凛。虽然欧阳凛是一个十分优质的客人，但是非要二者中选一个的话，他会选钱锋。
“欧阳先生，”叶寻深吸了一口气，“我已经结婚了。”
欧阳凛的目光落在他的戒指上，神色自若：“我知道。”
“……可能这样说有点尴尬，但我还是想问问，您是不是，是不是喜欢我啊？”叶寻视死如归道。
欧阳凛眉头一挑，很坦然：“是啊。”
芳芳昨天的那一句“所以才可怕啊店长！”此刻在叶寻的脑海里循环播放。欧阳凛这么坦诚，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为什么看起来如此体面的一个人要做这么不体面的事啊！
“那个，欧阳先生，我结婚了。”叶寻抬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试图劝导，“您最好还是不要喜欢我了。”
“结婚也可以离，反正你也不喜欢钱锋。”
“您为什么说我不喜欢他？”叶寻确实好奇，他自认和钱锋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很敬业的，他的演技不至于差成这样吧。
“你不是不喜欢男生吗？你亲口对我说过的。”欧阳凛根本就不打算给他个缓冲的机会，问题一股脑儿倒出来，“为什么会跟他结婚？既然他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我们认识的时间更长不是吗？”
他的问题太多太快，打得叶寻脑袋发懵。之前拒绝的时候确实说过自己不喜欢男生，但是后面的这些问题又是什么啊！为什么感觉自己像是被抓到的渣男啊！
叶寻缓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把所有的问题都梳理清楚：“那个，我确实说过不喜欢男生，但那时候就是不喜欢男生啊。”
“那现在喜欢了？”
“嗯……”其实也不算喜欢吧，但是钱锋确实是男的就对了。
欧阳凛双肘撑在桌上，逼迫感十足：“叶寻，你喜欢他吗？”
叶寻沉默了，他觉得是不喜欢的。可喜欢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虽然想不明白，但是无论自己是怎么想的都不应该在欧阳凛面前露怯，他就算不喜欢钱锋，也绝对不会喜欢欧阳凛。
“欧阳先生，如果不喜欢钱锋我就不会跟他结婚了。”
欧阳凛看着他的戒指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叶寻，我之前以为你不会喜欢上谁，你好像只知道工作，对其他人都是一样的。”
“如果你喜欢男生，为什么不能是我？”
叶寻想了一会儿，得出答案：“钱锋他，他不一样。”
欧阳凛像是没听到，收拾了东西，起身说道：“再说吧，我还是喜欢你。”
叶寻觉得真是没完没了了。
第69章 69.世界上最好的事情
这件事后欧阳凛就有一段时间没来提拉米苏，叶寻觉得他应该是知难而退了，这是好事。
但是最近钱锋好像闲了下来，出现在提拉米苏的频率直线升高，有一天还强迫叶寻翘班陪他去逛商场，叶寻奋力抗争，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他只好委委屈屈地陪着去了。
那天叶寻欢天喜地地捧着钱锋买的花回来加班，但遗憾的是今天店里没有接到鲜花蛋糕的订单，叶寻就把它放在了柜台上。
欧阳凛再次出现是一个星期之后，叶寻刚给柜台上的花换完水就看见他推门而入，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叶寻想藏在柜台后假装自己不在，但是欧阳凛已经看见了他：“好久不见了，叶店长。”
没办法，叶寻只好摆出招牌笑容：“欢迎光临提拉米苏。”
“能跟我聊聊吗？叶寻。”
他想说不，但是欧阳凛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恶意，神态甚至带着祈求，叶寻就点了点头。
“欧阳先生您想说什么？”
“抱歉，先给你道个歉，上个星期是我说话太冲了，之所以那样是因为实在是太不服气了。”
叶寻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展开，坐正了点，但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欧阳凛看着叶寻，继续说：“不服气是因为明明是我先来到你身边的，当时在你身边追了这么久，最后你却拒绝了我。”
他笑了一下：“实话说，当时被你拒绝后我还是抱希望的。”
“为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你看着就不像是会喜欢上一个人的样子。你好像不会爱人。”欧阳凛看着叶寻，眼神里有难过。
叶寻没有回答，他觉得欧阳凛说的说不定就是事实。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欧阳凛低着头，说道：“抱歉，那时候的我太骄傲，不能接受被拒绝的事实，所以我的大脑告诉我不是我不够好，而是你不会爱人。”
“回来之后也是一样，看见你的时候我的感受依旧和之前一样，我确实很喜欢你，所以我又一次甘愿被自己的脑袋欺骗。我像之前一样每天来店里和你说话，想要你记得我，你结婚了我也觉得没关系，骗自己说你肯定不是因为喜欢才结婚的……是不是很可笑？”
“……你喝酒了吗？”叶寻没有经历过这些情感，他不知道怎么回应，他觉得欧阳凛或许是喝醉了。不然为什么明明不会有结果，还要把自己所有的爱捧出来，递给那个根本不会接受的人呢？
