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郁啊,人生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她也没有怪你的意思...."袁星理目光闪烁,说这话自己都有点心虚。
"实际上背地里都快把我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吧?"冉郁哼笑,没有放在心上。
"呃.....冉老师你这话说的。"袁星理还想维护一点体面,但是被冉郁这么轻松的戳穿,她脸还有点红,低着头不敢跟冉郁对视。
手里的卡好像有了分量,袁星理觉得她们所有人还是不够了解冉郁,知道她身份的对她内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偏见,觉得她也是资本家,来这里不过是爱好或者家里企业需要一位优秀的医生,等她历练完到最后还是要回去继承家业。
所以即使冉郁不管是跟她们这些同事还是面对正常病人都从没因为身份而摆架子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她还是下意识站在了胡佳丽那边,却忘了冉郁那么优秀的医生,她也被毁了职业生涯。
谁都不是冉郁,没人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喜欢这份职业。
第29章 看冉郁像抛妻弃女负心汉 那你的确是贱……
"还有, 她现在不是没有工作吗。"冉郁不是一时兴起,她早就准备好了一切,所以从袁星理胸口抽出一支笔,在她手上写下一串数字, "让她联系一下这个人, 我上大学时的一个学长, 他现在在一家三甲医院眼科,让她去找他面试,剩下的他会看着安排。虽然工资比不上私立医院的, 但是至少也算有了工作。"
歪歪扭扭一串数字写在袁星理手上,袁星理缩都来不及缩, "我有便利贴来着..."
冉郁把笔插回她胸口, 挑眉眨眼, "袁医生日理万机, 我怕你忘记嘛。"
袁星理忍不住被她逗笑了,"冉老师.....你还真是一如既往....."
冉郁知道她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好了可以了, 我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我找你这事儿你要保密,要是被爱打小报告的知道了,小心你饭碗也不保。"
冉郁给钱又安排工作这件事可大可小,胡佳丽是被资本针对的牺牲品, 要是被院里或者科里的领导知道了,冉郁背后有冉家, 大祸临头的只会是袁星理而已。
不然冉老师怎么会如此一副谄媚的嘴脸,换别人也不愿意啊。
"知道了,我改天给她。"袁星理应下, 后知后觉冉郁刚才直接就把号码写了下来。
她不是一时兴起,她早就准备.....
"我就知道袁医生是一个有正义感的医生,所以我都没找别人,直接来找你。放心,我下次碰到刘主任,一定会好好夸夸你的。"冉郁给她拉下衣袖,还不忘给她戴高帽,一本正经给人忽悠瘸了。
袁星理生硬地缩回自己的手,"别,小冉总客气了,能帮你办事是我的荣幸才对,我替佳丽谢谢你的帮助,你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冉大小姐亲自给她整理衣服,她都双腿一软了。
她生怕冉郁话音一转,笑着又给她安排上了其他害她的事儿。
"别说这些,我还有事,先走了,要记得保密啊。"
"嗯嗯。"
冉郁看了一眼时间,学校那边助教给她发消息说全部学生安全离校,她也就不用回学校了,顺便告知学校全校停课两天,所以她准备跟喻昭清打声招呼就回去,反正喻昭清肯定不希望她多待。
"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
"五行大山压不住你~"
轻哼着歌悠闲地回到袁思桉病房,推开门,迎上喻昭清投来淡淡的目光。
冉郁脚下动作一顿,嗯.....突然后背一凉怎么回事。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刚有点事,跟我之前同事聊了一会儿。"嘴角的弧度缓缓沉下,冉郁想要说出口的关心都被噎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喻昭清飘过来的视线里带了一点幽怨的意思,好似看着一个抛妻弃女快活回家的负心汉一样。
下一秒,病房里传来袁书桉关心袁思桉的声音,冉郁诧异的看向袁思桉手里的那个平板。
袁思桉连书包都没拿,那个平板只能是喻昭清的。
不会吧,安顿下来第一件事就是跟袁书桉打视频,合着只有她多余呗?
喻昭清放下手里的文件,给袁思桉戴上耳机继续跟爷爷奶奶们视频,自己则起走向冉郁,温声开口,"今天真的辛苦你了,冉老师,你替我省了很多麻烦。"
说罢,喻昭清别有深意的庄重道谢,"谢谢你。"
冉郁不是最在意公平吗?
