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郁的出现不仅是喻昭清的意料之外的变数,也是袁书桉不可控的意外。
被她有点凶的语气冷了,冉郁忍不住冷呵一声,拉长音调,"哇...."
袁总怎么能有资格这样跟她讲话呢?
以前她是不想跟她计较,但是喻昭清电脑里的东西让她小心眼起来了。
"好心想帮你,就算不需要,也没必要这么凶吧?"说着说着,冉郁脸上的轻松就渐渐演变成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她挺胸站直身子,"袁总这样,生意可是很容易做不长的,毕竟社会上小心眼儿的人可多了。或许只是说错了一句话,就有可能招来横祸的呢。"
她是不习惯对人弯腰低头还是单纯做不到对她低头?
不管是哪一种,冉郁都不在意,她只是忽然介意起来她曾经羞辱过她的话。
袁书桉没资格有持无恐,不管是对她还是对喻昭清。
袁书桉不得不回头正视冉郁,"你什么意思?"
冉郁皮笑肉不笑,"怎么总是喜欢这样揣着答案问问题,我什么意思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她承认了,她这是在威胁她。
冉郁现在不是在吹牛,在喻栀韫终于好心跟她介绍科普了冉郁的背景后,袁书桉才明白她上次在喻昭清家里她说的那些话包括刚才那句都不是在吹牛,她的心思琢磨不透,有时候不计较就算做得再过分她都不会放在心上,但是要是她真的较真起来,她们这种人是没有能力抗衡的。
"你...."袁书桉听出她这是有意刁难,即使不知道她这是为什么突然开始跟她计较,故意针对得那么明显,但袁书桉总归是不敢真的惹恼她,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对她低头,"我刚才语气不好,小冉总别误会,我只是想说我能应付,就不劳烦你费心了。"
说完这句话,袁书桉几乎不敢将视线看向喻昭清的方向分毫,在这种不得已而为之的狼狈时刻,尤其对方还是冉郁,她仅剩的自尊心不想看见喻昭清现在的表情神态。
麻木漠视的,那一点点可怜的,心软有一丝同情的,这些任何一个袁书桉都害怕看到。
曾经她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一次次拒绝她的示好,反复拉扯伤她的心,那分开长达十年的时间里,喻昭清都是放低姿态讨好的人,现在冉郁的出现用不容置疑的权势和地位把她变成了喻昭清曾经的位置,她的自尊心好似受到了无法忍受的凌迟。
见她几乎卑躬屈膝的态度,冉郁倒是先侧过头看向喻昭清。
她很想知道喻昭清是什么表情.....
对视两秒,喻昭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收回视线一言不发的升上了车窗。
随她去了,对于冉郁和袁书桉,她的态度一直都是站在冉郁这边随她去。
车窗让喻昭清的脸变成了模糊不清的轮廓,冉郁扯唇,慢吞吞的回头变脸似的微微一笑,"不会的,我刚才也是好心,希望袁总也不要多想。"
袁书桉鼻尖凝起酸涩,每一个字音都变得很沉重,"没有。"
她看起来好狼狈,让人有点不忍心再说半句难听话的感觉。
可冉郁可不是那么容易心软的人,她又问她,"你刚才叫我小冉总,所以你是终于相信了我说的话不是在吹牛了?"
袁书桉点头,"嗯,栀韫告诉我的,她应该不会拿这种事跟我开玩笑的。"
"有感觉很意外吗?"
"有,我其实之前查过你,但最多也只能知道你以前的工作是在医院,如果不是栀韫亲口告诉我,我都不会相信的。"
她是没有想过,冉郁的真实身份那么劲爆。
平时她把自己隐藏得那么好,随和的性格和低调的穿搭,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私立学校班主任老师,任谁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她来自于医疗行业近乎垄断市场的集团,她是尊贵的小冉总,从出生就掌握权力和财富的女人。
冉郁很满意她的态度,话音一转,强调道,"所以,我追求喻昭清不是为了她的钱。"
袁书桉艰难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她自证得莫名其妙,不是已经显而易见的事了吗?