“我没有喝醉，只是想在放弃这段感情前把所有的感受告诉你。我不想在你心里最后的印象是一个无礼的人。之前的所有只是因为不服气和嫉妒……明明是我先来到你身边的啊叶寻。”
“你为什么不能爱我呢？”
“对不起……”
“你之前说钱锋不一样，我回去后想了很久都想不通，钱锋到底不一样在哪里。可是我想不明白，我不觉得自己比钱锋差。”
他停了一会儿，就在叶寻以为该到自己时他却又开口了：“那个晚上我没有睡，很早就到了提拉米苏，想找你问问为什么。”
“但是我看见钱锋送你过来。”
叶寻的心一下子跳得很快，他看着欧阳凛的眼睛，总觉得那里面除了痛苦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呼之欲出。
“我看见你下车后钱锋也追了下来，一副要吵架的架势。后面他抱着你亲了下来，然后你很生气地进了店里。你都不知道当时我有多高兴……我以为你讨厌他，所以讨厌他的亲吻。”
“但是钱锋的车刚离开，你就推开了提拉米苏的门，靠在门上往车的方向看，你都不知道当时你的眼神有多不舍，最后你还……”
“我知道！你不要说了！”叶寻红着脸，不敢看欧阳凛的眼睛。他后面干了什么自己是知道的，他在关门前摸了一下嘴唇。那个时候他好像确实是在回味刚才的吻。
欧阳凛：“所以，我再也不能骗自己你不会爱人。你只是不会爱我。”
“我就不说祝你们幸福了，不想说。”欧阳凛起身，却没有走，看着叶寻，“怎么说我也在店里消费了这么多次，走之前能给我个拥抱吗？我们应该不会再见了。”
叶寻现在心里乱乱的，却还是站起了身。
欧阳凛的拥抱就只是拥抱，叶寻嗅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却并不喜欢。
“再见，叶寻。”欧阳凛摸了摸他的脑袋，调侃道，“脸怎么这么红？因为我吗？”
叶寻实诚道：“不是。”
“好吧，那就不用告诉我了。”
欧阳凛走了，叶寻在位置上坐下来，想他说的那句“你只是不会爱我”。所以，他是觉得自己爱钱锋吗？脸上的温度依旧，甚至还有越来越红的趋势，心跳也越来越快，扑通扑通的像是要跳出来。
所以，自己原来是喜欢钱锋的吗？
叶寻拍了拍脸，回家再说，现在先工作！
想到工作，叶寻瞬间想起了什么，赶紧冲出门去，但是欧阳凛早就不见了踪影。叶寻有些遗憾，欧阳凛应该是不会来了，自己该把会员卡里的钱退给他的。
下午的订单并不多，两个人完全能够应付得过来，叶寻心里乱乱的，干脆就都交给了他们，背着包早早下班了。
叶寻给钱锋发了条消息说今天不用来接自己，然后就去了何岭家。开门的时候何岭看起来很慌乱，看见是他后松了一口气。
叶寻：“怎么了？”他转头往后看，什么都没看见。
“没事，就是做了一个不好的梦，进来吧。”
但是何岭转过身的瞬间叶寻看见他的脖子后面有个鲜明的红印，不像是蚊子包，像是被人啃出来的。
“你谈恋爱了？”
“什么！绝对没有！”何岭的声音极大，给旁边的米花吓应激了，喵的一声跑掉了。
叶寻弯腰换鞋，感慨道：“你脖子后面红的，你女朋友好狂野啊。”
何岭拉紧衣服，骂了一句，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躲到厨房里去了。
叶寻在沙发坐下，抱着米花一下下地撸，顺便对何岭说：“我喝白开水就好了，不喝你那些奇奇怪怪的饮料。”
正端着两杯五颜六色的饮料出来的何岭：“不喝就渴死算了。”
“不是酒吧？”叶寻贴着杯壁看，“颜色好好看，何岭你真的很会用色彩。”
“嗯……”何岭自己尝了一口，“你今晚上没事了吧？”
“没事。”
“哦哦，那就没事，放心喝。”
两口饮料下去，叶寻觉得脑袋有点晕晕的，靠在何岭身上打了个嗝：“你不说不是酒吗？”
何岭一点没心虚：“对我来说确实不是啊。”
叶寻也没力气说他，他对于酒精实在是太敏感了，现在整个人软绵绵的，好在他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还记得自己为什么过来。他看着何岭墙上挂着的画，茫然道：“何岭，我好像喜欢上钱锋了。”
“什么？你才喜欢上他？我以为你早就喜欢他了？”
“为什么？”
“就是感觉啊，你先说说为什么觉得自己喜欢上他了？”
叶寻想了一下，可是又觉得好像说不出来，他问道：“你说怎样才是喜欢一个人呢？”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喜欢过谁！”何岭怒气冲冲，直接把肩膀上叶寻弹开。
叶寻倒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肚子上是沉重的米花，他觉得酒精的后劲儿开始上来了：“可你不是画漫画的吗？爱情故事是你的长项啊。”
“谁说写爱情故事就懂啊，就是没谈过才能够更好地幻想啊！”
“……那你爱情故事里的喜欢是什么样的？”
“我想想……”何岭想了一会儿，缓缓道，“得分人，对于你这样的性格来说的话应该就是可以接受亲密的行为……哈，你让我想到了我写过的一个角色，他是那种口是心非的人，他说不喜欢某人，但是每次对方亲他的时候他都很享受，甚至还会回味的那种。”
“你有这种感觉吗？”
叶寻把脑袋埋进沙发里：“有……”但是他又觉得有点难以置信，“但是，这会不会只是生理性喜欢呢？”
“都说分人了，你肯定不会是那种人……嗯，你有没有经常想他呢？会不会觉得他就是最好的？”
“我们每天都会见面啊，想的话……好吧，好像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