能让她插队安排病房,这是打破了她的原则吧?
冉郁缩了缩脖子,斜靠着墙放松的目光追随着喻昭清走到自己面前,鞋尖踢着空气晃了晃,"也不必谢得这么沉重,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止思桉,之前班上需要住院的学生我也帮忙安排了床位。"
虽然的确存有私心,但儿科VIP病人有很多都是本不用一直住院的,一方面家属不放心一定要多住几天观察一下,另一方面VIP病房一天费用高,抵得上十个普通病房的费用,私立医院本就为了盈利,巴不得这些VIP多住,所以宁愿增加普通病房的病床也不会主动提出让VIP病人出院。
有钱人也有阶级之分,冉郁深有体会。
"嗯...谢谢。"声音从唇缝中浅浅溢出,喻昭清指尖微微一抖,想关心冉郁手的话说不出来。
她想问冉郁抱了袁思桉那么久手酸不酸,需不需要贴个膏药什么的,但是转念一想,她这只手还有力气跟别的女人勾肩搭背,应该也不累,没必要关心她。
冉郁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所以呢?"
喻昭清表情似乎不太对劲,但袁思桉还在病房里跟袁书桉视频,于是冉郁伸手,"去外面说.."
话音未落,喻昭清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肌肤只摩擦一瞬,什么都没留下。
她感觉到...喻昭清突如其来的排斥和冷淡。
之前在输液室的时候虽然两人也没怎么说话,但喻昭清明显没有如此的排斥。
好像不愿意跟她产生任何一点点的接触......
冉郁的手落了空,悻悻捏了捏指尖回味那一瞬的温度,皱眉轻哼一声,"干嘛表情突然这么严肃,我惹你生气了?"
喻昭清沉沉的呼吸着,诱人锁骨上的项链起伏闪着银光,“冉老师,今天我很感谢你,帮忙给思桉安排了病房,你是一个很负责任的老师,虽然你说是你义务范围内的工作,但是你我都清楚,你做这些不仅仅是因为你是思桉老师。”
声音刻意压低,喻昭清回头看了一眼她有先见之明给袁思桉戴上的耳机。
心有不忍,不知道是单纯对冉郁还是女儿对冉郁那么喜欢和依赖,而她却要撇清关系。
话题走向有了不详的预感,冉郁双手抱臂,维持着慵懒的姿态,玩味的看着她,“当然不仅仅是因为我是思桉老师我才做这些的,你我都清楚我的目的,然后呢?"
喻昭清一再回眸看袁思桉,不舍已经呼之欲出。
冉郁注意到了喻昭清的动作,忽然笑了,"不会在清醒的时候也要用的前任来羞辱我一遍,告诉我你有多爱她而无法接受我吧?”
她不敢再主动像那晚那样拙劣但认真的表忠心,做出在喻昭清看来可笑的承诺。
喻昭清是想要听到那些承诺的,但是不是从她嘴里,她只是醉酒空虚的一个床伴而已。
虽然这个社会一夜情你情我愿的没什么好说的,但对于冉郁从小接受到的教育,对自己行为的责任感来说,她那晚没有走,是真的想要谈谈要不要试试交往,因为是喻昭清,她愿意发生关系,也因为是喻昭清,她不想只是□□之欢。
"前任?"喻昭清好不容易理清的思路被她最后一句打断,"你什么意思?跟她有什么关系?"
前任,羞辱,这两个词从冉郁口中说出来让她感到很陌生。
"能别装了吗,喝醉了不是失忆了,那晚你不就是把我当成袁书桉了吗?你哭着说的那些委屈,那些心里话都不是对我说的。"话音一顿,冉郁眼底隐含着细碎的失落,她近乎咬牙切齿,"但替你擦掉眼泪的却是我。"
冉郁不会说,她真的很心疼,喻昭清那么专一深情的爱,给了一个不值得的人。
所以一遍遍擦去喻昭清眼泪的时候,她也偷偷红了眼眶啊。
"那晚我们不是说清楚了吗?"喻昭清下意识不想提及那晚的越界。
虽然没什么后悔的余地,但终归不是她想要的。
"哦,说清楚了就没有必要放在心上。"冉郁自嘲的冷笑,却还是暴露她内心的软肋,"把我当成她你才心甘情愿的跟我做的,不是吗?"
