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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攻了正道魁首_分节阅读_第2节
小说作者:米羔羔   小说类别:耽于纯美   内容大小:139 KB   上传时间:2025-08-31 08:15:02

  不同于其他同门艳媚张扬的长相,这张脸好像过于白净细腻了,几缕微卷黑发自肩前垂至锁骨,眉眼间带着几分无辜的稚气,显得有些阴柔。

  挺拔秀气的鼻梁,薄薄嫩红的唇,冷淡微垂着睫时会走露几分邪气,只有这瞬息才有点蛇妖的样子。

  原身这副长相,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热情开朗的人。

  祁殃丝毫没有占人身体的愧疚,也不想关心原身魂魄何去何从,视线没在那里停留太久,只静滞了片刻便移开,目光落在通向后院的窗户上。

  不消片刻,他一身灰红校服轻盈无声地跃落于屋后土地上,抬起右手,将染了尘的白皙掌心放在唇边轻呼一口气吹净,施了个障目法就往外走去。

第2章 锈迹斑斑喜恶同因

  屋后绿树成荫,脚下的石砖有些松动,泥土松软潮湿,大概前两天下过场雨。

  “叶允!”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叫喊,没走几步的祁殃瞳孔一缩,下意识顿住脚步。

  从哪里来的人?

  未待他回过头去,一位身穿九冥宗白金校服的男子蹿到他面前,比现在的祁殃要矮些,长相气质均是少年模样,手里拿着几个洗过的枇杷,圆溜溜的眼睛直直看着他,好像完全穿透了他的障目法,“去哪儿啊?”

  祁殃望着他的脸,久久未能回神。

  修真人士一辈子寿数不过二百,相貌却顶多停在二十出头便不会再变,他看着面前的人,不是在追忆往昔感叹故人重逢,而是突然无缘由地想到了另一个人。

  不过那个人肯定是没有来的。

  【……晏宿雪还在么?】

  【没死】

  【那他也得快一百岁了,也算一只脚踏进棺材了】

  系统沉默半晌,【你倒也不必这么讨厌他】

  祁殃被说中心思,却又莫名有些无辜。

  【虽然不一定能见面,但你也不能被他识破,仙魔不两立,如果他知道你是早在二十年前就该死掉的魔教护法,肯定会亲手杀了你】

  祁殃在心中轻笑一声。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在仙门当眼线多年,一朝身份暴露,从被押到碎魂台示众七日,到阵法开启魂飞魄散,就没见着晏宿雪的影子,真是大忙人啊,忙着济世渡人呢。

  【我打不过他我还不能跑么……你答应我的,我修魔的修为还在的吧】

  系统却是答非所问,【十年前九冥宗宗主寿终正寝,晏宿雪作为大弟子继任宗主之位,现在是唯一一位大乘末期,天下第一人】

  祁殃,“……”

  此人作为主角,修的是无情道,各方面一路升级开挂从没摔过跟头,又有系统和天道偏护,这确实是早晚的事。

  他的注意力不得已又放到面前这个人身上,唐泗,原是九冥宗内门弟子最小的一个,他的前四师弟。

  修真界主分三宗四门,镇守无咎秘境的悬天门为四门之首,其余也有各小帮别自立成派,林林总总上百家,唐泗原是四门中逸霄门的少主,在九冥宗还没被奉为第一宗的时候由掌门人亲自送来的。

  不熟。

  虽然在九冥宗待了近十年,但山上山下没有祁殃能说得上话的人,师尊也对他不理不睬,一个内门弟子混得连个外门弟子都不如,还总是有人来挑衅……

  和晏宿雪一比,简直没法说。

  唐泗又剥好一颗枇杷扔入口中,吐出果核,见他久久不说话,便凑近观察他,祁殃只见一张年轻稚气的俊脸怼了上来,下意识微微一仰撤后一步。

  “你跑不掉的。”

  唐泗以为他还在想如何逃跑,指了指祁殃腰上的东西,“三师兄正和你们宗主扯皮呢,我先带你去我们九冥山,小瘴罗。”

  怎么就这么确定前几日杀人的东西是附在叶允身上,难道与自己重生在这具身体里有关,干扰了他们的判断?

