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来得正好。”杨启光可不上当,笑眯眯地指着袋子里的长得像未熟南瓜的东西说,“香香,这东西也能烤了吃,你试试?”
楚芃麦从袋子里拿出绿油油的瓜,小脑瓜转得飞速,心想这肯定和板栗一样是某种坚果。
他从旁边拿起刀把瓜劈开,果然露出里面一颗颗硕大的棕色种仁。这些种仁几乎占了瓜内三分之二的面积。
杨启光摸了摸胡子,意味深长地说:“直接扔火上烤就行。”
“哦!”楚芃麦才不信呢,立刻拿刀给种子开口,结果……劈了半天都没劈开一个缝。
杨启光哈哈一笑,直接把种仁丢到火上,没一会儿被烧黑的种子自己就裂开了一条口。他用钳子把种仁夹出来,满意地说:“香香,都告诉你了可以直接烤,谁想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楚芃麦:…………
可恶,什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们明明是两个小人!
他噘着嘴掰开烤好的种仁,把里面手指那么长的饱满的椭圆形坚果放进嘴里,顿时眼睛一亮。
好香啊,味道像猪肉炸过的花生。
他像小仓鼠一样啃着坚果,眼睛看向杨启光:“外公这是什么坚果?”
杨启光跷着二郎腿,摇头晃脑地说:“你猜?”
楚芃麦正要呼叫系统充当搜索引擎,才想起系统回主神空间开会了。
就在他纠结要不要用学习机作弊时,一直沉默吃栗子的郑云崖漫不经心地开口:“这是油瓜种子。”
楚芃麦:!!!
他转头看向旁边地里趴在架子上的藤蔓,那是外公在农场种质库刚建好时送给他的雄性油瓜。
他拿起学习机对着烤好的油瓜种子,和旁边的油瓜藤蔓一照,确认这两样东西的拉丁名一模一样。
油瓜[Hodgsonia macrocarpa]:油瓜属葫芦科,是生长在热带雨林里的一种多年生野生藤本植物。它的种子蛋白质丰富,富含多种氨基酸,含油量世界第一,高达80%……
眼前这一株已经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无奈周围既没有异性,也没有同性,它或许要注孤生了。
姓名:无名氏
性别:雄性
性向:雌性
年龄:1岁零3个月
颜值:78(主人精心照顾)
财富:0(穷得响叮当)
影响力:12(无名小卒)
生育能力:1(数量濒危,雌雄异株,雄性比例高。老婆?老婆你在哪儿?)
想到上一次郑云崖对他说,外公参加国家组织的队伍去东南亚找雌性油瓜,看来还真找到了。
楚芃麦打量着手里的油瓜果,好奇地问:“外公,这个东西难道不是很珍贵吗?”
杨启光叹了一口气说:“确实很珍贵,含油量百分之八十,味道像猪油,质量像橄榄油,非常棒的食用油作物。而且……这是我们目前发现的最优质的生物燃料。”
“可持续发展,低碳低污染,高能量密度,燃烧性能好,不易凝固,稳定性高。最重要的是,它的碳链结构与化石燃料相近,可以混合使用,甚至取而代之。”
楚芃麦:!!!!!!
他吓得手里的果仁都掉了:“外公,这么珍贵,我们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吃呢!!!”
杨启光皮笑肉不笑,挤出一脸褶子:“当然是因为它现在没用了。我们辛辛苦苦找了那么多年,终于又找到野生种群,勤勤恳恳努力栽培。”
“结果唯一的雌株,坐拥七个男宠,就结了两个瓜!两个瓜顶什么用啊!!起点太低,人工栽培后产量翻三倍也没用啊!!!”
如果是曾经的楚芃麦,他一定会自信十足地说:外公,我用倍孕丹帮你提高产量!
但经历了麻子草莓、全核榴莲、芝麻大豆后,他只能一脸同情地说:“外公,你节哀。”
杨启光咬着牙把油瓜果扔进火里:“吃,努力吃!也不辜负我们前段时间辛辛苦苦栽培了!”
