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笑了笑：“看样子你当司机，当得还挺有意思的。”
老严：“还不错，但听说大少爷想回庄园了，我快到退休年龄了。”
陈叔：“你想去庄园？这可能要夫人的同意，你毕竟是老宅的人。”
老严：“怎么，听你的意思，我不合适？”
陈叔：“你身体比我好，各方面机能都比我好，你昨晚是被赶走的吧。”
老严不吭声了，那确实是。
陈叔：“所以说，大少爷身边就需要我这种老眼昏花，干事不得劲的人才，你再过几年吧。”
“……”老严忽然问，“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陈叔：“洗车，顺便上楼换个床单，再去服务中心办点事，哎呀呀，我这个老人啊，很忙的。”
老严：“……”
……
周一上班的那天，林若淮穿了护腰，该肿的地方都是肿的，他奶茶咖啡不喝，就喝热茶，捧着杯子暖手，闭目养神。
一大早把余思明跟方嘉遇叫来开会，林若淮嗓音很哑很沉：“我不跟郑延了，你随便找其他人继续跟进吧。”
余思明瞅着他脸色不太好：“那就不跟他合作了，拍卖公司又不是只有他一家，你不喜欢咱们就不合作。”
林若淮红润的唇微微抿着，眉眼揪了揪：“是不喜欢他。”
就光是下药这件事，他都不可能原谅郑延，不管他要下给谁喝的，都不行。
再说另外一件事，林若淮想辞职了。
余思明横眉竖眼：“不行，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方嘉遇焦急道：“对啊，老大你别走了，美术馆这不是刚起步，你就走了，多可惜。”
林若淮愣住了：“我没说现在走，但年前估计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公司，而且时间不自由。”
余思明在公司里来回踱步，叉着腰问：“就这样？”
“就这样。”
“那也不用辞职，最多我们再请人辅助你，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还是股东之一呢。”
对喔，差点忘了。
林若淮把眼神痴呆的状态收回去，恢复了一丝清明：“这样，我能来就来，不来就算了，你再请个人顶替我的位置，我好好做我的股东。”
余思明跟方嘉遇对视两眼，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一码归一码，余思明头一次觉得恋爱脑很恐怖。
余思明突兀的问了句：“要是沈总是个穷鬼的话，你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首先，他是穷鬼的话，我跟他应该是没缘分的，也没钱投资美术馆，其次他现在是穷鬼的话，我可以养他。”林若淮有理有据。
……
公司的事情解决大半，余思明跟方嘉遇都不舍得他辞职，林若淮也只好顺着他们的意思，不用每天去打卡，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工资照发，五险一金照买。
时间休息下来，就可以跟沈亓好好谈个恋爱，结果接下来这几天，沈亓就开始早出晚归，他忙起来了。
这天，接近十点多，沈亓刚到家，林若淮给他拿衣服去洗澡。
洗完出来就从后面抱着他，没等林若淮开口，沈亓的嗓音几乎低柔：“最近在忙点事，结束就可以陪你了。”
林若淮眨了眨眼睛，感到新鲜，以往的沈亓都是隐而不发的性子，极端的情绪很少在他身上出现，大多时候他都是收敛自身，几乎不会敞露心扉。
都说跟这种人谈恋爱会很累吧，但是林若淮不觉得，因为沈亓值得，因为他偶尔也会心疼被自我塑造成这样的沈亓。
林若淮问他：“忙什么呀。”
沈亓嘴角微勾：“你猜。”
林若淮立刻敏锐的问：“关于我的。”
沈亓也没瞒得很深，点了点头，弯腰凑过去就亲着他的嘴，轻轻地贴着。
林若淮在亲嘴的间隙，眼睛还是睁着的，没错过沈亓眼里闪过一丝的笑意。
他怔愣着被人探舌钻了进去。
……
综上所述，林若淮分析出来，沈亓应该是正在准备惊喜。
他第一时间就是想到了表白！
但又不太确定，实在是沈亓的心思过于难以捉摸，但就算不是表白，估计也是送他礼物之类的。
白天想得太多，晚上容易做梦，林若淮翻了个身，整个人几乎趴在沈亓的胸膛上，压着气。