  祁殃不解,顺着他所指低头看了眼自己腰间,才发现校服腰带位置竟还绑着两圈一指粗的麻绳,坠着一串红色流苏和两张符咒。

  九冥宗的“泯锁”,看似平平无奇,实则为高阶法器,能自动缠绑住邪物大大削减其灵力体力,还能时实定位,非内门人秘咒不可解。

  怪不得感觉身上没什么力气,用的障目法也那么容易就被看穿了。

  唐泗抬手,一柄长剑横悬在脚边挡了他的去路,对祁殃扯出一个温和的笑——

  “请吧,叶小公子。”

  ……

  三宗都在崇州,半日行程进了九冥宗地界,祁殃在被带到幽绝殿的路上,心口发闷。

  他试着用之前在九冥宗得知的秘咒解开泯锁恢复灵力,但是丝毫不起作用,每个主人对自己手下泯锁的秘咒都不相同,这东西是唐泗下的,只有唐泗才能解开。

  也想过好几次向教主鸠漓传音,可犹豫半日,脑内的传音却迟迟没有传出去。

  毕竟当年将祁殃从身边调离、派来仙门当眼线的就是那人,往后数月才得见一面,现在自己又“死”了二十年,所以不确定他是否还会顾念昔日主仆多年的旧情,鸠漓的心思和态度祁殃总是捉摸不透。

  虽然直觉上教主不会对他的求助不管不顾,但当年被押上碎魂台示众那七日,鸠漓究竟是因为闭关音讯不通还是已经放弃他了,祁殃有点说不准。

  唐泗在带他去见晏宿雪之前又加了一道泯锁将其双手缚在身后,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乱说话,宗主问什么就答什么,不要迟疑不要装死,起初他不以为意,直到跟着进了幽绝殿方圆三里之内。

  气温骤降好几度,如同进了鬼门关一般阴冷至极,一种奇异的冷冽清香钻入鼻息之间,唤醒了他印在灵魂深处的感知,那强势凶悍得要人命的气域蓦然变得无比熟悉。

  到了殿门前,祁殃喉结滚动一下,双手缚在身后小幅度弯了弯腰,被腰带和泯锁束缚的细瘦腰身连带着脊背都微微绷紧。

  他用几秒低头看着地面,微微张开唇瓣轻舒了两口气。

  唐泗察觉到了他的紧张,事实上以晏宿雪如今修为,不刻意收敛的情况下根本没有人能相安无事地踏进其周身灵力场。

  他深吸一口气,那张清稚的少年脸上难得换上了分外严肃的表情,推开殿门率先走在祁殃前面,在主殿中间停下,微微躬身行礼,恭敬道——

  “师兄,这位便是合欢宗叶小公子叶允,我和三师兄抓到的瘴罗容器。”

  祁殃感觉五脏六腑都像被点燃了一把火,烫得他眼前有些发晕,额角都好似要渗出些虚汗。

  除了身体上受气域压迫产生的害怕和恐惧,还有被激调而起的宛若附骨之疽的魔修劣根性——

  凡修此道,生来就对虐。杀有一种病态的痴狂,对死亡和战场怀抱一种畸形的狂热崇拜。

  修真最强者,孤傲不可一世的正道魁首,不染红尘未经人世苦楚的天之骄子,独坐高台自以为能救得了所有人的愚蠢白痴……

  晏宿雪现在的条件简直达到了完美的地步,无比轻易地调起了祁殃骨子里的劣性基因和各种贪嗔欲望——

  尽管他一向酥懒的骨头撑不起任何野心。

  这种矛盾的感觉太难受了,内外压迫,祁殃干脆双膝一弯跪了下去,跪着比站着舒服点。

  殿内静寂半晌,应该是那人做了什么手势,唐泗得到指令,便开始当面审问叶允。

  与其说是不知第几次审问,不如说是专门借此让晏宿雪了解来龙去脉,同汇报差不多。

  “经前几日调查,仙门死者以合欢宗人数量最多,其次便为玄符宗,两处距离相近,我们推测此瘴罗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于仙门得手多次,定是已经施下附身之法行于这二宗之中,借壳子隐匿魔息。”

  唐泗一手负在身后,梳理着他们的依据——

  “由法器检探出身上带有魔气的嫌疑人也不少,而就普通门内人称,你,叶允,近几日时常无故昏迷,言行有异,感官迟纯,多独行,多次事发前后都无人得见你的身影,这个可还有异议?”

