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稚然虚弱开口,都有点语无伦次了,也不知道是病的还是气的:
“宫淮同学,你是病原体成精了么……我照顾了你一天,怎么我也病了?你怎么回事啊,求你了,饶了我吧……”
宫淮整颗心跟着一哆嗦。
他立刻坐到床边,学着白天宁稚然给他试体温的样子,手掌贴上他的额头。
怎么烫成这样。
宫淮脸都白了,赶紧给小兔牙测体温。
坏了,这都烧到40度了,比他白天还严重。
宫淮盯着温度计上的数字,手都有点抖:“我带你去医院。”
宁稚然眼睛都睁不开了:“不……不想动……我吃两粒药就行,我想睡一会儿。”
宫淮心里乱得一塌糊涂,开始在药箱翻翻找找,却也没翻出个所以然。
他抬起头看向床上的人,眼神里带了点迷茫,又有点无措:“你白天,给我吃的是哪个药啊?”
宁稚然烧得头晕,无奈地啧了一声,一个翻身,哼哧一下,将药箱抢了过去,低头扒拉了几秒,拎出两粒药,头也不抬地往嘴里一塞,抓起床头矿泉水,咕咚灌下去。
喝完,他像送客一样,朝宫淮摆了摆手:“行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再见宫淮同学,晚安,bye……”
宫淮愣了愣,只能往门口走去。
关上门,他站在门外,给Lily之前推荐的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
没人接。
又发了好几条短信。
没人回。
宫淮:“……”
他白天没找医生,属实是被前一天气得破罐子破摔。可现在不一样,生病的是小兔牙,不是他。
宫淮着急地又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不过大半夜的,医生能接电话就奇了怪了。宫淮吃了个闭门羹,闷闷抱起手臂,不知所措。
没医生,小兔牙不肯去医院,又烧得那么严重。
就小兔牙那脑子,本来就不大好用。要是把脑子烧坏了怎么办?
宫淮思考了一小会儿,转身又折回去了,看到宁稚然在床上蜷成一小团,只剩个脚踝露在外头,人还在打冷颤。
宫淮眉头一拧,又去了自己房间,从衣帽间扒出一床新被子,抱回宁稚然房间,小心地盖到他身上。
可小兔牙看起来还是很冷,窝在被子山里,一会儿迷迷糊糊哼哼:“别管我了,走吧。”
一会儿又说:“冷死了……你去把空调开大点。”
宫淮:“已经,开最大了。”
宁稚然不满地把头埋枕头里:“我发现了,你就是我命中的煞星,我就不该请假照顾你,我从一开始就该离你远点儿……”
宫淮心疼坏了。
白天的时候,他已经切身体会了一遍这种浑身发冷的滋味。
真的很不好受。
宫淮去给宁稚然倒了杯热水,扶着他,看着他喝下。
宁稚然眼睛都烧得有点红,喝水的时候,眼神也很迷离,满脸写着我是谁,我在哪儿。
宫淮:“好点了么?还是很冷?”
宁稚然点头:“冷死了……我都出了一身汗。”
宫淮觉得他有义务帮帮宁稚然。
毕竟人家照顾了他一天,又被他传染成这样。
于是宫淮躺了上去,从背后,隔着薄薄的衣料,一点点拥抱住宁稚然。
宁稚然一惊,半张着嘴嘟囔:“你,不是让你走么?”
宫淮将手臂收得紧了些:“现在说这个太晚了。”
“我身上,应该,还挺暖和吧。”
“这样抱着你,你会不会……好一点?”
第46章 A上去了
宁稚然耳边嗡嗡作响。
啊不是?
这死直男下手怎么没轻没重的,他不知道这样很暧昧么?
但宁稚然确实很冷。
他也不剩什么力气推开宫狗。
于是宁稚然心想着毁灭吧,往身后热源怀里缩了缩。
呜哇。
真的挺暖的,居然比被子还暖。
宁稚然小声哼哼了一句,声音黏糊糊的:“好兄弟,你不觉得咱俩这样……很奇怪吗?”
宫淮坦荡道:“有什么奇怪的,快睡,睡一觉起来就不烧了。”
宁稚然乖乖闭上眼,试图入睡。
可他刚闭了会儿眼,又皱起了眉:“……我头好疼啊。疼得我睡不着。”
宫淮是真发自内心地困惑了:“不是吃过药了吗?怎么还会疼?”
宁稚然没好气道:“那可能是你这个病原体太强了。药克制不了你,也压不住你,能怪我吗。”
宫淮短暂思考一会,抽出一只胳膊,伸过去,开始给宁稚然揉头:“现在还疼么?”
宁稚然发出一声哼哼:“嗯……再往下点。”
宫淮往下。
“再往左点。”
宫淮又往左。
“哇啊——”宁稚然长舒一口气,“就这,就这,快别停。”
他都舒服得睁不开眼了。宫淮看着他迷迷糊糊的样子,喉结动了动。
宫淮突然想到点不太该想的东西。
不过手还是很老实,还在给宁稚然揉头,不敢乱动。
被头疼打垮的宁稚然,被宫淮这通手法拙劣、诚意十足的头部按摩,揉得确实好受了不少。
疼痛像退潮一样,一点点从太阳穴褪下去,宁稚然侧着身躺着,只感觉身体轻飘飘地浮起来,飘在一团看不见尽头的大雾里。
世界变得模糊又安静。窗帘的沙沙声,外面的落雨声,他都听不见了。
只剩下那只手。
那只宫淮的手。
贴在他额角上,温温的,慢慢转着圈。
揉一下,他就往那边歪一下。
又揉一下,他就不自觉地蹭过去。
而宫淮一直望着他,眼见他那副快被揉化的模样,眼神越来越沉。
那埋在心底很久的问题,宫淮觉得,是时候问出个答案。
“宁稚然。”
“……嗯?”
“你那个备注,这个人很危险,到底是什么意思?”
宁稚然愣了一下,他喵的怎么又来了。可他的身体还飘在那团雾里,他烧得迷糊,脑子转得慢,让心里那点警觉也散了不少:“你怎么还没放弃啊……”
宫淮低声道:“我想知道。”
宁稚然叹了口气,很无奈的那种。
他把整颗脑袋都缩进了被窝里,隔着被子,嘟嘟囔囔:“我之前做了个梦,梦见咱俩亲了,醒来之后,就把你备注改了,危险,危险,很危险。行了,你问也问了,以后别再提这事了。可以了吧,别再啰嗦了……”
宫淮笑了。
傻子。
这可不是梦。
他用揉头的那只手,抱住宁稚然,故作若有所思地问:“怎么亲的。”
宁稚然从被子里钻出来,转过头,和宫淮干瞪眼,伸出两根热热的指头,点点自己的嘴,又碰了碰宫淮的唇:
“就这么亲的。”
那一刻,宫淮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可能是脑子抽了。
可能是那手指太软。
可能是宁稚然那琥珀色的瞳孔,自带引力,把他所有神志都吸了过去。
也就是在一瞬间。
那失败的小兔牙攻略计划,在宫淮脑子里亮了起来。
第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