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植物的老杨:我不管,反正我说你发现了真相,你就发现了真相。
猫猫头寨第一猫哆:外公,到底是怎么回事?
爱植物的老杨:丁敬山院士是乖乖的恩师之一,乖乖算是他的关门弟子吧。原本乖乖是急诊科规培的医生,因为跟着主任做一例断指再植手术,血管吻合精度极高,又是天生大心脏选手,面对术中任何意外都非常冷静,当即被围观的丁院士一眼看中,强行抢了过去。
楚芃麦寻思,郑云崖心态确实稳如泰山,他就没见过对方有慌乱的时候。
猫猫头寨第一猫哆:外公,这和新闻事故有什么关系?你快和我说说。
杨启光似乎嫌打字太慢,又或者没有说话快乐,转而发来一连串的语音。
“丁院士之所以各科室乱转,就是为了找合适的关门弟子。他当时已经五十多岁了,这个年纪再做动辄几个小时、十几个小时的心胸外科手术,早已精力不济。”
“所以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亲自手术,而是做指导手术了。他是挂名主刀给予经验指导,助手是实际主刀完成整台手术。”
“他的上一个助手是他的大弟子,对方资历够了年纪也到了,丁院士便推荐对方去另一家能提供主任职位的医院独立,然后趁着自己现在还带得动学生,再培养一个顶尖的心胸外科医生。”
“各科室跑了个遍,他一眼挑中年轻的乖乖。乖乖天赋高但资历浅,他们两人一拍即合。几年的时间里,乖乖急诊科和心胸外科两头跑。近万例的手术台数让他迅速成长为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可以说除了职称,该有的他都有了。”
猫猫头寨第一猫哆:[表情包]小狗鼓掌。
猫猫头寨第一猫哆:我的男朋友好厉害!外公,继续继续!
爱植物的老杨:“你看新闻应该看到了,捅人的患者家属姓雷,我们就叫他雷某吧。他也是首都本地人,那方面估计有点什么毛病,和妻子结婚多年一直没有生育,快四十岁才得一子。”
“小孩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产检就发现有点问题了。医生建议引产,但雷某不愿意,坚持生下这个孩子。”
“不出意外,孩子是早产儿,一出生就呼吸困难,心力衰竭,有严重的左心室发育不良综合症,是个半心天使宝宝。”
“这个先心病的矫正手术原本就很难做,他的孩子还早产,跑了好多家医院都不敢收。”
“雷某也不知道从哪个亲戚朋友那里得知丁院士以前做过这个手术,孩子预后很好顺利长大成人,便跑过来看病。”
“丁院士一开始也不愿意收治,他虽做过这类手术,但并不专攻于此,更擅长成年人的心胸外科手术。于是,他推荐对方去找另一位更擅长儿科先心病的专家。”
“那一家医院倒是愿意收治,但是这个雷某!我真是有一万句话想骂死他!他在网上搜索之后得知,这家医院先心病患儿死亡率高,又不愿意去了。”
“我勒个去,他也不想想为什么其他医院不愿意收他孩子,不就是因为病情复杂手术死亡率高吗?只有这家医院愿意收治,那难治的不都来这治了,死亡率能不高吗?”
楚芃麦大致猜出事情的一部分后续发展了,忍不住说:唔……我觉得从这方面就能看出雷某这个人有点毛病……要是我,肯定避他远远的。
爱植物的老杨:“反正最后他就跪在丁院士门诊外面,求对方治病。这个手术拖不得,是越早做越好,要是再拖下去孩子就没了。”
“乖乖一方面是可怜孩子,另一方面是看完病历觉得有把握,就和丁院士说情收下了这个半心宝宝。这个手术对于他本人,对于麻醉医生,对于整个医疗团队都是一个挑战。”
猫猫头寨第一猫哆:外公,手术失败了吗?
