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工作服都要你们自己买?”朝暮生压低声音:“陈家那么有钱,对打工人这么抠?”
“是管家私自抽了回扣。”小卷抹了一把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惨,努力岔开话题:“朝哥,你要在陈园待几天?”
“大概三四天。”朝暮生弯腰在水池边,用手逗了逗水里的锦鲤,锦鲤像是听到将军召唤的士兵,全都游了过来。
保镖从身上掏出一包鱼食递到朝暮生手边:“朝先生,您要喂鱼?”
“你们居然带上了这个?”朝暮生接过鱼食:“谢谢。”
保镖解释:“陈老先生对风水很看重,园子里肯定会养锦鲤,所以临出发前,夙总特意让我们准备了一些鱼食。”
朝暮生惊讶:“连这种小玩意儿都有,夙先生还让你们准备了什么?”
“什么都带了点。”保镖还分了两小袋鱼食给小卷跟虎哥:“夙总说了,在这里您只管玩得开心就好,不必有任何顾虑。”
虎哥看着手心里的鱼食,忍不住心生羡慕:“朝哥,你的老板对你真好。”
神情严肃的保镖听到这句话,竟对虎哥露出了笑脸:“您说得对,夙总很看重朝先生。”
虎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严肃的人突然露出笑脸,让人怪不适应的。
蹲在旁边的小卷小心观察朝暮生的表情,最后得出结论,朝朝对夙大老板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夙大老板还在单相思。
她低头看着水池里围着朝暮生手指游来游去的锦鲤,连锦鲤都喜欢的人,神秘大老板喜欢上朝哥,那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小卷撒了一把鱼食到水里,鱼儿吃完又游到朝暮生手边。
啧。
舔鱼。
小卷把一包鱼食全部撒进鱼群,坐在假山石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玩水。朝暮生逗着鱼儿游来游去,虎哥试图用鱼食吸引锦鲤注意,不成功后干脆挤到朝暮生身边,趁机偷摸鱼背。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化成斑驳的星光。
她恍惚了一瞬,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主神,该有多好?
“听说锦鲤会给人带来好运。”朝暮生向小卷招手:“小卷,你要不要来摸一摸鱼的脑袋?”
“真的?”虎哥从没听过这样的说法,他摸了摸胖头鱼的身体,个人面板上的幸运值还是5点,毫无变化。
“当然。”朝暮生一本正经胡诌:“难道你没听过,摸摸锦鲤头,一年不用愁这种说法?”
“摸这只。”朝暮生指着一只橙红色的大胖锦鲤,笑眯眯逗虎哥:“这只一看就有福气。”
虎哥听话地伸出手,刚摸到大胖锦鲤的脑袋上,大胖锦鲤尾巴一扇,湖里的水溅到虎哥的脸上。
【叮!恭喜玩家获得奇遇,幸运值+1,幸运值增效时间365天。】
这这这!
虎哥双目灼灼看了朝暮生一眼,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迫不及待的对小卷道:“卷姐,你也快来试试,快来!”
这种从未有过的好事,千万不能错过。
小卷从虎哥的眼神中看出异样,她走到虎哥身边,指尖刚触摸到锦鲤的脑袋,就听到了系统的提示。
“咳。”见两人这么相信自己,本来是开玩笑的朝暮生干咳一声,把手里的鱼食全倒给人工湖里的锦鲤:“走吧,我们再去前面走走。”
夙先生说得没错,陈园虽然漂亮,但缺了几分古韵。
不知道夙先生的园子是什么样子?
看着个人数值面板上的幸运值,虎哥激动得不能自已。
朝哥,一个天神一般的男人,玩家的指明灯!
从今以后,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忤逆他朝哥!
绕过一片树林,朝暮生见到一栋两层高的木楼,木楼门窗紧闭,孤零零地立在树林后,四周杂草丛生,冷清极了。
“你们是谁?”一个年轻男人从林子里走出来,他身穿古板的唐装,头发却挑染着几缕艳丽的红色,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这栋木楼不允许外人靠近。”
朝暮生闻言停下脚步:“抱歉,我不知道。”
“客人不知道,你们做下人的难道也不知道规矩?”年轻男人态度高傲,他轻飘飘看了朝暮生一眼,对小卷与虎哥道:“滚下去。”
“不好意思,冒犯主人家的禁忌,是我的错,与他们陪行的工作人员没关系。”
“下人”这两个字实在有些刺耳,朝暮生再次致歉:“很抱歉,我现在就带他们离开。”
“等等。”年轻男人叫住朝暮生,围着朝暮生转了一圈:“我叫陈放,是陈园主人的二孙子。你长得挺好看,以前混哪个圈子,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随行的两位保镖听到这话,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朝暮生微笑:“陈二少你好。”
与同为纨绔的连海比起来,陈家的这位二少爷更傲慢,也更轻浮。
以陈家在京市的地位,陈家孙少爷确实可以瞧不起很多人。
小卷与虎哥交换一个眼神,这位陈二少柿子怎么还专挑硬的捏,居然敢对朝哥这么轻浮?
陈放伸出手,试图去摸朝暮生的手:“我很好,你如果愿意陪我玩一会儿,我就更好……”
陈放的话还没说完,手已经被保镖死死捏住。
“我的手,我的手!”陈放感觉自己骨头好像都被人捏碎了:“轻点!”
“陈先生,动手动脚不是好习惯。”保镖松开陈放的手臂,把他推到一边。
陈放捂着剧痛无比的手臂,眼神惊疑地盯着朝暮生,知道他身份还敢动手的人,放眼整个京市也没有几个。
“我们是客人,怎么能对主人动手?”朝暮生微笑着上前扶住陈放胳膊:“二少,你没事吧?”
