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我一生清白,你一定要管管他,他不要脸。”
屋子侧面正匆忙赶回来翻窗子进屋的谢蔺听了这话, 脚下一绊, 差点儿摔了个踉跄。这裴怀英嘴上倒是什么都敢说。
他急忙拆了身上男子的发饰, 墨发如瀑般垂落,正要解外衫,吱呀一声急匆匆脚步摔了进来。他顾不得其他直接钻进了被子里。
层层帷幔下裴朔站在外面,朦胧的烛火叫他看不清里面的景色, 只模糊间一只手掀开帘子。
“驸马何事惊慌?”
清丽的女声传来,裴朔原本焦躁不安的心立马安静了下来,他开口便喊道:“他不要脸!”
裴朔心中气愤难消, 那艳鬼居然觊觎自己的亲妹夫,属实是不要脸。虽然他裴朔有那么一点点贪财好色,但绝对不是道德败坏之徒。
帷幔内的女子轻笑一声,“谁不要脸?”
“当然是……”裴朔话到嘴边又溜了回去,水边那位已经死了十来年,公主殿下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过了这些年,他这会儿提大舅哥岂不是往公主心口上扎刀子。
“没……”裴朔声音低了下来,转了个话弯儿,“是我不要脸。”
这番静下来想想他确实挺不要脸的,大晚上的突然跑到公主房内告状。但就这么走了他又生怕那男鬼到他院子里找他,脚往外挪了两步,又迟迟不动。
谢蔺见外头没了声音以为裴朔走了,掀开帷幔下地,正欲解身上的外衫,突然间一道炽热的视线落了过来。
“公主,你……”
谢蔺心里咯噔一下,一转身,裴朔正站在宫人守夜用的小榻前铺被子,透过纱幔这会儿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公主和大舅哥长得好像……
裴朔暗暗想道。
公主殿下眉间常贴有花钿,以金玉珠翠制作的小花样式,而大舅哥额间则是一颗细小的朱砂痣,若是不细看根本看不出这些细微的差别。
但是公主殿下活泼可爱,大舅哥十恶不赦,否则他绝对会怀疑这两个人就是一个人。
眼看着裴朔盯着他上下打量,唯恐被对方察觉了什么,谢蔺佯怒道:“回你自己院子里去。”
裴朔垂着头,想着这会儿回去指不定又会被那艳鬼盯上,万一又被吸了阳气,待在公主殿下这里虽然会挨骂,但是性命无忧,想到这里,他突然轻咳一声朝外头开始喊。
“彩云姐姐,彩云姐姐,劳驾给我一床被子。”
外头彩云听到他的动静吓得飞奔进来,一眼就看见裴朔在旁边的软榻上收拾,大有一副要在这里过夜的打算。
“殿下,驸马他……”
谢蔺无语地叹了口气,娶了个脑子有问题的疯子回来,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摆手示意,彩云只好寻了床被子给裴朔铺上。
烛火熄灭,外头月色笼罩,裴朔乖巧的躺在软榻上眨着眼睛死活睡不着。
“公主你睡了吗?”
谢蔺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往里翻了个身,只当没听到。
裴朔听到声音更起劲了,“公主我有一个赚钱的法子,你想听听吗?”
谢蔺没搭理他,裴朔能想出来的法子能是什么好法子。
“你听说过报纸吗?”裴朔自顾自地说着。
他双手交叠垫着脑袋,一条腿微微屈起,看向窗外的月亮,外头月亮很明,他很久没有见过这么明亮的月亮,月光下点点灯火,花草摇曳。
—
“你好香啊,用的什么香?”