爱植物的老杨:“没有,手术很成功。这个先心病矫正手术一共要做三次,第一期手术难度最高,做手术的时候麻醉科主任都亲自到场帮忙。十三个小时的手术,幸好有惊无险地完成了。”
“二期手术在孩子三个月大的时候也顺利完成。考虑到小患者住icu的花费巨大,除医保报销外,乖乖还联系他奶奶的基金会给予补贴。”
“三期手术需要等孩子两三岁才能进行,这也不能一直在医院住着吧?所以差不多家长也就领回家去了。走的时候是千叮万嘱,结果……唉。”
“孩子最后是肺部感染走的。孩子母亲指责孩子的父亲和爷爷在家里当着孩子的面抽烟,损害孩子肺部健康。孩子奶奶和爷爷又指责孩子母亲带小孩出门,导致孩子患上感冒。总之是一团烂账。”
“而这个雷某……他又不知道从哪个亲戚朋友或者病友那里得知丁院士做的是指导手术,手术是乖乖主刀而勃然大怒。他坚信自己的孩子成为年轻医生练手的牺牲品,是手术出了问题才导致他的孩子死亡。”
猫猫头寨第一猫哆:??????
猫猫头寨第一猫哆:这雷某就是在推卸责任,不承认是自己的问题吧!不然手术出问题孩子当场就没了,怎么可能还活蹦乱跳好几个月。
爱植物的老杨:“谁知道这傻逼怎么想,总之他就是这么认为,还举报了乖乖。举报失败,他又拿瑞士刀去找乖乖算账。乖乖从小练散打的,哪里怕他?直接给他扭送去警察局了。”
“咳,不过这次乖乖确实因为殴打雷某被医院暂时停职,只是没多久又复职了。而雷某认错态度良好,又没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还被反打一顿,没关多久就被放出来了。”
“这一次,他回家后拿了一把二十多厘米的水果刀直接找上丁院士……”
楚芃麦听得心头一颤:陛下参与抢救了对不对?
爱植物的老杨:“是的,抢救的时候,其他人都反对,乖乖却坚持要上手术台,急诊科的主任也是乖乖的另一个恩师,无奈同意让他参与手术。”
“可最后……丁院士还是抢救无效身亡。雷某也被判了死刑。”
“乖乖从头到尾都很镇定,不理解的人还骂他没有心。这件事发生没多久,他就彻底离开医院,来纳西州旅居。”
“其实我们也不太理解他在想什么,他这个人又不爱说话,只能说一切都随他了。”
一瞬间,楚芃麦的心被扎了一下,眼睛里滚出两颗热腾腾的泪珠落在印满小黄鸭被子上。
他会想什么?
他不会后悔收治那个孩子……
他或许会后悔恩师出事的时候,自己没在身边……
他也会愤怒吧……
还会有没能救回至亲之人的无力感……
他的职业认同感并没有动摇,但再次面临选择他会迟疑……
迟疑于自己的选择会不会为他人带来伤害……
继而怀疑自己是否应该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离开医院,因为他的心受到了伤害,需要时间去缝合……
楚芃麦又抽泣了两声,泪水顺着脸颊上的泪痕滑落到下巴上。陛下不会哭,他可以帮对方哭。
他懒得站起身,坐在床上伸手去抓书架上纸巾。一个用力纸巾拽了下来,书架上那些他未曾翻阅过的书也掉落在了地上。
不知何时买来的绘本摊开成两半,露出一张富有童趣的拍立得相片。楚芃麦伸手捡起这张照片,看到了自己。
他戴着红色的尖角帽,高高兴兴和十几个小孩一起弯腰捞金鱼。
空白处是郑云崖的字迹,写着“1月23日,依然喜欢你”。
攥紧这张相片,楚芃麦打开购票软件买了最近一张飞往大洋彼岸的机票。
第103章 走出国门第一天
猫猫头山上,灌木丛生的树荫下,几只绿孔雀正在聚在一起骂骂咧咧,其中以缺尾骂得最凶。而在它们周围,三十多只黄黑相间的小鸟在地上啄食。
缺尾听着耳边小孔雀崽子叽叽喳喳的声音,怨念达到了顶点。
垃圾老板,只管催生不管带!生之前说得多好听,生完他孵他喂,但现在,他人呢?人去哪儿了?
还不是它们自己带崽,大骗子!!!