老头是个古风老生,孙子是个叛逆好色无礼之辈,陈家的人员架构还真是丰富多彩。
“嗷!”
朝暮生手搭上陈放手臂的瞬间,陈放叫得更凄惨了。
小卷与虎哥忍不住跟着抖了抖,再看笑得眉眼弯弯的朝哥,默默把头扭到一边,假装没看见陈放正在遭罪。
“你们俩到底是谁家的下人,还不赶紧把他给我拉开?!”陈放气急败坏,管家最近招进园子的都是什么玩意儿,一点护主意识都没有。
“抱歉,二少爷。”小卷低下头,一副胆怯的模样:“管家提前吩咐过,让我一定要好好照顾贵客,我不敢不听管家的话。”
虎哥无辜眨眼:“二少,管家再三跟我强调,我只能干修剪花圃的活,其他事不许我插手。”
陈放:“……”
身为主人,他的话难道还没有管家有用?!
“不好意思,忘了你这个地方受了伤。”朝暮生松开陈放的手:“二少,你还好吗?”
痛得面无血色的陈放:“好个屁……”
他想再骂两句,可是看到对方那笑眯眯的眼睛,愣是不敢再说第二句脏话。
“畜生!”陈老爷带着管家还有几个帮佣匆匆赶来,二话不说,举起手里的书就朝陈放脸上砸:“这是我们家的贵客朝先生,你竟敢对朝先生如此无礼,还不快快向朝先生请罪。”
又来了,这熟悉的半古不今说话风格。
低头看了眼飞到自己脚边的书,朝暮生捡起来翻了翻,是本围棋棋谱,而且还是线装版的。
朝?
陈放被老爷子一顿劈头盖脸的骂,捂着脸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朝先生,这孩子打小就不学无术,一事无成。”打骂完陈放,陈老爷转头走到朝暮生身边致歉:“老朽教孙不严,让您看笑话了。”
他一把拉过陈放:“还不跪下给朝先生请罪。”
“不用,真不用!”
朝暮生吓得把棋谱塞回陈老爷手里,动不动就下跪请罪,陈家这是什么封建残余思想?
陈放脸上早已经失去血色,被亲爷爷贬低,又被勒令下跪请罪,他就算是傻子,也猜到眼前这个年轻男人身份不简单。
“我们年轻人言语上有些冲突很正常,说开了就好。”朝暮生怕陈老爷真让陈放跪在自己面前,赶紧开口道:“更何况是我先冒犯您家的禁忌,误入了这个地方。”
“哪有什么禁忌,都是家里小辈故作神秘。”陈老爷笑着看了眼身后的木楼:“这栋楼地处偏僻,采光也不好,自从建好后就一直没有投入使用。”
“朝先生不让你下跪请罪,是朝先生为人大度,你还不赶紧给朝先生道歉。”陈老爷的笑脸,在面对陈放时就消失了:“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什么时候能跟你堂哥学一学,再这样胡闹下去,我把你的卡也停了。”
“对不起,朝先生。”陈放低着头,咬了咬腮帮子,把心头的怒火压了下去。
“没关系。”朝暮生指了指陈放的胳膊:“我们已经扯平。”
见对方竟然没有趁机羞辱自己,陈放咬着牙没有说话。
“还不赶紧给我滚。”陈老爷扬起手,朝陈放的脸扇过去。
“陈老先生。”朝暮生出手拦下这一巴掌,手臂晃了晃。
古风老生手劲儿挺大,不像是做样子,而是真的想打人。
“看在朝先生的面子上,今天就饶了你这个小畜生。”陈老爷放下手,不再理会陈放:“朝先生,您想赏玩什么地方,我陪您逛,免得不长眼的畜生冒犯您。”
陈放满脸通红,低着头站在旁边不说话。
“多谢陈老先生,不过我该回院子换衣服了。”朝暮生笑了笑:“今晚您举办的宴会上,我也不好失礼。”
“朝先生的风华,无需外物妆点,仍旧光彩夺目。”见朝暮生还愿意参加晚上的宴会,陈老爷放下心来:“晚上我静候您的前来,也请您代我向夙先生问好。”
陈老爷把朝暮生送到树林外,直到再也看不见对方的身影,才对身后的管家道:“宋家留不住真龙,他若是我的孙子,我何需费那么多心思?”
“老爷,宋家这种小家族,哪能跟您相提并论?”管家回道:“更何况在我看来,大少爷比朝先生更胜一筹。”
“他?”陈老爷摇头:“差得远呢。”
这个朝暮生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年纪轻轻能在昆仑站稳脚跟,还跟昆仑签下技术顾问协议,这样的人物不是用“天才”两个字就足以形容。
“听说他母亲是在乡村里长大的市状元,足见女人还是要找聪明一点的。”陈老爷把手里的棋谱扔给管家:“蠢货只能生出蠢货。”
管家拿着棋谱不敢接话,他回头看了眼树林后方,二少爷应该还在木楼下面吧。
“夙先生。”朝暮生回到院子里,夙沉烛已经开完了视频会议。
“回来了?”夙沉烛递给他一杯温水:“晚上的礼服已经熨烫好,你先去试试合不合身。”
“这个不急。”朝暮生喝下半杯水,小声说:“夙先生,我感觉陈园的风水有点问题。”
“小朝,你还懂看风水?”刘秘书笑着道:“多才多艺啊。”
“略懂略懂。我爸是哲学系的教授,他没事就喜欢研究一点宗教学、易经什么的。”朝暮生笑嘻嘻道:“我也跟着懂了一点点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