裴朔拦住一个宫女伸着鼻子嗅了嗅,淡淡的幽香传入鼻尖,他猛吸了一把,“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不如跟了爷吃香的喝辣的。”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儿的笑容,学着郭琮的样子开始摸下巴,眼神都变得猥琐起来。
凭借他的颜值魅力,可以说是堂堂公主府府草,他就不信这些小姑娘不会拜倒在他的石榴裤下。
那小宫女却是简单行了一礼,面色不改淡淡道:“驸马爷,奴婢这是……辣椒粉的味道。”
她一边说着忽然从篮子里抓了一把粉末状的东西对准裴朔扔了过去,红色的粉末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裴朔来不及退,被辣椒粉的刺激感所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眼泪瞬间涌出,他捂住脸,狼狈地后退几步,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那宫女见状转身就走。
“救……命。”裴朔捂着眼睛,另一只手不停地乱抓。
“啊——不是,为什么会随身携带辣椒粉。”
他正胡乱抓着,一只帕子递到眼前,裴朔拿过来擦了擦眼泪,强撑着睁开眼睛,见到来人一行清泪滑下,瞬间扑了过去。
“公主~我的一世清明啊!”
谢蔺白了他一眼,随即看向一旁的宫女,撸起衣袖啪地一巴掌打了过去,“贱人,你胆敢勾引驸马,赶出府去。”
那宫女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拖走了,一边拖一边喊着冤枉,“公主,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没有。”
那一巴掌没落在裴朔脸上,但是听声音异常清脆,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委屈巴巴道:“公主,一百两~”
啪地一巴掌又落在了他脸上,“贱人,你胆敢私通本宫府上的宫女。”
裴朔都快哭出来了。
他这一百两挣得太轻松了,一巴掌一百两,他还能继续挣!
眼看着仆人四散,谢蔺才柔和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先欠着,回头一起结算……”
“一定要这样吗?”裴朔吸吸鼻子,他现在的名声已经臭名昭著了,府里的小宫女们现在都绕着他走,就连厨房的王大妈都离他远远的,生怕他如狼似虎。
“驸马……”谢蔺双手捧着他的脸拿手帕替他擦了擦脸上的辣椒粉,手指捏了捏他的脸上的肉,“本宫觉得你行。”
“我……”本着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的态度,裴朔含泪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裴朔心理默默念着“一百两”“一百两”“一百两”,见着名单上的名字就像是打怪一样,上去就是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太监盯着裴朔看了许久,“驸马爷,奴才是太监。”
小太监哆哆嗦嗦地都不敢直视裴朔,驸马爷如此饥渴连太监都不放过吗?这种癖好要不要上报一下陛下。
“我知道啊。”裴朔油腻地撩了一下头发,“本宫觉得你清秀可佳。”
说着还伸出一只咸猪手,就在小太监瞳孔地震似得后退时,另一只纤纤玉手伸了出来,啪地打在裴朔脸上。
“贱人,你胆敢私通本宫府上的……”谢蔺看了一眼那小太监,顿了一下,“私通本宫府上的太监。”
紧接着又是啪地一巴掌打在那小太监脸上,“贱人,你胆敢勾引驸马,赶出府去。”
“冤枉啊!殿下奴才冤枉。”
彩云将人拖出去时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府里都快变成刑部的大牢了,天天有人喊冤枉,真是六月飞雪,可怜了驸马爷,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如狼似虎。
裴朔捂着自己的脸,幸好公主打他的时候换着位置打,现在他的脸是非常对称的巴掌印。
连续大半个月,府内人心惶惶,驸马爷和公主就像两个NPC一样,一个突然窜出来张口就问“你叫什么名字?”试图调戏,另一个总会在关键时刻窜出来啪地一巴掌扇过去,开口就是“贱人,你胆敢勾引驸马。”
而可怜的裴朔天天被关禁闭,出来后又屡禁不改。
公主府连廊
裴朔轻咳一声,周围的宫女四散,仿若什么洪水猛兽似得躲避,还有两个宫女因跑得太快,互相踩了对方的裙子。
直到一阵风刮过,连廊外除了三三两两的侍卫,再无一个活物,就连公主养的猫都跑得没影儿。
大抵是觉得太尴尬,那侍卫朝裴朔一拱手道:“驸马爷”。
裴朔苦着脸嗯了一声,随后开始了新的表演,“你叫什么名字?”