  “……无异议。”

  “在合欢宗审问你在事发前后都去了哪里,做些什么,总是避而不答,或是漏洞百出,说明你要么心虚,要么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当时的情况,在一定时期内没有自我意识。”

  说到这里,唐泗突然半眯起眼睫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祁殃,“主要是在调查中还没下定论你就妄想多次潜逃合欢宗,众所周知壳子和邪魔死生相捆,一损俱损,你的许多行为反应太不正常。”

  “而且你被泯锁束缚的这两日,仙门确实没有再出事。”

  他们证据的确很足,祁殃只能略显单薄地否认道,“……你们抓错人了,杀人的邪魔并不在我身上。”

  “到现在了还在狡辩,要不是泯锁你怕是早跑不知多少次了。”

  祁殃沉默,终于胆大包天地抬眸往上看了一眼。

  只见晏宿雪于三米高台玉座上正衣端坐,白玉长阶连绵至霜色袍角之下,未曾想那人的视线从始至终根本连瞥也没往下瞥,只面无表情地垂眸抿着茶。

  好像能让他二人踏足这幽绝殿、迂尊降贵让他二人的声音染上耳膜,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祁殃低下头收敛神情,动了动被捆得酸痛的手腕。

  唐泗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模样,刚想开口便被一声瓷盅与玉桌相碰的细微清响打断,立马噤声行礼——

  “师兄。”

  灵场的威压浮动一瞬,随即如同铜墙铁壁般更加压迫而来,没有任何脚步声,几息过后,祁殃低着头,余光瞥见一抹无风自动的雪白袍角,卷着一缕冷梅般的幽香拂过他颊边三寸之处。

  那人的衣角擦着他身边而过,仍未往下分给一丝一毫的视线,仿佛脚边不过是个爬行于地的蝼蚁,嗓音清冽中带着几分沉稳的低哑,不急不缓地吐出两个字——

  “剥魂。”

  “……??”祁殃缓缓回头。

  “悬天门无咎秘境有异,千年瘴罗出逃为祸世间?”他抬眸盯着那人顿住的背影,唇边翘起一个浅薄讥讽的弧度,“……真是笑话。”

  “你们连去悬天门秘境探查都没有就确定是不渡邪魔,直接选择最粗暴的方式剥我魂魄?”

  “晏宗主怕是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

  “可惜就可惜在没有死你们九冥宗的人。”

  听到最后几句,唐泗倒抽冷气。

  在晏宿雪面前,祁殃已毫不留情地展露自己的恶意,平静的表面下,嘴中浸淫着干涩铅苦的怒气,如晕墨般层层漫开——

  他总是、总是这样。

  永远一意孤行,永远自以为是。

  永远心比天高,永远目中无人。

  他的决断、选择,任何任何,都是绝对正确的威严的不可逆的,在这个世界,他能理所当然地决定所有人的命运和生死。

  过多少年都不会改变。

  那人静立在不远处,背影修长挺拔,月牙白的精致腰封一丝不苟地束在劲瘦腰身处,几个死寂的呼吸之后,晏宿雪终于微微侧身,神情漠然地偏过头来,无声俯视着他。

  他连正眼看人都吝啬施舍,这个角度祁殃只能看到他低睨时半垂的睫,面部棱角似刻,洇着的光影如若碎琼,连眼下映出的阴影都分外寡淡。

  周身的灵压让祁殃有些喘不过气来,忽见眼前金芒骤现,一只手的影子自己面前忽晃而过,他本能侧首一躲,凌厉的劲风灵流堪堪擦着鼻尖,在即要撞上玉台那刻呼啦散去,于殿中低空形成一阵盘旋的浮风。

  唐泗的痛呼声几乎是同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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