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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烟火_分节阅读_第31节
小说作者:楹拾   小说类别:耽于纯美   内容大小:307 KB   上传时间:2025-08-28 19:33:56

  【昨晚和同事聚餐,喝大了。】他想说请不要在乎自己的疯言疯语。

  可是这一次,他没能等到递上来的台阶。

  

第39章 失败

  后面的三个月,他们一次也没有联系过。

  谢镧养成了许多小动作,比如习惯性地去看信号有几格,再比如大刀阔斧地滑动微信界面,直到移完长长的工作信息,到那个泛着灰的头像前,然后对着它长久地发呆。

  谢镧的气运直转急下,本就不多的运气被掏了个空。

  外婆在世的最后一个哥哥去世了。

  老头子年轻时干的砖瓦厂的活,透支身体赚钱,获得一笔可以养家的钱,却落下一身病根,终于在暮年,老天连本带利讨了回来。

  老头为人刚正,遗传他们谢家祖传的执拗和高自尊,生命的最后时刻却毫无尊严地躺在病床上,连吃饭上厕所都要经他人手。

  谢镧那段时间忙,回去的不多,他只记得床褥上行将就木的老人眼窝深陷,脸庞干柴,颧骨高高突起,眼睛里暗淡得一丝光也没有,话也说不出了,只会呜呜呀呀的叫。

  一直照顾着他的是他的妻子,出事那天刚好在菜地里除草。人从床上摔下来的时候,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道他在地上痛苦地躺了多久才咽气。

  小外婆自责了许久,认为是自己没有照顾好他。

  旁人安慰她道:“你天天把屎把尿把了大半年了,做的还不够好哇?你又没法一天到晚看着他,再说了这是个意外啊!床边还做了挡板,谁知道这么高也能翻下来。”

  是啊,那么高的挡板,怎么可能是不小心摔下去的呢?

  谢镧在回去的路上想了一整晚,最后得出的答案让他感觉心里像被万斤巨石压上。

  他或许也曾为了身边的爱人,为了能看见膝下的子孙和美幸福在病床上苟延残喘。可是日复一日尊严的消磨,每次失禁的大小便弄脏的床单,还有爱人越来越佝偻的身子,都是压在他胸口的千钧重量。

  他睁开眼睛看着这一切,却又毫无办法。

  或许死亡是他能够决定的最后一件事情。

  挽塘村的习俗,尸体要在家里停留三天,期间各路亲戚会来做最后的送别。

  谢镧是赶着凌晨的点回来的。他到家的时候,谢嘉佑在守灵。

  谢镧轻轻拍了拍谢嘉佑的肩膀,“你节哀。”谢嘉佑才是亲孙子,老头子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心里肯定更难受。

  谢嘉佑轻轻拂了拂脸上的汗珠,此时正要入夏,屋子没开门,空气闷热又湿润,他苦笑了下:“前两天奶奶还跟我打电话,说他精神好了点。”

  他把脸埋在手心里:“怎么会这样……”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样的死亡,只可能是自杀。但是这边葬礼的习俗是,自杀的人,子孙是不能来为他送葬的。所以他们对外只宣称是不小心摔下来的。

  谢镧不会安慰人,只轻声说:“或许这是解脱,他已经去极乐世界了。那里没有病痛,他也没有中风……”

  谢嘉佑的眼睛里闪着泪光,“我知道,但是我还是不能接受。”他闭了眼,好像陷入到某种回忆里,“我现在看到他瘦得没有一点肉的脸,就想起来,小时候的暑假,他干完农活扛着锄头回来,见了我就裂开嘴笑,从他胸前的兜里拿出一把用树叶子包着的浆果。”

  他终于哇哇地哭了出来:“我老是嫌他摘的酸,只挑红透了的吃,他也不怪我,就捡我剩下的吃。”