……
此时,被骂的楚芃麦已经飞到大洋彼岸,甚至自己打车来到了郑云崖所在的阿美丽卡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
这所学校以农学和兽医学专业享誉世界,占地面积极广,和它所在的城市紧密相连。可以说一座城就是一个学校,一个学校就是一座城。据说城中学生和居民的占比大约为1:4。
按理来说这应该是座宁静的小城,但坐在出租车上的楚芃麦却透过车窗看到街上意外多的人和意外多的自行车,以至于让他产生错觉——这是一个旅游城市。
他好奇地问司机:“城里有那么多居民吗?”
“这些可不是城里的居民。”司机笑着摇了摇头,指着街道边写着Picnic Day的横幅,“他们都是来参加野餐日的。”
从司机口中,楚芃麦得知没多久就是戴维斯学校最盛大、最具有标志性的年度狂欢活动——野餐日。
一百多年前,它只是农学院为展示农业成就而举办的小型春季野餐聚会,现如今却是整所学院展示自己教学、科研与学生成果的节日。
野餐日因对公众开放,每年都会吸引来全国数万名的游客。楚芃麦也算赶上时候了。
不过,他暂时对狂欢活动不感兴趣,他现在就想见他的男朋友。
郑云崖在城里有买房,但他大部分时间常驻实验楼和教学楼,嫌往返不便,便住在了较近的学生宿舍里。
出租车停在楚芃麦提供的宿舍楼下,楚芃麦拖着重重的行李箱下车,给郑云崖发消息:猜猜我在哪里?
Vancomycin:和朋友去哪里玩了吗?
楚芃麦对着黄色的宿舍楼拍了张照片发过去。不过一秒钟,对方就回复他的消息。
Vancomycin:乖,你找个咖啡厅坐着。我现在不在戴维斯在旧金山,你等我一个半小时后回来。
旧金山?楚芃麦眨眨眼,没搭理对方的建议,而是直接拎着行李坐着电梯上楼了。
这边学校的宿舍与他大学住得完全不同,看起来更像宾馆。出了电梯,周围的道路近似于一个口字形,中间的房屋是洗衣房、厕所、浴室等公共区域,四周则是学生住的单人间。
超级社牛楚芃麦抵达郑云崖住的四楼,随便找了个路人就和对方聊了起来,且由于他的健谈,吸引到周围越来越多人加入其中。
他们交谈的地点也从走廊转战到公共休息室。显然,郑云崖作为同学眼中长相英俊、神出鬼没、不爱社交但专业能力出众的怪人,受到许多人的关注,成为他们茶前饭后的谈资。
楚芃麦从他们口中得知,自己男朋友经常夜不归宿在实验室熬通宵,热爱解剖堪称手术狂魔,有手术做他可以不眠不休做一天。
今天郑云崖不在学校,就是因为旧金山的医学院来了一批大体老师,对方急切地想要给大体老师来上几刀。
阿美丽卡风气开放,长得好看又开朗的楚芃麦很快引起其他人的兴趣,主动的人甚至邀请他约会。
“对不起,我有男朋友啦。”楚芃麦托着腮说,“郑云崖就是我男朋友。”
众人:!!!
不爱说话的寡王竟然拥有这么可爱的男朋友!!!!!
出于好奇,话题迅速转移到楚芃麦和郑云崖的恋爱经历上。
“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的上帝,你们恋爱多久了?”
“你们X生活怎么样?他的XX大不大?那方面厉不厉害?”
外国友人就是开放。楚芃麦可不想透露太多的隐私,便从公共休息室的桌子下摸出一副纸牌说:“你们问我就答多没意思。来来来,玩游戏……”
于是,等郑云崖赶回宿舍时,他的男朋友已经和他总共没说过几句话的同学称兄道弟了。
嗯,楚芃麦今天和他同学说的话,可能比他和同学这么几年时间说得还要多。
公共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楚芃麦手上还捏着纸牌,抬头就见郑云崖倚在门口。
他火速扔下手里的牌扑到对方怀里,粘人地说:“陛下,我好想你。”
郑云崖搂着楚芃麦捏捏对方的小脸,和其他人道了一声再见,就提起墙边的行李箱带着自己今天格外粘人的男朋友下楼了。
他自己无所谓住哪里,但他不舍得让楚芃麦住狭小的宿舍。
当初决定在这边学兽医,他就买了一套阿美丽卡常见的独栋棕灰色小房子,上下两层,一百多平米带草坪和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