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台阶时,商牧明显察觉到被沈清鱼用了些力气支撑他上去,到台中间时,更关切地看着他的脚踝,问:“还好吗?”
没完全康复的脚腕因为这十几分钟的劳动而隐隐作痛,但应该可以支撑着婚礼结束。
他点头:“很好。”
婚礼的步骤也是一切从简,因为商牧家这边本来也不看重他的婚礼,沈清鱼那边更是只有他哥哥举着手机坐在台下。
来参加婚礼的人倒是非富即贵,商置雄的注意力都用在和视线都落在台上。
主持人说了几句官方话术后,终于来到每对新人都将经历的那句问答。
“商牧先生,你愿意和沈清鱼先生共度一生,从此不离不弃相互扶持吗?”
商牧看着沈清鱼,对方的视线也在他脸上描绘。
即便他心知肚明这是一场戏,可在回答之前,心跳还是抑制不住加速。
这不是普普通通的一句问答。
这是一个承诺,是一句誓言。
沉重又有力量的宣示。
商牧喉结涌动两下,拿起麦克,沉沉开口:
“我愿意。”
话音才落,台下响起掌声,沈清鱼脸上的微笑也更甚。
主持人又郑重其事地问沈清鱼:“沈清鱼先生,你愿意和商牧先生永结同心,无论贫穷还是富有,都和他相伴到老,相守一生吗?”
沈清鱼剑眉轻挑,直勾勾地看着商牧,不假思索答:“我愿意!”
台下掌声更甚,沈清鱼的队友们带头起身鼓掌,还有几个埋伏在台下,在他说完后,马上拧开礼花筒。
五颜六色的彩带亮片腾空而起,降落在他们肩头,掌声越来越激烈,主持人在此时用更加洪亮的嗓音说:“有请二位新人接吻。”
沈清鱼率先迈出一步,牵起商牧的手,为他摘下肩膀上的碎亮片。
人与人之间真有奇妙的磁场存在,每一次与沈清鱼近距离接触时,商牧总能感觉头皮酥麻,好像下一刻腿就要软下去,尤其刚得知对方真的喜欢自己。
当他一只手揽在自己腰间时,商牧更是从用鼻子呼吸改为用嘴。
听见沈清鱼附在耳廓说:“小牧哥,我可以吻你吗?”
征求意见比不征求更能令人接受,他闭了闭眼:“嗯。”
下一刻,熟悉的气息将他笼罩。
好像突然间又一头扎进泳池,晃晃荡荡撞击腰间的池水席卷而来,橙香味充斥着大脑。
但与那晚不同的是,今天这个吻不再如同那天轻柔,又或者可以说,今天他没有紧紧靠在他怀里。
失去了支撑点,自己就必须要主动凑近,并保持亲密无间的距离。
如同潮水的般的掌声与尖叫统统被摒弃在意识之外,商牧明显感觉这个吻带着意味明显的侵略感,凶猛又贪婪,仿佛猛兽宣示主权。
可当双方都默契地擦着对方唇瓣错开方向时,商牧又吃惊于自己下意识的举动。
不过才演练过一次,他竟然能随着沈清鱼的节奏,不约而同和他交换方位,高挺的鼻梁相触,在另一侧相逢。
就在他觉得呼吸系统也要被他掠夺干净时,沈清鱼终于放过他的唇,额头相抵,彼此都能听见彼此低促的喘息。
商牧努力忽略拦在腰间钢铁般的力量。
眉眼如同春天桃树上生长的第一支桃花,花瓣纷飞在他眼尾点缀一抹绯红,他们深深地看着对方。
“再亲一个!”
“再亲!再亲!再亲!”
……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反正肯定是沈清鱼那群精力旺盛的队友,小孩子似的扯着嗓子带节奏,大喊着没看够。
沈清鱼勾了勾唇,眼底的炙热还未褪去,轻声争取他的意见:“还来吗?”
好巧不巧的,从前参加别人的婚礼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一般都是新人腼腆地红着脸,在一片起哄声中再次深吻,满足所有来宾的意见。
商牧吞了下口水,闭上眼睛。
沈清鱼会意,熟练地拉起他的手带到腰后,两个人就像是命中注定、相见恨晚的恋人那般,亲密拥吻。
胸膛贴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温度率先越了界,也不知道是谁的心跳释放出强烈的信号,让两颗心跳跃成相同节奏。
此时此刻的他们就像两块本来互相排斥的吸铁石,其中一个被翻了个面,瞬间相吸到一起,扯也扯不开。
他们就在这一阵鼎沸的欢呼声中,结束了第二次亲密的吻。
主持眼中也涌出笑意:“接下来有请二位新人交换婚戒。”
婚戒的登场也很有新意,是由一台花车承载着从大门口进来,走过他们手牵手上台的红毯,花瓣慢慢坠落,填满了来时的路,红毯悄然消散在眼前。
主持人再度开口:“祝二位往后繁花似锦,手牵手走向繁华之路。”
婚戒是两个人一同挑选的,轻而易举又将商牧的思绪带回那天。
彼时的自己本以为可以平静面对今天,但天知道他此刻的心境就如同池水那般,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商牧被沈清鱼的热情包裹得严严实实,膝盖发软,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快点结束婚礼。
他感觉台上温度很高,大概是光线太充足,照的他耳朵发烫,脖子也痒,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冰凉的戒指套在无名指上,也套住了他的思绪。像是编织花篮最后一扣,这是完成诺言的最后一步。
伴随着浪漫的音乐,主持人醇厚的嗓音笼罩整个大厅:“你们以后要对彼此忠诚,一心一意,白首不相离。”
婚礼互动环节很快结束,他们一起来到各桌宾客桌前敬酒,大多数都是沈清鱼在喝,酒杯刚送到商牧手里,下一秒就被他拿走一饮而尽。
接下来就是宾客们的用餐时间,他们也终于回到休息室。
沈清鱼这么一会儿至少喝了十几杯,商牧担心地看着他的脸色:“昨晚都没睡,现在感觉怎么样?”
