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慎远幽深的眼眸眯了眯，淡淡地瞥一眼小家伙。

　　老沈笑呵呵：“好的，小少爷，我慢慢开啊。”

　　他登时想，家里有个孩子真好，说话都软软乎乎，这么小就知道主动关心大人，实在是招人喜欢。

　　医院。

　　聂慎远抱着一个小幼崽出现，所到之处，无人不惊。

　　这件事再聂家没有对外给出明确消息之前，是不可能有人敢冒着得罪聂慎远的危险传扬出去，但不代表大家心里不会掀起惊涛骇浪。

　　聂家，多年来盘踞一方的世家豪门，如今可都在聂慎远一人手中，将来很大概率是他怀里这懵懂可爱的小崽崽的。

　　然而，元宝却气鼓鼓的。

　　大爸不会抱小朋友！

　　特别难受。

　　气到小脑袋转来转去，很想找个东西啃一啃。

　　元宝深呼吸：没关系的，是自己的大爸，忍一忍。

　　半分钟后，他终于开口，嘟嘟囔囔地抗议：“元宝是大孩子了，会自己走！”

　　这可真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不想要大爸的抱抱。

　　聂慎远毫不留情：“你腿短，走得慢。”

　　元宝：嗷嗷嗷嗷！

　　呜呜，大爸凶他，小爸快来。

　　保镖都看得出来，聂先生跟小少爷好像是有什么“龃龉”，委屈得小少爷鼓起奶膘，哭丧着小脸。

　　最终，元宝在“无情铁手”的拥抱下，他们抵达会诊厅。

　　室内，所有人都看小崽崽被放到沙发上后，连滚带爬地飞速窝进了距离聂先生最远的角落。

　　大家：嗯……至少这位小少爷健康活泼、行动敏捷。

　　好事好事~

　　聂慎远不甚在意这种小细节，坐在沙发上听医生解释今日检查的大概项目。

　　昨天安排的时候，他已经提过尽量以其他方式来替代有伤害性或者辐射的检查。

　　院方负责人考虑到小少爷矜贵，今日定的是中西医会诊。

　　中医望闻问切，绝无任何伤害。

　　一个和蔼的中年医生问：“小少爷知道自己几岁了吗？”

　　聂慎远听见这话，深感对方可能将自己的儿子当弱智。

　　他正要开口时，元宝乖乖道：“医生伯伯，我是四十个月的宝宝哦。”

　　“你还知道说月份？真聪明啊。”

　　医生都挺惊讶。

　　“嗯~”

　　元宝认真地点点头，“小爸说，来医院的话要说月份哦。不然医生伯伯会搞不清楚元宝的年纪。”

　　医生虽然没搞清楚说的是谁，但非常认同地点点头

　　——这话无比正确。

　　聂慎远看着乖巧软糯的小崽子，第一次意识到：

　　素未谋面的元宝小爸，是一个极有耐心与爱心的成年人。

　　等元宝开始接受检查，聂慎远接到助理陈序的电话。

　　他走到落地窗边，俯视外面的绿色草坪。

　　“喂？”

　　陈序：“聂先生，裴先生的相关信息已经发送给您，是通过裴先生所在的演艺公司拿到的最新资料。”

　　“嗯。”聂慎远的确是有些好奇对方。

　　尤其是在昨晚听说对方是一位演员后，他的确是心情复杂。

　　因为他父亲的第二任太太就是演艺明星。

　　他原以为他绝不会走上父亲的老路。

　　结束通话后。

　　聂慎远点开微信对话框的链接。

　　一张证件照跃然于屏幕之上。

　　五官昳丽，一双微抬的狐狸眼，很有辨识度。

　　只是显得过分年轻。

　　照片下方一行小字。

　　裴景元男22周岁。

　　聂慎远皱起浓眉，眼神满是狐疑：怎么是个小孩？

　　“大爸？”

　　一道软软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元宝小跑的动静。

　　聂慎远垂眸，看着扑来抱住自己的幼崽

　　——两个小孩？

第5章

　　元宝检查结束，护士送来零食甜点。

　　大家都看到，他小幅度地看一眼旁边端坐的爸爸。

　　现在的聂慎远，自然不存在“父子间不必言说的默契”。

　　秉承着高效沟通的原则，他直接反问回去：“嗯？”

　　元宝想起这是个“笨蛋大爸”，顿时大脑边出现三个黑点，只得直接开口问：“大爸，我可以吃这里的小零食吗？”

　　护士满眼同情：好惨的小少爷，做完漫长的体检吃点小东西都要询问过聂先生。

　　聂慎远淡扫了一眼护士，语气平静地对孩子说：“自己拿。”

　　护士：聂先生怎么这么凶？有没有“父德”？

　　她将小车推得更近，笑眯眯地任由乖巧可爱的小少爷选。

　　元宝认真挑选后，双手抓取一个小熊猫蛋糕，仰头央求：“姨姨，帮我打开一下哦。”

　　“好。”护士连忙从小手里接过，心中惊讶：软萌的小少爷和聂先生的长相气质，可以说是毫无关系了。

　　此时，医生拿着厚厚一沓体检报告走来。

　　聂慎远看一眼小幼崽，“你坐着吃东西，我跟医生单独聊。”

　　“哦。”元宝已经接过小熊猫，正在认真研究，眼睛都没抬。

　　医生听见聂先生的话，心下狐疑：这有什么不妥吗？还是聂先生另有安排？

　　事关重大，医生深怕出纰漏。

　　他只能请聂先生进另一个小型会诊室，坐下后，他详细地说明小少爷的身体情况。

　　说完一个项目，他就悄悄观察一番，生怕聂先生有什么“特殊指示”。

　　最后，医生总结一句：“小少爷各项指标正常，连牙齿都非常健康，暂时没有任何特别发现。”

　　“嗯。”

　　聂慎远暂时安下心。

　　医生见他沉眉不语，幽深的眼眸冷冽。

　　他心中擂鼓：难道还有问题？聂先生到底要说什么？

　　他自然不敢多问，只能合上资料。

　　为了缓解莫名焦灼的氛围，他伸手去拿保温杯，结果拿了个空气

　　——这不是他日常的会诊室。

　　在医生讪讪收回手时，聂慎远终于开口。

　　“有没有男性生子的先例？”

　　“嗯？”医生推了推厚厚的眼镜，在聂先生冷淡的眸光中，点了下头，“有。从全世界范围内，甚至不少。”

　　他察觉到聂先生的眼神似乎变得复杂，试探性地询问，“需要我为您展开解释一下？”

　　聂慎远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轻轻地抬了下，示意他继续。

　　医生大概说明目前已被医学界所研究的一些案例，从“双性怀孕”谈到“男性怀孕”。“……主要都是在胚胎发育过程中基因突变引起。”

　　可能是少见病例对于科学研究的重要性，医生说着说着，两眼放光，全然忘记是面对聂先生，沉醉在学术研讨的兴奋之中。

　　结尾处，他甚至激动道：“暂时我们国家还没有纯男性生子案例，如果有的话，那真是非常具有研究价值，必然是国内医学界的重大突破！”

　　聂慎远的眉心越皱越紧。

　　脑海中浮现的，是那个漂亮小孩躺在手术台上的画面。

　　无数医生团团围住他，每个人手中都持着冰冷的手术刀。

　　聂慎远的眼神略变，显得有些幽幽的冷。

　　医生立刻住嘴，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场合：“聂先生，您为什么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