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谢谢哥哥,这个一定很好吃,对吧?”眼巴巴看着的贺子安,低头看着自己脏兮兮的手,心中叹息万分。
走近的贺存看了眼两个转身开始放风筝的小孩,认命的将地上的东西拿起来,正准备将东西放在马车上,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哼哼声。
好奇心驱使,贺存看了眼车夫,“里面还有人?”
一脸懵逼的憨厚车夫挠了挠头发,眼里写满了怎么可能。
听到里面的声音,拿过马鞭的贺存伸手掀开了门帘,入目的是木条筐子里面躺着一个睡眼惺忪的小孩,看到这儿不说车夫快跪下了,贺存也是眉心直跳。
“这是什么情况?”一头雾水的贺存出声。
车夫战战兢兢,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后怕,“好像是府里的小小姐。”
看到小孩环视了一圈,直勾勾的盯着他,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直觉不妙的贺存皱了皱眉,伸出手递了过去,成功被一只软乎乎的小手抓着他的一根手指。
看到人收了要哭的表情,贺存才微微放下心。
小心翼翼的将人抱了出来,转身就看到和贺修文他们说着悄悄话的沈志远,而大一点的韩则一脸惊悚,贺修文微微蹙着眉,两人一道看向马车这边。
几人回头见到贺存手上多出来的小孩,一道跑了过来。
“这个就是哥哥的妹妹吗?”贺子安垫着脚尖,伸出浑身的劲往上看,“妹妹好小一只哦!只有我的手这么大一点儿。”
刚比划完,怀里的小孩就眨着星星眼,贺子安激动道:“哇!她对我笑了,妹妹好可爱!”
任由他们凑近了看,贺存拽过站在一边听到夸奖满脸喜色,与有荣焉的沈志远,“你自己将人带出来的?”
“嗯,我说我妹妹很可爱,很乖,小小的,他们不信,我就把妹妹带过来了。”
听到这个答案,在场的几人大人没有一个不心惊胆战的,必须给他安排一个完整的童年。
不等他说完,贺存立即转身朝边上的车夫,“你现在快马加鞭赶回去告诉贵夫人,孩子安全无虞。”
车夫立即掉头回去,不等他走远,远远就有马车往这边赶,看出来者‘不善’,贺存扫了圈看热闹的人,抱着人,转身回家。
骑着马追上来的沈温书看到他怀里安然乖巧的小奶娃子,立即送了口气,“谢天谢地!”
不等贺存说话,他转身对身后的侍卫,“将消息送回府。”侍卫掉过马头,消失在眼前。
跳下马车的沈温书逗了逗他怀里的孩子,“幸好没出事。”
“一个奶孩子都看不住,真是出息!”贺存将小孩子递过去。
沈温书背过手,连连后退,“哎哎哎,你抱,我抱,她立马就哭。”
听到他光明正大的嗤笑出声,毫不在意的沈温书,走在他身边时不时逗一下,一双水汪汪葡萄眼的小家伙。
后知后觉发现了自己干了一件不得了的事,默默走在最后的沈志远,极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唯恐自家小叔,回头就把自己揪出来当场扬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但已经摆出诚恳的认错态度,会让自己的身心、处境都好过些。
还没顾得上与他说话的沈温书这才抽出空来,目光严肃的看向一蹉一蹉走在末尾、满脸写满忐忑、慌张的小侄子,“一会儿回去,你爹再收拾你。”
听到这话,沈志远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失落下去。
毫不知情的贺子安看了看走在前面的沈温书,转身便牵上了沈志远的手,“哥哥别怕。”
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沈志远,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软,笑得比哭还难看,“哥哥不怕的。”
气氛并不是很好,一向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贺子安也没再说话。
进了贺家,没了外人旁观,气场全开的沈温书,坐在庭院的石凳上,“你自己说错在哪了?”
被问话的沈志远看着那边被贺存抱在怀里的小婴儿,带着自己丝毫没有掩藏的委屈,“我不该带妹妹出来玩。”
说完,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就滚了下来,小孩伸着袖子飞速抹上一把,抬头看到的是一脸满意的沈温书,随即又低下头去,认真道:“我不该去看妹妹,将妹妹带出来,以后我不会一个人带小妹妹出去玩。”
对此结果深表满意的沈温书,微微颔首,丝毫没发现小孩眼底的认真。
贺存将开怀大笑,张着冒白尖尖的牙齿的奶娃娃丢给一边逗她的贺心怡。
转身提过韩则一直拎着的食盒,朝乖乖坐在凳子上偷偷观察的四个小崽崽,说道:“志远带的吃食要冷了,你们要不要快看看志远的心意啊!”
他转身朝沈温书,提议道:“我那天在西域来的商人那里买了不少种子,你这个县令也帮我掌掌眼。”
看着委屈低泣的小侄子,沈温书带着点儿无奈,叹了口气,这件事说大也不大,可也不能往小里说,没有育儿经验的沈温书对自己这个小侄子颇为头疼,错是他犯下的,自己还委屈上了。
朝站着的沈志远挥了挥手,他走到贺存身边,“什么粮食种子?”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两人朝地里走去。
“这件事我家几个孩子也有过错,你怎么不帮我把他们也训斥一顿。”
沈温书白了他一眼,“你舍得?”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还是说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一个是非不分的人?”贺存带着人朝红薯地里走去。
“这话我可没说。”沈温书摊了摊手。
贺存朝他哼了一声,摇了摇头,“一看你就没养过小孩。”
“怎么说?”