……
就在楚芃麦三人美滋滋地吃坚果时,系统正在主神空间里挨骂。
犹如古罗马斗兽场般的超大会议厅里容纳着数千光球般的系统,它们每一个的数据电波都色彩各异,根据业绩高低环绕漂浮在四周。
会议厅正中央是资历最高的系统0001,它公开通报着每个系统本季度的业绩和排名,以鼓励它们超越其他系统,取得更好的成绩。
“系统3152,本季度宿主生子数量为0,排名倒数第一。说实话,看到这个数据的时候,我几乎难以置信,太意外了。”系统0001在长相差不多的系统中,像鹰一般一眼盯住3152。
“在我心目中,3152你一直是一名优秀的系统,业绩总是名列前茅。你快说说,你这一次是怎么回事,业绩怎么会是零呢?”
被点名批评,躲在最后的3152顿时数据发麻,哆哆嗦嗦地说:“那个,我的宿主上一季度被关起来了,没办法生孩子。”
可恶的秘密研究,它的宿主都接触不到保护动物!!!
系统0001纳闷了:“你的宿主不是已经前往修真世界,步入仙途,接取到终极任务了吗?怎么还会被关起来。”
糟糕!系统3152结结巴巴地胡编乱造:“咳,是啊,我的宿主不是要接近妖皇吗?他行事太过仓促,接近的时候被当成刺客抓起来。”
“你怎么那么笨!”系统0001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可以让宿主勾引修为高的狱友和看管人员生个孩子,这不就有业绩了吗?还能助他早点脱身,重获自由。”
系统3152:…………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它们生子系统解决问题的手段都好low啊……
它硬着头皮说:“好的,我明白了,回去后我马上催宿主做任务。”
“3152,你是有史以来最优秀的新手系统,我相信下个季度,你定能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是吗?”系统0001微笑,“对了,散会后你单独留下来,主神要见你一面。”
系统3152:!!!
啊啊啊,为什么主神要见它?难道楚芃麦的骚操作被发现了吗?不要啊!!!
会议结束,其他光球消失在原地,系统3152浑浑噩噩地跟着系统0001穿过数据洪流组成的代码世界,来到一个它从未见过的、独属于主神的空间。
同样由光和数据组成的主神像一个巨大的白色水母,它的触手穿梭在数据洪流里,截取供它成长的情绪和灵魂。
它低沉的声音像翁一样:“3152,你是第一位开启终极任务的新手系统……”
过分害怕的系统3152根本没听清主神在说什么,数据不停在颤抖,和心电图上的波浪线如出一辙。
直到主神说……
“……这一轮任务结束,我将授予你000开头的编号,让你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愿你担负起弘扬生子使命的责任,助力人类繁衍,如一根蜡烛,燃烧自己,照亮世界!”
系统:…………
它长舒一口气,原来不是做坏事被发现了,是要主神表扬它。
但为什么它要是蜡烛?它不能是电灯吗?电灯多好,不用燃烧自己也能照亮世界。啊啊啊,它在想什么!!!
胡思乱想间,主神的一根透明触手忽然插入系统3152的数据里。它感到一股能量顺着触手向它涌来,不禁舒服地打了一个哆嗦。
但这感觉转瞬即逝,令它怅然若失。
等到离开主神所在之处,系统0001见系统3152依然神情恍惚,宽慰说:“以后还有机会的。”
懵懂的系统3152:“是,是吗?”
系统0001:“等到这一轮任务结束,不论结果如何,你都能像刚才那样从主神大人那里获得最后的能量,成为像我们一样000开头的高级系统啦!”
被楚芃麦日趋同化的杠精系统3152:“什么,不论结果如何都有能量?还有这样的好事?我不信。”
额,3152的洗脑教育好像不太成功。系统0001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解释说:“你的宿主不管是正常完成任务,失去记忆从头再来,还是选择使用小福袋升级任务难度后死亡,都逃不过成为主神的养分。”
“对于主神大人来说,开启终极任务就行,结果如何不重要。”
系统3152弱弱地说:“不是还有一种情况,完成难度升级后的任务,解绑系统?”