沈清鱼依然神采奕奕,除了脸色红了些,完全没有大碍,反过来挽着商牧的手臂:“我没事,你的脚还好吗?”
“是有点痛了。”
“那快进去休息一下,待会儿看看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早点休息,我和我同学约好了去喝酒。”
“还喝?”商牧皱眉,“你能行吗?虽然年轻,但身体也是本钱,别糟践坏了。”
“小牧哥,”沈清鱼在他耳边笑着呵了口气,“这才刚刚结婚,你就开始管着我了,我真幸福有人为了我的身体健康着想。”
商牧微微偏开头:“我这是善意的提醒,你不听我也不管那么多。”
“我听,”沈清鱼忙道,“我最听小牧哥的话了,所以今晚哪都不去,待会儿我们一起回家。”
等在休息室里的是沈栋,他对着手机说:“妈,小鱼回来了。”
“快,让我看看小鱼和……额,和他的爱人。”
沈清鱼接过手机,摆摆手喊了句:“妈,我爸呢?”
“这边现在是晚上,你爸等着看完你们的婚礼就睡着了。”
她说话时,沈清鱼瞥了眼商牧。
商牧知道这是问他要不要出镜的意思,他对沈清鱼这种尊重很有好感,哪怕不询问,他自然也要出镜。
商牧主动接过手机,对着镜头喊了句:“妈,晚上好。”
沈母笑得开心:“那我应该对你说早上好。”
商牧微笑:“很抱歉,我和小鱼的婚事过于仓促,日后有时间我会亲自去您那边拜访。”
沈母见儿子要死要活结婚的人这么有涵养,之前所有的不悦也一扫而光。
她开心地说:“小鱼上学忙,你工作也忙,跑这么远看我们这群老东西干什么,等过段时间我们抽空回去。”
“妈,你和他客气什么啊!”沈清鱼抢过手机走到一旁,翘着二郎腿坐下,“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谁看谁不行啊!”
商牧总算得以休息,松了松领带坐下。
只剩沈清鱼爽朗的笑声一阵又一阵传进商牧耳中。
……
不多时,沈清鱼的同学们也找过来,他们印象中的商牧还是上次在宜城,特意开车过来找沈清鱼的牧哥。
为人和蔼亲切,跟他聊天总是很轻松,也能从言语中学到很多。
今天也是一样,商牧以过来人的身份为他们解答了很多毕业要注意的事情。
其中有个人问:“牧哥,等过段时间就要实习了,我能去你公司吗?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给我开实习证明,让我给你倒水拿快递都行!”
商牧笑了笑:“这是我助理的工作,至于实习证明……”
他想了想,说:“我公司每年都会统招应届生,要求并不高,你们这么聪明肯定能成功。”
“真的吗?我们都可以吗?”他们一个个眼睛锃亮,期待地看着商牧。
“当然可以,这比我直接让你们进公司更好。你们会被分配工作,实现自己的价值,总比给我倒水拿快递要好。”
“牧哥这样一说我心里就有底了,”有个人笑着说,“商健去他爸的公司,沈清鱼就去他哥的,我们队里就剩我们几个没地方去。”
商牧抬了抬眉:“欢迎你们。”
和他们聊天时,沈清鱼那边已经挂了视频电话,和沈栋出去招待了几个老朋友。
再回来先把同学们都轰走,然后跟商牧说:“外面没剩几个宾客了,还有我哥我嫂子在招待,小牧哥,我们走吧。”
商牧说:“不急,我出去看看。”
一起身,脚腕一阵钝痛,他踉跄着差点摔倒被沈清鱼扶着坐回沙发上。
二话不说撩起裤腿,轻轻把袜子往下剥。
“你脚踝又肿了!”沈清鱼说,“等着,我找个轮椅带你出去。”
“不用,”商牧起身,“慢慢走没事的。”
“小牧哥!”沈清鱼抱着肩膀看他,无奈道,“刚才还好好的,从休息室出来就这样了,别人会不会以为我家暴了你啊?”
商牧笑了声:“想太多了。”
“等着吧,我用轮椅推着你直接到地下车库,不会影响商总的形象的,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