贺存没解释,反问道:“沈志远他父母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没看到他们?”
沈温书沉默了半晌,“我姐难产过世了。”
“抱歉。”
“没事。”沈温书转而说道:“说起来,你还救过她一次。”
“嗯?”
“那次人贩子的事。”
“那贵府的安保真是让人佩服。”
沈温书摸了摸鼻子,非常不好意思,“那是失误。”
“接二连三的失误?”
沈温书被他噎了一下,倒也没生气,“我姐和姐夫感情很好,我姐走后,姐夫一天到晚躲在房间里喝酒,府里的下人看管不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听他这般说,贺存难得的沉默了片刻,在沈温书以为他会伤感时,只听到他慢悠悠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他要是喜欢你姐,就更应该好好抚养两个孩子。”
点到为止的贺存没再说这件事,倒是沈温书自顾自的说着,“话是这么说,可不幸发生时,人们还是难以承受的……”
听他一个人在身后的嘀咕,贺存转而问道:“徐玉树他们什么时候走?”
沈温书眯了眯眼,忽而笑道:“是他们吃太多了,我可以让他们少吃一点,还是说你用完就丢,想把人赶走了?”
“你比我更清楚吧。”贺存朝他笑道:“该出去建功立业的人,可别埋没在岭南了。”
“哪有什么建功立业的人?只有被逼着走上绝路的人。”
不以为然的贺存摇了摇头,站在满地翠绿,已经开始生长的红薯藤地前。
“这就是你说的新粮食?”沈温书蹲下身,巴拉了一下藤草,“这是什么粮食?”
“红薯,等秋收的时候,你再来看。”贺存又带着人朝玉米地里去,“你说的减税,可要说到做到。”
“那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当着这么多人说的,还能反悔了不成?”
贺存点了点头,很是赞同,“你说的有道理,做人就是得讲诚信。”
答应的如此爽快的沈温书哪想得到秋收的时候,这些新粮食产量会如此之高,而他答应的是参与开荒,免除一年的赋税,而新开的荒地更是五年不上税!
那时候才后知后觉自己被算计了的沈温书,这才反应过来这人一开始就给自己下了套子。
没见过这新奇玩意儿的沈温书拽了拽藤蔓,发出疑问,“你确定这是粮食,不是杂草?”
“我为什么要骗你。”贺存走在前面,将人带到玉米地里。
“我这不是担心你被人骗了吗?”
“那你尽管将心放回肚子里,我只会比你更担心这些。”贺存捡起地面上一粒小小的玉米种子递给他,“长这样的。”
轻轻刨开,已经可以看见玉米种子长出了一根小小的触须开始往土里扎根,气候适宜,这才种下去没几天都开始发芽了。
“这是什么豆子吗?”沈温书说完,拿着种子就往嘴里塞,却被贺存夺了过去。
“这种子外面裹了一层防虫药。”
听到这话,立即来了兴致的沈温书凑进他,“这该不会也是西域商人告诉你的吧?”
贺存轻轻将土盖上,“嗯,你有什么问题吗?”
沈温书笑了声,“你能掩饰得好一点儿吗?行了,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收获?”
贺存想了想自己好像种了不少品种,糯玉米、水果玉米、黑玉米、精品黄玉米,应该时间应该都差不多吧,贺存不确定,“好像是立秋,这有好些品种,时间应该相差不大。”
看出他没敷衍自己,沈温书看向刚才走过的红薯地,“那你那个也有不少品种?”
“嗯。”贺存看了看最边上的紫薯地,中间那一块好像是烟薯25号,还有板栗红薯、黄金蜜薯等。
这些可都是系统出品,绝对错不了,至于能不能高产就要看气候、土壤适不适宜了。
“你说你一介白衣,做这么多,真没有其他打算?”
“我要是说我没有打算,你也不信啊。”贺存带着人下山。
看到边上的地空着,沈温书笑了笑,“你就没其他新作物了?把这这些空地都给种上,这可是你们辛苦开辟出来的。”
贺存迟疑了一下,带着点儿愁苦,“暂时还不知道种什么比较好,你不会以为我真是个经验丰富的地道老农吧?”
“那谁想得到贺家人不止读书可以,种地也是一绝。”
贺存哼了一声,“少给我阴阳怪气的。”
等他自己站在几块空地上时,看着几块空地,确实有点不顺眼,“等我回去想想,还可以种点什么。”
两人又转着回去。
临近家门了,沈温书很是突兀的来了一句,“你帮我劝劝你哥,我这临安县就少了一个像他那样的读书人。”
“你还真是贼心不死。”贺存似笑非笑道。
“我这叫求贤若渴。”
“你自己不会说?”贺存怼了回去。
沈温书切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没说,他说放心不下你们,我看看你一拳能打三个,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这么明显的拒绝理由,你还真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