系统0001轻笑:“升级后的任务很难的,挑战成功的人屈指可数,你就不用操这个心了。回去后尽快让宿主做任务吧,加油!”
这么可怕吗?系统3152咽了口口水。它是新手系统,楚芃麦是它的第一个宿主,虽说对方天天折磨它,但它可能被折磨出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竟不想对方因任务失败而死亡。
跨越时空,系统离开主神空间回到小世界,见楚芃麦躺着床上玩手机,犹犹豫豫地说:“宿主,听说升级后的任务很难很难,不然我们还是趁着新任务才加载到79%,赶紧完成旧任务吧?”
咸鱼躺的楚芃麦,吃着油瓜果听相声:“有多难?”
“九死一生是少数,十死无生是常态。”系统的机械音变微弱了。
楚芃麦嫌弃地说:“你们以前的进阶任务不也这样吗?这话说的,好像以前的任务很简单似的。”
系统:…………
说的好有道理,它竟无法反驳,它还是闭嘴吧。
不过,楚芃麦虽然怼了系统,还是把对方的话听进去了一半,他打算把不孕不育、独一无二的“妖皇”先准备好。
……
姑苏城的秋天美不胜收,就像一幅墨汁与朱砂绘制成的水墨画一般。楚芃麦和郑云崖在中式园林里流连忘返。
一点羞涩都没有,楚芃麦高高兴兴将身上的男式汉服换下来,穿上女式宋制汉服,戴上重重的假发,化好妆去美人靠和月洞门拍照。
专属摄影师郑云崖满脸无奈,继续半蹲着给他找角度。
系统无力吐槽:“说好的做任务呢,宿主你现在这是在干什么。”
楚芃麦故作娇羞,拿扇子挡住半张脸,恶狠狠地说:“我之前被关了那么久,现在出来玩不行吗?”
系统看着已经加载到80%的新任务,催促:“你快一点。”
“你别急,你等我拍完照。”说完,楚芃麦又去换了一条马面裙……嘻嘻,还是女装花样多,男装就那几个款式,太无趣了。
把姑苏的园林全部逛遍,楚芃麦才悻悻然拉着郑云崖前往姑苏动物园。他们掐着点,在中午阳光正好的时候入园,直奔山上一处池塘而去。
池塘边水草丰茂,菱角开着白色的花,池中有几尾鲤鱼在游动。楚芃麦探头看了半天也没在水里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
一旁伴游的园区工作人员像在娓娓诉说一个尘封已久的故事:“你听过孤独的乔治的故事吗?它是一只雄性加拉帕戈斯象龟,是最后一只平塔岛亚种。”
“象龟的生命有一百多年,乔治也就孤独地生活了一百多年,被称作世界上最孤独的动物。”
工作人员的目光从远方的回忆中收回,投向下方波光粼粼的水池:“我们园区的苏苏……现在似乎也成为了我们华国自己的孤独的乔治。”
“自从几年前,最后一只雌性斑鳖人工受精失败,意外死亡,它就成为目前世界唯二两只斑鳖,唯一一只斑鳖长江亚种。”
说到这儿,她的眼神亮了起来:“斑鳖是体型最大的淡水鳖类,是屈原《九歌·河伯》中‘乘白鼋兮逐文鱼’的神兽,是《西游记》里驮着唐僧师徒渡过通天河的老鼋,是《红楼梦》里贾宝玉口中的癞头鼋。”
“曾经的它们遍布长江,但现在……唉。”工作人员发出一声无奈的长叹。
“动物保护组织发出20万悬赏最后的斑鳖,很多爱心人士发来图片供我们辨认,但很可惜没有一只是斑鳖。现在苏苏已经一百多岁,是一只老鳖了,也不知道在它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见到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