沈亓醒过来，摸他的脸颊，侧着把人搂紧，林若淮迷迷糊糊的便摸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呢喃着：“乖啊乖啊……别闹了，太深了，吃不下了……”
沈亓微微挑眉，轻柔低沉的在他眉眼亲了亲。
林若淮立刻感到安心，沉沉睡过去，梦里没再被打扰。
……
圣诞节这天，林若淮上了半天班，跟同事们聚会，玩了一会儿，在众同事的目光跟调侃下，沈亓过来把他接走。
那样冷心冷清的人，周身带着逼人的英气，搂着自己男朋友时，动作却那样轻柔，看得人心软。
是陈叔开的车，林若淮观察了一会儿，不是回家的路。
林若淮疑惑：“不回家吗？”
“回家。”沈亓扯了扯领带，又重新收束，动作非常的漫不经心。
给林若淮的感觉跟平时不太一样。
“这不是回家的路。”
沈亓侧头弯腰，眼神对视：“这会是回家的路。”
林若淮一怔。
车子进入一座陌生的小区里，绕了一段路，最终停留某栋住宅的门口。
林若淮怔怔的看着眼前这栋三楼半的住宅，鞋子被胶水黏在地面，走的每一步都无比艰辛，心里像被丝丝藤蔓缠绕上来，围住心脏，收紧再放松，血液在血管快速扑通扑通的流动。
“我想要一栋房子，带院子的，进门脚踩的是弯曲的石子路，路子左边是小草坪，养猫养狗很方便，另一边是小花园，打开门进去是客厅，田野自然风格的，二楼是房间，三楼是娱乐的，带半个露台，可以吹风，可以烧烤，可以做很多事。”
这番话是跟沈亓分离前夕，林若淮跟他说的。
也是他最初最纯粹的梦想，他现在当然能买得起这样的房子，可是那样梦想的心思却慢慢的淡化了。
林若淮推开门进去，从院子走到大厅，走上二楼，看见房间里的纱窗被风吹得微微扬起，三楼是娱乐跟露台，眺望过去，云层柔软，风寒冷清新，一切都那么的美好。
天呐，这是他梦想中的家！
林若淮呼吸急促，失去了节奏，噔噔噔的跑到一楼，不知何时，大门口被他关上了，他拧着门把去开。
门口，站着沈亓，正在抠着金属打火机，火苗一下一下的摇曳在眼前。
林若淮看出他的紧张，也莫名察觉到自己的紧张。
城市的冬天到了十二月底会突然降温，迎来新的元旦，新的一年开始，干燥而寒冷的风吹过来，林若淮咽了咽，他不限说话，就等着沈亓接下来给他的惊喜。
结果，还真是惊喜，惊喜到让人猝不及防，大脑仿佛被重重砸了一拳，令人头晕目眩，不知所以。
“啊？你再说多一次？”林若淮瞪大眼睛。
“我们结婚吧。”
他只能看见沈亓两片薄唇上下张合，声音传不到他耳边，心里却知道沈亓在说什么。
林若淮直接大脑空白，沈亓说了两遍都没法入脑，好像cpu处理系统出现故障。
他说的是中文吗，为什么他听不懂。
可能是太震惊了，也不自觉把心里说出来。
沈亓便用英文说一遍。
“……”
法语，德语，甚至是阿拉伯语。
“………………”
他男朋友还是精通八国语言的啊……不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林若淮说话磕磕巴巴的：“你，你突然这么说……哎，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太，太突然了……怎么办，这算是求婚吗？还是……直接结婚了，我们谈了吗……”
说到后面已经语无伦次了。
沈亓把打火机收进去，忽而笑了一声：“怪我，应该走一下求婚的流程。”
说完，就要准备单膝跪下去。
林若淮脑子还在宕机，却下意识的用脚扶着沈亓跪下去的膝盖。
“你先等等。”
第76章
沈亓跪到一半没跪下去, 但依旧维持着姿势，林若淮焦急的对他说：“你先站起来。”
见人没动静，林若淮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 也依旧被人捏住麻筋儿似的不自在, 偶像剧的情节不适合他：“我喜欢你站着对我求婚, 你快点起来。”
沈亓这才卸了力气，慢悠悠的站起身, 神情看不出有一丝紧张, 但语气很郑重：“你这是答应我了？”
林若淮心跳没由来的加快，耳后根跟脖子红成小番茄, 嘟囔着问：“这么草率吗？”
沈亓眉尾轻轻微颤，睫毛垂下来看他，林若淮盯着他的眼睛走神，仿佛在数他的睫毛。
一个站在门内, 一个站在门外, 冬日的阳光毫无遗漏的撒在他们身上, 谁都没放过。
沈亓抿了抿唇：“我都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