那侍卫闻言脸色瞬间憋成了猪肝色,众所周知,驸马爷这几天把府里的丫鬟调戏了个遍,甚至连太监都没放过,这股风气最后居然落到了他们侍卫的头上了吗?
传闻琼华公主厌恶驸马,公主的院子里除了大婚那日也再未点过灯,同为男人他能理解驸马爷如饥似渴,但是……为什么连男人也不放过?
“臣……臣已娶妻。”
裴朔像个NPC一样机械地问道:“没关系,本宫觉得你也是清秀。”
那侍卫心里一咯噔,忍不住叫苦连天,望了望裴朔还有些红润的脸庞,“驸马爷,您……要不还是收敛一二吧。”
裴朔冷哼一声,“你觉得我会怕了那母老虎?你放心,只要你跟了我……”
“贱人!你胆敢勾引驸马。”
来人未至,声音先传入所有人的耳朵。
那侍卫叹了口气,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谁让他长得那般清秀被驸马爷看上,清俊的人总是有几分苦恼。
眼看着名单上的人一个个被裴朔阎王点卯似得调戏得差不多,裴朔也终于舒了一口气,这几个月来,大半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他裴朔如狼似虎,调戏了公主府的8个丫鬟、5个太监、3个小厮,2个侍卫。据传琼华公主被气得一病不起,将那些人挨个儿赶出了府。
深夜,公主府静谧而幽深,凉亭外有繁茂的花木环绕,飞檐翘角,月光如水,洒在青石板上,映出淡淡的光影,亭内摆着一座藤木摇椅,裴朔正眯着眼享受。
元宵正给他捏着肩膀,白泽眼神略带幽怨,剥了橘子就往裴朔嘴里递。而裴朔还在盘算着那名单上的人他才招惹了一小半,还剩下几个,不由得叹了口气。
白泽愤愤道:“二爷真喜欢那几个人?我看他们那几分姿色还不如我,二爷逗他们还不如跟我……和元宵哥哥玩。”
裴朔闻言轻笑一声,屈指敲了敲白泽的脑袋,这些日子他学了一身流里流气的气质,这会儿又故意伸着一根手指挑起白泽的下巴,“来,让二爷看看你有多少分姿色。”
白泽依旧戴着头巾将头发、眉毛全部遮盖起来,裴朔指尖一勾将那布巾拽下来,额前稀碎的霜发垂落,脑后剩余的头发简单扎起来,整个人看着清冷又可爱。
白泽抬眸正对上裴朔,裴朔摸着下巴看了看,笑了几声,“好像是有几分姿色,不如给爷做个暖床的丫头吧。”
白泽还未搭话,元宵手上一个用力捏得裴朔瞬间叫了起来,元宵没好气道:“二爷可收敛些吧,小心公主殿下把小白也赶了出去。”
裴朔拍拍他,“安心,公主不会把你们赶走的,你们可是我的人。”
白泽双手环胸不满地靠着柱子,“肯定是那些狐狸精勾引我们家二爷,要不然二爷怎么会看上他们那种人。”
裴朔按着脑仁轻轻摇了摇头,他想府里的那些腌臜事就不必说给这两个孩子听了。
现在府里的人见着他便是闻风丧胆,他还需得琢磨琢磨怎么[调戏]剩下的几个人。
第37章
不足半个月的功夫, 裴朔把公主府的丫鬟调戏了个遍的消息插翅一样飞遍了整个京都。裴朔欺男霸女、贪图美色的名声已经隐隐有赶超琼华公主的趋势。
这天,霍衡刚从院子外头的墙上翻进去正好碰见琼华公主换了一身大红劲装在外头练剑。
“什么人,鬼鬼祟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