她知道答案,但还是渴望喻昭清能否认。
该死,她还说过喻昭清蠢,现在她倒是成了为了感情装傻的蠢女人。
"不..."喻昭清想否认,但是声音戛然而止。
不知是不愿意说谎还是为了撇清关系而任由冉郁误会下去。
见她没有否认,只是垂眸一副默认的样子,冉郁瞬间眼底涌上湿意,窒息的感觉随之而来,但她的傲骨不允许她低下头颅,所以她抬起下巴,轻描淡写的语气,"哇,那你的确是贱啊,这么恶心我。"
手臂满满都是鸡皮疙瘩,冉郁死死咬着后槽牙,那因口是心非而一闪而过的后悔被狠狠咽下。
目光一瞬的迷离,理智出走让大脑空白,喻昭清瞳孔一缩,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冉郁口中说出来的,像针扎一样的羞辱,弥漫在全身的每一个神经。
她的话,比想象中更痛。
两人都没说话,喻昭清无言接纳冉郁的羞辱,冉郁也有些不易察觉的无措。
可喻昭清毕竟年长,经历的事情更多,她很快咽下情绪,用早就想好了措辞,语调很从容,“冉郁,你也知道我离过婚,今年已经三十六岁了,也更是清楚我上一段感情的失败,我没有余力再这样去爱一个人,更不想再折腾浪费时间。思桉已经上一年级了,我的人生计划里除了工作就只剩下她,没有再去奢望爱情的想法。谢谢你的厚爱,但我无福消受。"
一个离过婚还有一个轰轰烈烈爱了十多年的前任,这换成任何一个人她都不是最好的选择,她虽然从不会因为离过婚而感到自卑,但是偏偏在冉郁面前,她放低了自己的姿态权衡,她清楚冉郁一个三十岁都没有谈过恋爱的人和她之间的差距。
在她看来冉郁很优秀,她二十多年靠着自己的能力成为那么优秀的眼科医生,即使后面出了事,她也没有自暴自弃,对生活依然有重新再来的勇气,看起来轻佻不着调,实际上内心很细腻,很有责任感,也从来不受固定思维的产物约束,她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教给孩子们的不仅仅只是课本上的东西,她还教怎么去感谢爱,教感受电子产品之外的生活。
冉郁眉目清冷,"所以我是被拒绝了,我听懂了。"
表白都没表,先被人给拒绝了。
自作多情的没走陪着输液陪着办手续,结果人家安顿下来第一件事是给袁书桉打视频,她们好像一家三口,好和谐啊!
喻昭清不否认,"嗯。"
淡淡的又补了一刀,冉郁只剩下冷冷地笑,一声接着一声,还挺吓人的。
"为什么?"
"我想我刚才那句话已经给了你答案,我很累,不想折腾了。"
一股难以名状的心痛,冉郁对她说,"你认为一个人单方面的付出是感情的本质?你会累,不过是因为对方并没有那么爱你,你在单方面付出。"
归根结底,她还在争取,也心痛上一段感情把她折磨得心力交瘁。
但喻昭清撇清关系的想法很坚定,"我不想浪费时间去参透什么感情的本质,从跟袁在杨离婚开始,我就只想好好过好自己的生活。”
袁在杨,冉郁第一次从喻昭清听到袁思桉生父的名字,陌生的名字让她愣了一秒。
哦,原来是她的前夫,她前任的哥哥。
冉郁还在心里默默重复这个名字,嘴已经有了自主意识,"你还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你没被咬过,你不知道疼。"
"我又不会咬你。"
一来一回,无意义的三言两语,改变不了结局。
冉郁望向那双眼,没有任何温度,也没有任何余地,雾气弥散,一眼看不透。
她毫不怀疑,要是她再说一句喻昭清就要说她决定给袁思桉申请转班,彻底撇清关系。
喻昭清很绝情,她毫不保留轰轰烈烈的爱给了一个没那么爱她的人,大概是时机不对,冉郁出现得太晚了,天意如此。
喻昭清不是拖拖拉拉的性格,她不再继续咬不咬人的问题,拿出自己刚刚给冉郁的转账证明,“冉老师,我们的关系只是学生家长和老师,以前是,以后也是。”
连朋友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