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执着李不凡和他说分手的原因,那根本无关紧要。存在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奢侈的事,爱又算得了什么。
天都暗了,街边的灯亮起来,取代了晚霞。
重逢应该高兴才对,可李不凡笑不出来,眨眨眼,觉得已经有些刺痛了,便靠上前吻了季一南,不想被让发现。
夜风好黏啊,带着热气和潮湿,李不凡的五指轻轻碰着季一南下巴,很认真地亲吻他。
分开以后,他喘着气,说:“我觉得真相不是这样的,我不会就那么丢下你。我还是想去医院,我要去接受恢复记忆的治疗。”
“但是如果你……”
“我刚醒来的时候就去检查过了,双相会造成大脑器质性病变,但我的大脑是正常的,这说明我现在并没有患上双相。而且我现在很幸福,很充实,我相信不是恢复记忆就会恢复疾病的,”李不凡说服着他,“可能你不介意,但我很介意,我也需要一个我当初会做那些事的理由。再说了,我本来就是能够慢慢想起那些事的,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我们逃避不了。”
季一南看上去还是有些犹豫,甚至微微皱起了眉。
李不凡只好问:“那如果我真的又得了双相,你会离开我吗?”
“怎么可能。”
“这样就可以了。”李不凡笑笑。
季一南反应很快地问他:“那如果你真的想起来了,还会离开我吗?”
“怎么可能。”李不凡说。
“怎么不……”
李不凡捂住季一南的嘴:“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一次了。也许当年我真的没什么选择,但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
“季一南,我们不要在情人大桥见了,”李不凡看着他,眼中像被街灯点了一颗光,“虽然我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好像每次我们要在情人大桥做什么,都没太好的结果。勉强迷信一次,等我恢复记忆的时候,我们就去央娜雪山。
“我回香格里拉,你要来接我。”
过了许久,季一南才说:“好。”
季一南的机票在三天以后。
李不凡已经联系好医生,并预约了之后一个月的治疗。
在季一南要走的前一个晚上,他给季一南看了自己的预约记录。
那时季一南很平静地躺在床上,翻了翻李不凡的预约页面,就关掉了手机,靠过去一边亲他一边问:“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会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两个月,三个月?”
季一南大概是有些不满的,李不凡能感觉到。
他也不是有意要和季一南分开,毕竟两个人都还有工作,他特意打电话回去和小柳宋朗白解释的时候,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嘴唇痛了一下,李不凡才回过神。
季一南的影子把床头的灯挡住了,他垂着眼,声音很轻地问:“就一定想要记起来吗?”
李不凡点头。
季一南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温柔地抱住了李不凡。
次日醒来时,李不凡先感觉到了手臂的酸胀。
他想要缓解那种酸痛,却发现动弹不得。
茫然地睁开眼,只见纱帘在清晨的光线中轻轻飘动,房间的地板是木质的,墙壁上贴着浅绿色带花纹的墙纸。李不凡偏过头,怔住了,自己的两只手竟然被塑料手铐扣在床头。
头很晕,想了片刻,才意识到这里好像是他以前在威斯林顿住的房子。
可是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他挣扎了片刻,门响了响,季一南拿着一杯水走进来。
看见李不凡醒了,他只眨了下眼,到李不凡身边,问他:“要不要喝水?”
“什么意思?”李不凡缓了缓神,“你从哪里弄来这些的。”
“楼下便利店买的玩具手铐,不要害怕。”季一南把水杯放下,坐到床沿,替他解开了一只手的手铐,温柔地垂眼,为他揉了揉有些发红的手腕。
看季一南的神色,李不凡什么都想明白了,他坐起身,忍不住笑了笑,单用一条手臂环住季一南的腰,趴在他肩头。
“你飞机是不是已经过了?”