  谢嘉佑这时候已经工作好些年了,早已不是当年不谙世事的小伙子,几乎没有像现在这样毫无顾忌哭的时候。

  等哭够了,谢嘉佑让他再去看一眼,“他就在里面,你去告个别吧。”

  谢镧很怕看到尸体,尤其是亲人的尸体。恐惧的种子在幼年埋下,经过数十年的生长,哪怕再怎么去除,泥土之下仍有看不见的根须留存。

  他搁着一道门槛,跪拜了三下,在心里默念:我会照顾好外婆的。

  然后陪着谢嘉佑一道守夜。

  办葬礼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几年前大爷爷那场葬礼谢镧还小,就帮着忙前忙后,现在他以后长大了,就和几个舅舅舅妈一起操办,虽然不是直系亲属,但也是看着长大的,和亲孙子没什么区别。

  在商量葬礼名单的时候,谢镧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正是这些天沉浸在伤心里,才好不容易摆脱的心事。

  谢嘉佑的爸爸说:“老爷子喜欢热闹,这次葬礼多请点人,以前的朋友也叫过来。”

  一直沉默的谢镧开了口:“一个以前来借住过一段时间,他很喜欢的小辈要不要请?”他很少用这么多形容词来描述一个人。

  长辈们没懂他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都愣了。

  谢嘉佑知道,“你是说江沐吗?”他挠挠头问:“好多年没联系了,突然叫他过来会不会有点突兀?”

  其他人没什么异议,舅舅做了主:“能叫的动的就都叫过来吧。”

  谢镧点点头,“那我来联系他。”

  夜沉如水,谢镧坐在院子的摇椅上晒月亮。屋子里透出点点灯光,还有诵读经文的声音漏出来。他的外婆年龄上去了,不再怨天尤人,只是越发信仰玄学。

  实在劝不住,就只能随她去,人活着也总得有个信仰不是。

  他点进那个依旧是三个月前聊天记录的聊天框里,敲敲打打了好一阵子,仔细检查了三遍没有什么错漏处才发送。

  可是依旧是没有回复,葬礼上来的人很多,他一边招待客人一边留意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

  或许,真的是恶心透了自己吧。谢镧苦笑了一下。

  好事不会成双,祸事从不单行。他们那个大学生创业团队出了岔子。

  那年气候异常,连日的大雨淹了庄稼,也浇灭了怀着一腔热血的赤子之心。

  年轻的团队为了能得到信任,在签署的合同上狠狠让利,又在对方的诱导下把所有的风险归到自己的责任下。

  他们也没有应对自然灾害的经验,西瓜要么是在水里泡烂了,要么就是即使活下来了却水泱泱的西瓜,没一点甜味儿。

  尚且稚嫩的创业团队被迫承受一切。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更何况谢镧也是主动加入团队,成为合伙人之一,如果成功,那么他将获得巨大收益,但同样的,失败了,他也将付出巨大代价。

  鸟儿蓬勃满志地冲向天际,突然降下的大雨却将它打得零落,湿漉漉的羽毛粘连在一起,任它再怎么舞动翅膀,也无法飞起。

  他们再一次齐聚一堂喝酒吃饭,却是散伙饭。

  学长的嘴边冒出一茬青色的胡渣,半点不似几月前的意气风发。大家都是一起创业的,钱一块儿分,风险也一块儿担,不可能叫他一个人承担。

  可是谢镧出不起,他没人给他兜底。母亲留下来的钱是万万不能动的,万一以后有紧急情况,这就是救命钱。

  可是他这个专业,除了继续创业,还有什么能一下赚那么多钱的工作吗?

