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入潭气笑了,狠厉盯着县太爷:“我只跪父母,你颠倒黑白,胡乱判案,枉为父母官!”
县太爷未见到这场面,愣了愣,大呵道:“拿下!”
差役们举着木杖朝着元入潭挥来。
元入潭想通了,他不想再留到这里了,他会换一副面孔,住在其他州府。
他本可以一走了之,但一想到此前受的气,又想到天道似乎表示,他可以用人形与人类打斗。
元入潭冷笑,他不再忍耐,直接夺过一木廷,朝那高堂一跨,木杖狠狠打在堂案上。
“啪——”深黑色的木桌竟被砸成两半,木屑迸溅,竟有几根木屑划到了县太爷的脸上。
县太爷摸着脸上的血,气得面目狰狞:“放肆!放肆!快将这狂徒拿下!”
元入潭手中的木杖已断,又夺了一根木杖,飞起,将公堂上的“明镜高悬”牌匾砸碎。
元入潭不怎么认识字,但他知道这牌匾处处都是虚伪。
县太爷吓得闪躲,元入潭手握木杖转身,一棍将孙捕头的腿打折,又来到宋氏族人面前。
宋氏族人吓得连滚带爬,元入潭一棍将宋氏族人抡远,而后跑出县衙。
官差们手持长刀追了出来,却发现元入潭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不知道的是,元入潭已变为金龙,隐身飞在县衙之上。
他听着县太爷怒吼,哼了声,扒着县衙的砖瓦向下看。
忽然,县太爷停止呵斥,急匆匆朝着茅房跑去。
元入潭顿了顿,察觉到了什么。
于是乎,他在县衙坐了半日,见到那县太爷、县尉、主簿等往茅房跑了七八次。
元入潭茫然,一根线在他的大脑里串了起来。
他以为是孙捕头要夺他的水,原来是整个县的官僚都要夺他的水。
也是,一个捕头怎么能买得起宅子,怎么能请那么多仆从呢?
元入潭不想让县中官吏好过,于是潜入县太爷的书房里。
他问过房里的老鼠、壁虎、蚂蚁等,最终在暗格里找到一个账簿。
壁虎说,这账簿有县太爷的把柄。
院里的鸟儿说,监察御史恰好就在隔壁县,将账簿给御史,一定能报仇。
元入潭用障眼法变了一本账簿放回原位,自己拿着账簿飞到了隔壁县,也找到了御史居住之地。
他趴在屋檐上,抱着账簿,目光在院中来回寻找。
终于看到一个身穿官服的男人在院中行走。
元入潭眼睛一亮,正想着怎么将账簿送下去,却见御史走入茅房。
元入潭呆愣,他在屋檐上又坐了半日,发现御史也拉肚子了。
第17章 龙龙逆袭第十七日
元入潭心灰意冷,转身飞走。
他对人类这个种族失望了,纵使他喜欢热闹,但也不想再靠近人类了。
他准备回家收拾东西,搬到无人处。
深山、海洋、悬崖,他到处都可以住。
他要与世隔绝,成为一条粗犷的野龙。
元入潭回到宋家村,视野里出现了熟悉的破旧土房。
只是土房外坐着两个人,他们手持农具,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目视八方。
他们在守株待兔,等元入潭回来。
元入潭拉下脸,左右他隐了身,也不用担心被看到。
他直直穿过两人中间的木门,刚入内,便发现自己的床被劈开了,桌子被推翻在地,掉了一条桌腿。
整个屋子被翻了一通。
元入潭猜到宋氏族人肯定会搜他的家,他也不意外。
好在他睡觉的坑洞有结界守护,人类看不到也无法踏入。
他钻入坑洞,抱起龙形木,重新飞回房内。
他最后再看了一眼这间屋子,发现自己家当单薄,也没有什么值得带走的。
元入潭飞出土房,屋外顿时雷雨大作。
门口看守的宋家人一哆嗦,不明白怎么突然就阴云密布了?
雷声阵阵,宋家人心绪不宁,他们朝远方看去,却看到前面晴空万里,只有他们头顶这一处聚了黑压压的云。
不祥的预感升起,他们同一时刻迈开步子。
与此同时,骇人的紫雷“轰隆”劈下!
紫光差点闪瞎了宋家人的双眼。
他们尖吼出声,心提到了嗓子眼,迈开步子逃窜。
一共九道雷霆,一声比一声响亮,恐怖的威压落到了土房上,将整座房屋劈碎。
土房轰然倒塌,雷霆并未停息,落雷愈发猛烈。
土房上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冲天。
这一异象引得整个宋家村的人跑向此处,待大半个村子的人到来,只见元入潭的土房烧为黑灰,地面向下凹陷一个大坑。
那两个看守的宋家人倒在地上,面色煞白,吓得尿了裤子。
元入潭的家彻底没了。
小金龙飘在空中,抱紧了怀里的龙形木。
他不要在宋家村住了,他的东西也不会留给宋家村的人。
元入潭不管宋家村村民如何议论,他摆着尾巴飞到了山林。
他刚到山脚,就见到一根树干横着摆在人们的必经之路上。
采药人背着竹筐想要上山,却被树干前的两名男子阻拦。
采药人哀求:“让我进去吧!不采药,我怎么养活一家老小?”
拦路男子凶神恶煞:“这山卖给了我们爷三年,山是我们爷的,不许任何人上去!”
采药人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元入潭迷茫,山卖出去了?
过去他一直想买山里的小湖,小湖得一百多两银子。
山如此之大,即便只卖三年,这得要多少两银子啊!
元入潭抱着龙形木,一步三回头,犹豫飞了上去。
山里多了不少壮汉,他们在伐木。
壮汉抡着斧子,挥汗如雨。
元入潭好奇仰视他们,不知他们为何要伐树。
满脸胡茬的汉子拽着衣裳擦了擦额头。
“马上就到水神祭了,现在伐木真来得及给龙王爷建行宫吗?”
给龙建行宫?
元入潭震惊。
可他一想到临水县的官吏,宋家村的村民,他便心生不喜。
他想,即便这行宫建得再华丽,他也不会再回到临水县,更不会看那行宫一眼。
元入潭又听一个干瘦汉子咂舌。
“据说,县太爷为了给水神祭凑银子,这才将山卖了三年。”
胡渣汉子往掌心哈了口气:“这得卖不少钱吧?”
干瘦汉子左顾右盼,压低声音:“你知道如今这山的主家姓什么吗?”
胡渣汉子:“姓严啊!咱这儿不少人都知道。”
干瘦汉子嘿嘿一笑:“咱们县太爷的夫人也姓严。”
胡渣汉子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
干瘦汉子:“反正这些钱都是要用来给龙王爷办水神祭。即便县太爷明面上把山卖了三年,但县衙有没有收到钱,外人可不知道。
“说不定咱们主家一分钱都没出,县衙那边说把卖山的钱都用来给龙王爷伴水神祭,咱们又没有账本,哪知晓水神祭花多少钱?
“再者,咱们现在的这些木头可又要卖回县衙,到时一棵老树收县衙十两银子,届时那县衙还得倒给咱们主家钱。”
胡渣汉子叹为观止:“照你这么说,水神祭的水可深了。”
干瘦汉子:“那可不,临水县这些乡绅加起来就出了两千两,县中百姓一户出一两银子,有的村里甚至收二两,这零零散散算下来,光办一个水神祭,都快万两银子了!”
万两银子……
元入潭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他们一边拿钱给龙祭祀,一边又欺负龙。
元入潭垂头丧气飞到小湖边,湖边多了几个脚印。
元入潭猜,应当是有人发现小湖里的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