可能是没想到会得到一个拥抱,季一南愣了下,才嗯了一声。
“工作那边没问题吗?”李不凡问。
“暂时没问题。”季一南说。
“我饿了,”李不凡闭了闭眼,“想吃早餐。”
季一南把小桌挪到床边,给李不凡端进来一顿热气腾腾的丰盛早餐,还把他另外一只手上的手铐也解掉了。李不凡喝牛奶,他就坐在旁边给他涂果酱。
“这是我们以前住过的房子。”李不凡环视了一圈。
“我买下来了,”季一南递给他面包,“不过因为一直没人住空在这边,我就让原来的房东偶尔过来看看。”
“那我去的时候,为什么房东会说……”
“我提前和她交代过,如果有人来,就说房子是她的。”
原来季一南的计划如此缜密,李不凡咬面包的动作放慢了一些。
早餐以后,季一南陪李不凡看了一会儿电影,之后接了一个电话,说有工作要远程处理,于是又把李不凡的手扣上了一只。
李不凡靠在床头,无奈地瞥了一眼塑料手铐,干脆找了本书来看。
晚餐之后,季一南带李不凡去浴室洗澡。
他一直牵着李不凡的手,像对待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那样,给他涂沐浴露和洗发水,帮他做好所有的事。唯一有所泄露的,是他面对一个淋着水的李不凡时翘起的xx。
可他不出声,不索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把李不凡洗好以后带回卧室。
可能是有段时间无人居住,卧室的灯光并不明亮,甚至有些古旧,构成一种独特的风格。
季一南又把李不凡扣回床头,拿来吹风替他吹干了头发。
“还想做什么吗?”季一南问。
这种时候又像很民主的样子,李不凡忍不住在心里笑了声。
“不了,睡觉吧。”他说。
季一南检查了一遍链条的长度,确保李不凡能够舒服地翻身,又不至于离他太远。他拧灭了床头的灯,躺下来,半个身体压住李不凡,从上往下把他盖在自己怀里。
粗重的呼吸落在李不凡耳边,因为感觉到了大腿根抵住的东西,他连眼睛都没有闭上。
“季一南,”他轻轻叫他名字,“刚才洗澡的时候,你看着我都y了。”
季一南清了清嗓子,才嗯了一声,稍微抬起一点身体,把自己挪开。
然而李不凡却眼疾手快地用一只手摁住他后腰:“你把我另一只手也解开,我帮你。”
他提到把手解开,季一南便呼吸一顿,过了片刻,他用掌心按住李不凡的膝盖,把他的双腿并起来,很慢地说:“……这样也可以。”
房间里开着空调,但季一南很快就出汗了。他的手臂撑在李不凡脸侧,身体摆出居高临下的样子,眼神却带着渴求。
他用嘴唇不住地碰着李不凡的脸,就为了能一直看着他。那条塑料的锁链频繁地响,响得季一南都听不见李不凡的喘息了,便一把扣住了李不凡的手。
有些年头的床板很快发出断断续续的吱呀声,季一南的额头抵在李不凡脸边,牙齿咬着他的耳朵。
等那声音平静,他的手在被子里找了一会儿,找出刚才脱掉的衣服,摸黑擦干了李不凡腿上的泥泞。
“还好我皮糙肉厚……”李不凡低声说,“不然要留印子了。”
季一南垂着眼:“糙什么糙。”
还不是纸片一样,碰到就碎了。
第53章
他们就这样一起待了三天。李不凡完全没有再提为什么会被季一南困在这里这件事,似乎也不在意就这样待在房间里。季一南对他的反应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多问,真有一种要把李不凡就这样关到地老天荒的架势。
到第三天傍晚,医院给李不凡发短信,提醒他明天早晨记得就诊。
李不凡看了一眼时间,季一南出门采购,这个点应该就快到家了。
虽然他很想陪季一南一直玩这样的游戏,但病还是要看,生活也要继续。
他知道季一南也很清楚这一点。
李不凡想了想,单手拽掉上衣,又把裤腰往下压了一点。黄昏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透进来,把皮肤染成蜜一样的颜色,李不凡出了口气,闭上眼想季一南那双眼睛,手碰了碰,就湿了。
他做得很投入,到动情处,鼻腔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哼。这时有人推开了房门,但李不凡没有听到。
木地板吱呀地响,等到季一南的影子挪移到他身上时,李不凡才睁开一双潮湿的眼,笑着说:“你回来了。”
“你在干什么?”季一南在床边坐下,覆住了李不凡的手,缓慢地动起来。
“我想做这种事很久了,毕竟你天天躺在我旁边。”李不凡看着他。
他听见季一南深吸了口气,将他抵到床上吻。
季一南穿着很薄的衣服,两个人隔着一片布料,每片皮肤都紧紧贴在一起。他用湿着的手指剥掉李不凡的衣裤,将视线落向床头柜上的护手霜。
东西不齐,有点痛,李不凡可能是皱了皱眉,季一南就停了一会儿,把他的头发朝上拨了拨。趁着喘着口气的间隙,李不凡一个翻身,将季一南压住了。
锁链被他猛地扯了下,李不凡的手腕压得很低,好像连骨头也红透了。季一南偏过脸,盯着那手铐的位置,心疼地用拇指摸了摸。
“这种时候……”李不凡趴在他身上,汗流了季一南一颈窝,“也不能松开我么。”
季一南沉默着,却突然托住了李不凡,d弄得他浑身都抖起来。
天光都暗了,光线从窗户的一端移到另一端,季一南咬着他的嘴唇,猝不及防地说:“那天也是在这个房间……”
“我醒来的时候,窗外也差不多就这么亮。”
李不凡脑子清醒了大半。
“前一天晚上你还在和我拍照呢,在一张央娜雪山的照片下面。我们高中毕业旅行的时候去了香格里拉,但是没有去央娜雪山,你很想去。
“那个时候我还以为,我们总有一天会一起去,也许就是明天。但是没有明天了……明天我醒来,你就走了。”
季一南把李不凡抱紧了,两个人都湿漉漉的,他的心脏在缓慢地跳。
“如果你再丢下我,我活着就真的没有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