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
“这就很好。”
几人连连拒绝, 沈温书也没坚持。
毕竟他也只是偶尔小酌一番, 少有在这种场合喝酒的,一身酒味, 柳蓉也不喜欢。
气氛松缓, 沈温书提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再去青州?”
“可能要过完年后, 那边的事情, 谢行都能处理。”
“谢行?”沈温书回忆了一下,谢家人确实能力不错。
“行, 有什么需要就说,我在那边有认识的人。”
沈温书倒也没有摆架子。
“那就谢了。”
两人举杯,各自饮了一口。
这点儿含酒量,贺存确实没放在眼里。
倒是对面那个酒鬼,没吃什么菜,一手抱着酒壶,自己喝自己倒,颇有几分摆烂的态度。
听到几个小孩嘀嘀咕咕小声说着什么,贺存转头就见几个小孩眼里带审视,目色不善地看着他的酒杯。
小子文滑下凳子,噔噔噔跑向他,“爹爹,要少喝一点儿酒哦。”
“嗯?”带着困惑不解的嗓音打转了一圈。
视线触及到边上安安静静的沈志远时,贺存一瞬间懂了。
“嗯,我知道了。”
贺存rua了一把小孩的头,目色认真答应了他。
半信半疑的小孩点了点头,往回走了。
“存哥儿,你这儿子没白养啊!”边上的沈温书见此,“你这两儿子怎么就养这么乖,我看你也不像是会养孩子的人。”
听到这话,贺存的眼里沁着淡淡的笑意,“说实话,我也奇怪。 ”
“可能我家小孩……天生比较乖?”
沈温书看了看另一桌上的两小孩,转头冲贺存,“要不认我为干爹,怎么样?”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反正夫人喜欢这两孩子,而且自打这两孩子出现在沈府,夫人脸上出现的笑容多了不说。
那天晚上,他们居然讨论到了一直以外,两人都有意避开的话题——孩子。
“喜欢小孩自己生去,可别盯着我家崽儿。”
没想到他直接拒绝了,沈温书也不生气,只是有点遗憾。
没事,贺存不答应,他可以自己想办法。
收了这个话题,几人又聊到如今的局势。
“徐玉树那边情况如何?”
想到上次带过去的土豆、马铃薯,他倒是有点好奇这些东西的后续。
“放心,一切正常。”
沈温书一带而过,反而提起了眼下的事。
“你这边的生意,日后都要开到青州去?”沈志远又给人倒了一杯酒。
“目前打算是这样。”
沈温书:“以后就往青州发展了?”
贺存将他刚倒好的酒水推到一边,偏头冲他笑道:“这不是在等你当上岭南知府!”
“哼!”沈温书看了又看,“我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你觉得我骗你干嘛?”
将酒水换成了远远放在一边的奶茶,“我也好,薛老板也好,以后可不都得靠着你才能在岭南,甚至南方这片区域立足。”
“我们都等着你!你不会以为我在说笑吧?”
听他这般说,沈温书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拢着眉,没说话。
片刻功夫后,抬头冲他笑道:“行啊,不就是一个岭南知府,等着。”
“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
“绝不后悔!”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吃吃喝喝,一直到傍晚,才带着意犹未尽的四个小孩回家。
走在暮色中的马车上,赶着车的贺存,抬头看,群星闪耀。
明天是个艳阳天啊!
两道的草丛里,虫鸣声此起彼伏。
微风习习,心情轻松又惬意。
自打他来了以后,好像就没遇到什么烦心事。
不过今天的聚餐,又给他了一个小启发。
可以卖饮料!果味饮料,以后他家果园发展起来,水果可以卖,干果可以,果味饮料当然可以!
没有塑料瓶,可以用玻璃瓶代替!此计划应该可行,在日程本上记下一笔。
当然做这一切的起源是,家里的小孩、女子聚会的时候居然没有饮料喝,这简直无法接受。
他的小孩还有那么多好吃的、好喝的,没见过,没品尝过。
不太甘心,小朋友就没人权了?上桌子连饮料都没有!
开发果味饮料,他家牛奶也可以做饮料!除了奶茶,酸奶可以上桌,花生牛奶、椰奶,他真是魔怔了,明明有这么多喝的,都可以搬上餐桌!
讲这件事记下后,回了白云村的贺存,转身又开始翻阅自家店面的发展。
饮品店,相当于现在的奶茶店;还有甜品店,也就是一般的蛋糕店;酸辣粉还在开,基本无人知道这玩意儿是如何制作的。
看来,将这件事交给白云村看来是个不错的选择。
现在外面还没有人发粉丝的制作方法。
纸张上写下了以上三个店铺,还有他的麻辣烫店铺。
想到的东西有很多,当然也不是每件事都需要自己动手。
像薛老板这样的合作,多多益善。
在009那里了解饮料的制作过程后,有点麻烦,毕竟没有塑料瓶,都用玻璃瓶的话,成本高不说,这个时代的运输并不高效。
而且最重要的产品保质,暂时没办法实现。
想了又想,还是过完年后,先去青州城将所有的店开起来。
将那边的的土地与流民安置妥当,再考虑其他的。
事情总要一件一件,慢慢来。
小雪来到,家家户户喝药酒,焚暖香。
夜里下起了小雨,湿冷湿冷的。
躲进被窝里的两个小崽崽,看到贺存擦着头发进来,掀开被子,招手喊道:“爹爹,快来,一会儿打雷,闪电就出来了。”
下午,一家人喝了贺存炖的羊肉汤,一个个身上暖暖的。
香软香软的两小孩,见他上了床,立即抱着他,“爹爹可太暖和了!香喷喷的。”
贺存将人搂进被子里,“那下次给你们换一个香香洗澡。”
他刚来的时候,家里什么都没有,他也没遮掩什么,直接把洗头、洗澡的换了包装,拿了出来。
见到几个孩子很喜欢,便变着戏法拿出来用。
没人问,他也不曾解释过什么,一直维持到现在。
给两个孩子念了会儿书,听到打雷声,他又掀开被子朝边上的房间走去。
雷电交加,被吓醒的‘贺修文’,听到窗外的淅淅沥沥的雨声,有点心烦。
好久没出了,一出来就是这种鬼天,有点郁闷。
而且还是大晚上,顶着一个小孩身体,又不能跑出去。
上铺的韩则,睡得呼噜呼噜的。
没办法,堂堂贺宰相,只得认命抹黑起来关窗。
这还没走回去,就听到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伴随着吱呀一声,门就被打开了。
一阵劲风,卷起了衣角。
“被吵醒了?
提着灯的贺存走进去,看了眼窗户,转身看了他一眼,问道:“想和我聊聊?”
“不用了,谢谢二叔。”
听到这儿,贺存若有若无的点了点头,往外走去。
看着人走出去,他心里并没有多轻松,相反,心里带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和无助。
他刚才本想答应,可话到嘴边,说出来的又是另一番话。
他想知道,这个二叔在他不露馅的时候,是否可以发现自己。
即便是这样寄宿在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他也有点贪心,无法生活在阳光下,他也想要多多看看这些人,或者心底也想有个人能记住自己的吧。
知道这样的想法不应该,所以他控制着自己,不该继续贪恋这些人的温暖,也不该像个见不得光的人小偷一样,继续窥视小修文的生活。
无数的想法纷涌而至,他站在原地,毫无还击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