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的时候，【启明】的语气毫无波澜，仿佛一个行将就木，经历过很多，面对所有事都云淡风轻的老人一样。

　　“简单说，当我用预言去观测未来的时候，未来就已经将我除名了，祂将我视作僭越者，不允许我再插手其中，所以我只能旁观。”

　　他说：“我是旁观者，也是见证者。”

　　“这是副作用吗？”顾微皱眉问他，感觉这几句话绕绕的。

　　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他难以理解。

　　不过，预言家说话的风格的确是这样的。

　　“不算，真正的副作用是，我的生命正在倒计时。”【启明】平淡的说道，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洞悉未来的人，本来就属于偷窥者，任何至高的存在都不会喜欢这样的人。”

　　顾微脸上露出苦恼的神情。

　　像是因为计划出现变故而在想解决办法的样子。

　　但实际上，他的心中毫无波澜。

　　不过是做给【智械】看的，事实上，究竟是什么原因，他也不是很想知道。

　　“那……你要原本对标的第十玩家……”顾微担忧的抬眼看他。

　　【启明】低头盯着自己手里的茶杯，

　　“预言说，这个位置，我们无论如何也拿不到，所以，放弃吧。”

　　顾微一挑眉。

　　放弃？

　　他还是第一次从【启明】的口中听见这两个字。

　　不过，顾微猜到了一些。

　　系统知道他们想要前十玩家的权限的话，一定会不会袖手旁观。

　　它一定想阻止，然后在前十玩家中，安插自己的傀儡。

　　【造梦人】吗？

　　无所谓，他早就已经放弃这个计划了。

　　“话说，【启明】，你能预言到我们这个计划最后是成功还是失败吗？”顾微状似不经意的问。

　　【真理】和【黄雀】都说【启明】的预言从来没有错过。

　　那他能不能看穿系统在监视他们呢？

　　【启明】握着茶杯的手一顿，缓缓抬眼。

　　顾微从那双眼中依稀看见了一丝……悲悯？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死生】？”

　　顾微缓缓睁大双眼，那一瞬，【启明】的目光极具穿透力，仿佛能看他的内心。

　　但只有一瞬，等顾微再看的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已经……有答案了？”顾微轻声重复道。

　　【启明】是看到了什么，还是猜到了什么？

　　“我看不见这件事的未来，准确的说，我看见的是无数条时间线纠缠在一起，仿佛乱码一样，分不开，也找不到首尾。”

　　【启明】收回目光，继续说：“所以，我也不能确定。”

　　顾微不知道是该失望还是该庆幸。

　　一团乱麻……

　　也就是说些万事皆有可能喽？

　　不过为什么会有很多时间线呢？

　　而且……时间竟然真的能被看见吗？

　　顾微心中思索着。

　　正默默听着他们谈话的【黄雀】忽然好奇的味看向顾微：

　　“【死生】，你已经猜到了？怎么样？成功还是失败？”

　　顾微回神，扭头看向他。

　　他很想说出口，很想告诉他们他们的计划已经泄露了，根本想不到要怎么成功。

　　可看着【黄雀】以及正在埋头修零件的【真理】，以及小九她们，又心中一颤。

　　他身为首领，身为这个计划中最关键的人，他得稳定人心。

　　如果连他都不抱希望了，那他们这个组织也要分崩离析了。

　　他还需要她们配合他，稳住系统。

　　算了……

　　给予希望总比给予绝望要好。

　　“成功，”顾微斩钉截铁，“我们会成功的。”

　　顾微的余光注意到，【启明】微微往他这边偏了一下头，最终克制住看向他的欲望。

　　那一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顾微忍不住手指动了动，心脏跳得很快。

　　他们……会相信吗？

　　一瞬的时间被无限拉长，顾微仿佛在等待宣判一样，甚至开始胡思乱想。

　　然而回答他的是一声叹息。

　　“呼……”

　　那是【黄雀】长舒一口气发出的声音。

　　看得出来，他和顾微同样紧张，只不过，他没有伪装。

　　“那就好……那就好……这么多了，我都不记得过去了多少年……我终于……终于……”

　　他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我终于能摆脱这个该死的游戏，重新融入现实生活了……”

　　顾微偏过头。

　　即便他手上沾了很多血，说过很多谎话，用过很多诡计，可他依旧不想欺骗熟悉的人。

　　他始终觉得，自己是个人，不应该和系统、和诡异那样毫无感情。

　　【黄雀】明明谨慎多疑的程度不亚于他，可却依旧毫不犹豫的相信了顾微的话。

　　“那就好……那就好……”

第453章 排行榜更新

　　顾微很快转移了这个话题。

　　“【真理】，最近活多吗？”

　　【真理】浑身一震，立刻想起了以往被顾微支配的恐惧。

　　他立刻警惕的看过来，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干嘛？我可告诉你，我最近手头紧，原材料都要买不起了。”

　　顾微沉默了一瞬。

　　“没事，我这次积分充足，可以先付给你。”顾微调出个人面板。

　　他觉得是时候更正一下自己在同伴心中的形象了。

　　“我需要你帮我打造大批武器，尽早为之后的决战做准备。”

　　顾微手一挥，非常大气的转去了高达八位数的积分。

　　直接将【真理】砸晕了，差点就要以为明天就要上断头台了。

　　他哆哆嗦嗦，一遍遍数着自己积分后面的零，仿佛第一天认识顾微。

　　“这只是一部分，你先用着。”顾微第一次在【真理】面前第一次这么硬气的说话，内心有些畅快。

　　当甲方的感觉就是好……

　　“大部分积分系统正在审核，大概过几天到账，你先准备着，到账了立刻转你。”

　　顾微站起来，满面笑容的走过去，双手搭在【真理】的肩膀上：“除了这些，我还有其他事要交给你。”

　　【真理】心中的兴奋立刻褪去，谨慎重新涌上来。

　　他知道顾微不喜欢与人有肢体接触，对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亲近过他。

　　【真理】一时心中警铃大作，被顾微接触的地方仿佛有刺一样，“什么？你直接说不就好了？”

　　“总积分排行榜更新那天，你会去的，对吗？”

　　【真理】顿时脸色一黑：“【死生】，我是后勤，你知道什么叫后勤吗？”

　　顾微脸上立刻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可是除了你和【黄雀】，我真的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选了。”

　　“……”

　　最终，【真理】还是答应了下来。

　　【死生】的脸实在是太有欺骗性了，这么近距离的接受美颜暴击，即便他压根没有任何心思，也很难做到拒绝。

　　更何况，形势紧张，他们确实没有其他能用的人。

　　——

　　顾微离开的时候长舒一口气。

　　活像是完成了一场演出，终于谢幕的演员。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回想自己刚刚的所有举动和说出的话，并确保没有任何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