  那天晚上,他跟着喝了一瓶又一瓶酒,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除了头疼欲裂,手机上还多了十几条拨打电话记录。

  无一例外地,都是无人接听。

  所以四年后再次遇见江沐的时候,他没有勇气和他相认,就当是陌生人彼此错过就好了。

  可是——

  “我等他一起。”

  江沐那种好像一切没发生过的态度让他摸不着头脑。他或许应该和从前一样,扮演一个好弟弟角色继续与他兄友弟恭。

  这就是他这些年无数次渴求的,回到原点,就像一切不曾发生。可等到这场梦成真了,他却亲自撕下粉饰太平的那层屏障。

  他没法假装一切没发生,对着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那张脸说:我们还是很好的兄弟。

  他要让江沐知道,他就是那样的无可救药,要像当初那样不留余地地拒绝他。

  但是他低估了自己对江沐的眷恋,即使心里百般嫌恶自己,第二天他还是早早等在了楼下。

  还是会忍不住去找他。

  

第40章

  老人还想叫他们再留下来吃晚饭,那热切期待的眼神让人不忍拒绝。

  江沐的话递到嘴边,最终还是咽下了,算了来都来了,多呆一会儿也没什么。

  谢镧却替他拒绝了,“我跟我外婆说好了,晚上去她那里吃。”

  年迈的老奶奶没有再出言挽留,脸上的皮肤松弛下来,被肌肉牵引着抚平的皱纹再次浮现,布满沟壑,满是沧桑之色。

  她坐在门前的小板凳上晒太阳,朝着他们招招手:“慢些走!”就像过去的每一天一样,等着能有人再来看看她。

  江沐的心很软,他想再陪陪她。谢镧却拉着他走,“以后可以多来看看她。”

  以后?江沐失神了片刻,自己真的还会愿意来吗?自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过后,他只想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平淡地过完一生。

  “走吧,去我家看看。”谢镧回头看他,难得露出几分带着顽皮的笑,“还记得我家怎么走吗?”

  江沐其实很想反驳他证明自己,但是这些年挽塘村的变化实在太大了,而且并没有什么标志性建筑,大家都是清一色的乌瓦白墙,他找起来,还真有几分吃力。

  谢镧看着他迷茫的表情,突然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他抬手比了个请:“你带路。”

  江沐这个人,哪怕是在烂泥堆子里,也是不愿意露出任何落魄的神情的,他从不允许自己说不。

  他对照着记忆里的路,那条路两边生着各式各样的杂草,可是眼前的路却豆长得一样,清一色的水泥铺地。

  他毫无规律在周围绕了好几个圈,终于看见了不远处刷着漂亮红漆的大铁门。

  他的表情带着隐隐炫耀之色,指着那扇门说:“就是那里,我还是记得的。”

  他曾经带着一身蓬勃与朝气穿过那扇遍布红锈的大门,为窗内少年描摹他挺拔的身姿,那时的天很蓝很阔,任由心怀大志的鸟儿飞翔;数十年过去,大门被很好地修缮了,窗内的少年不再需要他的帮助,天依旧是那样蓝那样阔,鸟儿也还是那只鸟,只是再也不敢起飞。

  谢镧轻轻推开院门,院子里的小鸡团团围过来。

  “我外婆养的,非说自己养的土鸡更好吃。”谢镧一边拿起门边的扫把驱赶一边说。

  “嗯。”江沐四处张望,打量起这个院子来。大体上还是没有改变的,只是院墙和亭子翻了新,再不似当年的破败样子。

  谢镧的外婆拄着拐杖出来寒暄,他们当年不过见过寥寥几面,老人家也是不善言辞的人,只会握住江沐的手来来回回念叨着“长大了长大了啊。”

  跟自己家里那些多事好问的亲戚不一样,他们似乎只关心他能回来探望这回事,而不爱问东问西相互攀比。

  谢镧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句:“我带你去看样东西。”说着转身上了楼。

  江沐只好跟着上去。

  

第41章 怎么还留着

  老式的木质梯子被踏出沉闷的响声,吱呀一声,谢镧打开了二楼靠边的小房间的门。

  这里是谢镧的房间,江沐记得,他曾在那扇映着竹影的窗子前一次次描摹谢镧的身姿。对比十年前,现在的房间好像没什么变化,依旧是简单到极致的家具和摆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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