从物质经济上来看,这段感情高攀的不是冉郁,而是喻昭清。
第173章 叫起床 赖床不起不起
"知道了就好, 我怕你不放心,再跟你解释一遍。"
冉郁话里有话。
是警告,也是变相的羞辱。
你放心吧,比你优秀的我会好好爱喻昭清, 比你还爱。
袁书桉几乎度秒如年, 喉间一哽,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冉郁大发慈悲一样放过她,"那我就不耽误袁总的时间了, 下次有机会请你吃饭啊。"
袁书桉如释重负,"嗯, 回见。"
坐进车里, 冉郁打开一罐汽水, 喝了一口, "太爽了。"
也不知道是单纯在感叹夏天喝冰可乐还是在回味刚才。
喻昭清偏过头认真看了她几秒,也只是笑笑,"你啊, 我作为当事人都不恨他, 你一个跟她都没什么交集的人反倒像有深仇大恨一样,每次见面都跟她唇枪舌剑要争出点什么才肯罢休。"
要说对不起袁书桉对不起的也是她,但生气过不去的一直都是冉郁。
而且....她跟袁书桉的事也不能说谁对不起谁,只能说命中注定没有缘分而已。
以袁书桉的性格以及不敢出柜的犹豫, 她们就算没有误会也走不长久的。
冉郁系好安全带,不以为然的回答, "你不恨不影响我恨啊,我讨厌她,觉得她又当又立, 自私还没有担当,我真的看不惯这样的人。何况她以前还质疑我,我心情不爽现在报复回去有什么问题?"
直勾勾的眼神落在喻昭清身上,冉郁很是防备的语气,"你不想我这样做对吗?"
这话加上她的眼神,就好像在问你是不是心疼她想要护着她?
像刺猬一样,碰都不敢碰,喻昭清连忙否认,"怎么会,你在乱想什么呢?"
她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因为真的不在乎了,内心毫无波澜.....
得到她坚定的否认,冉郁心才算真正落了下来,"哼...."
降下车窗,冉郁把喝完的易拉罐顺手扔到垃圾桶里,"我还算格局大,就她以前那么得罪冒犯我都没说什么,但凡换一个姓冉的,你觉得她还能安然无恙的一次又一次蔑视看轻我吗?"
冉望,冉明志,冉复垚,没有一个人能忍得了这种程度的冒犯,只有她才会那么宽容,从来都不想跟袁书桉计较,跟她周旋大多数都是在拿她当消遣。
这次为什么针对得那么强势明显,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喻昭清电脑里那些东西,她想起来一次就心梗一次,这坎儿过不去,所以就小心眼计较起她以前的冒犯,实际上私心里就是看她不爽迁怒于她了。
"是,冉老师宽宏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才不会跟她计较。"喻昭清回复了手机里喻栀韫的消息,哄着她给她顺毛,"所以大度的冉老师可以开快一点吗,她们已经到小司家里了,晚点我怕晚晚睡着了不太好叫醒。"
"别着急,慢工出细活,生命安全不容忽视。"冉郁不紧不慢的给自己戴好墨镜,然后擦了擦提了东西弄脏的手之后才终于启动车子。
喻昭清耐心极好的等她磨蹭完,但是看到她鼻梁上戴着的墨镜之后,终于忍不住小声吐槽一句,"大晚上的戴墨镜....请问墨镜对你开车起个什么作用。"
什么奇怪的多此一举行为?
装酷吗?
冉郁现在心情还算不错,哼着歌回答,"起个造型的作用。"
"......."
......
早上
喻昭清家里
今天工作日,闹钟还没响喻昭清就睁开了眼睛,扒拉开像考拉一样抱着她手臂睡的冉郁。
揉了揉发酸的手臂,喻昭清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时间还早,只是喻昭清根据天气给自己计划了晨跑,所以起得比较早。
看了一眼床上睡得正熟的冉郁,喻昭清悄无声息地换好衣服开门出去。
等喻昭清晨跑完回来重新推开卧室的门,这才顺手关掉床头已经响完一遍的闹钟,随后掀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到床尾的人身上的被子,轻言细语地说,"今天你有课,要不要早起啊。"
冉老师的睡姿一如既往的自由,拱到哪里舒服就在哪里睡。
凌乱的长发把冉郁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喻昭清轻轻撩开发丝,露出她的轮廓柔和的五官。
冉郁这种淡颜系长相,不化妆的时候就有一种清清淡淡的美。
"嗯....你先去叫随便,等我再缓两分钟就起来了。"被吵醒的冉郁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又缩回了被子里,只留给喻昭清一个光洁嫩白的背影。
她没穿睡衣,晚上上床之前又把睡衣脱在了床尾。
喻昭清单手撑在她身侧,又一次掀开被子把她刨出来,柔声说,"我刚回来的时候就叫过她了,她醒了一会儿穿好校服就去洗漱,你要是不快一点等会儿要跟她撞上。"
叫完女儿再叫女朋友,喻昭清觉得自己可能更像班主任一点。
而且.....家里好像只有她一个人不喜欢赖床还没有起床气。
也不知道起床有那么艰难吗,她偶尔还会早起跑步也没觉得困难。
"两分钟!最后两分钟,我肯定会起的,你别管我了。"冉郁眼睛都没睁开,恨不得把自己耳朵捂上,不听喻昭清的碎碎念。
有种被戴上紧箍咒的感觉,满脑子都是祈求喻姐放过她。
"又是两分钟。"喻昭清才不相信她都用烂了的理由,拉着她的手硬生生把她拽起来,支撑起她无力的脑袋,"好了,不要有拖延症,清醒一点,一会儿迟到了。"
她还不知道冉郁吗,两分钟之后是五分钟,有时候她为了等她都会差点迟到。
冉郁很喜欢赖床,有时候她都想,要是没有她,一个班主任,一个学生,统统都得迟到。
顶着一头鸡窝似的头发,冉郁睁开朦胧的眼,像没骨头似的一头扎进喻昭清怀里,在她耳边控诉,"喻昭清,你知道我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吗?我才睡四个小时!我要猝死了!"
五点多从学校下班,马不停蹄她又要赶去上第二份班。
她是全世界最勤劳刻苦的打工人...
估计也是全世界唯一一个打两份工养活自己的富不知道几代的大小姐了。
"真的不想起?"喻昭清自然知道她昨晚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因为她会等她,就算等不到她回来的时候也会有感觉,即使这样深夜才能回来已经成了冉郁的日常,但是她听见她说自己要猝死了,明知道这里面有夸张的成分,但是她依然心疼得心口一阵顿疼,心软得一塌糊涂。
不想起就不起了吧,再重要的事也没有她多休息重要。
"嗯...好难受啊。"冉郁在她颈间蹭了又蹭,忍不住感叹,"每一次睡眠不足的早起都会让我有种想和床厮守终生的感觉,我不会爱任何东西超过这时候的床了。"
才睡四个小时,她有种在消耗阳寿起床的感觉。
"以后太晚就近住酒店也行的,不用赶回来。”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喻昭清轻吻她的耳垂,声音温柔得不像话,"这么难受,那你今天要不要请假,反正早上检查学生仪容仪表有田老师在,你本来就不用每天都赶八点半的,偶尔在就行。"
她其实不喜欢经常动不动就请假的下属,因为她会觉得这样的态度没有一点上进心,她真的不喜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生态度。
但如果是冉郁,她的原则好像藏在心疼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算了,没有那么严重,我还是起床吧。"冉郁把下巴搁在喻昭清肩上,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
做一件事,哪怕是没有意义的事,只要她觉得是她职责范围内的事,她还是要坚持做到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