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想到戴林暄有一丝和别人发生关系的可能,赖栗都无法忍受。
不去想之前那个视频里、戴林暄最后有没有让那个男孩给自己口,就已经耗尽了赖栗所有的自制力。
可戴林暄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容忍度。
伴随着一阵耳鸣,飞机平滑地降落在机场。
大雨磅礴,夜色已至,远处的市区灯火通明,霓虹闪烁,雨点落在厚重的窗户上,晕出了模糊绚烂的光晕。
赖栗只临时买到一张头等舱的票,根本顾不上那些保镖,只身一人来到了异地城市。他跟着空乘走向贵宾通道,周围人的人声朦朦胧胧的,一句没听清。
赖栗有种没没踩着地的虚幻感,肉|体稳定地前进着,灵魂却有种飘忽不定,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他与周围的一切。
“赖栗……”
“赖栗!”
好像有谁在叫他……
赖栗缓缓停下脚步,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一只手反握住肩膀,扭了个面。
“叫你好几声都不应,一个劲地往前走。”戴林暄微蹙的眉眼落在他眼里,“耳鸣很严重?”
耳朵被冰凉的手指触碰的刹那,一阵尖锐的嗡鸣贯穿了大脑,赖栗止不住地打了个冷颤,却幸运地从漂浮的状态里脱离,一脚踩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影与声音都有了实感,以他哥为中心。
“……还好,没注意。”赖栗拦了下他哥的手,周围人多,他哥又太扎眼,容易被偷拍。
“非要折腾这一趟干什么?”戴林暄皱着眉头,“还一个人过来,耳鸣药也不备,当地天气也不看,嫌自己身体太好?”
赖栗没法直接摊牌说我知道你在骗我,说忙工作却去了男人家里。
他只能压抑住自己,尽可能平常地说:“我怕你去找别人。”
“……我能找谁?你脑子里就琢磨这点事了?”戴林暄气得想笑,他抵住额头捏了下太阳穴,转身冷静了会儿,脱掉风衣往后一扔:“穿上。”
赖栗其实不冷,可风衣里覆满了他哥的体温。
他一时间竟然有些嫉妒一件衣服,可以随时随地不需缘由地跟着他哥,掌控他哥的一切行踪,亲密无间。
戴林暄这趟出差没带刘曾,出行都是助理开车。
不过现在这么晚,两个助理都回酒店歇息了,戴林暄就没麻烦他们,自己亲自开车来的机场。
走到车边的时候,赖栗突然抓住身侧的手腕。
戴林暄偏头,耐心地问:“怎么了?”
赖栗深吸口气,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克制力,才没把戴林暄抡进车后座里,扒掉衣服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别人落下的痕迹。
“没怎么,我来开吧。”赖栗绕进驾驶座,没给戴林暄拒绝的机会,“你看起来很累。”
“……”戴林暄坐进副驾驶,打开车载导航输入了市区的一家高档酒店,过去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赖栗看了眼,平静地问:“我打视频给你的时候,你已经在酒店洗漱了吗?”
戴林暄嗯了声:“刚从外面回去。”
赖栗握紧了方向盘,没说话。
其实就算戴林暄放下了对他的感情,准备和别人发展,以戴林暄的性格也几乎不可能这么快发生关系。
可最近发生的这么多事,让他无法忽略那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最重要的是,从前的戴林暄对他一直都百分百坦诚,从来不会顾左右而言他,更不会刻意欺瞒。
赖栗油门踩得很死,时速卡在了扣分的临界点上。
黑色的车子穿梭在高架上,转弯的时候也没见多少减速,头顶噼里啪啦的雨声与雨刮器的疯狂摇摆几乎占据了赖栗的全部感官,逐渐酝酿起了疯狂。
为什么现在总是骗他?
对他说一句实话很难吗?
诚实地告诉他在做什么,是什么绝对不可以的事吗?
兄弟间就一定要隔着这么多秘密吗?
“赖栗。”戴林暄的声音就像一根细而韧的线,从左到右地穿过赖栗的耳腔,一切都变得清明起来——
“我不知道你发什么疯,但路上还有很多车,别给人制造麻烦。”
赖栗目光垂向时速表,慢慢松了些油门。
现在晚高峰,很多上班族疲惫了一整天急着回家,加上下大雨,市区路特别堵,平时十分钟的路程硬是翻了两倍多。
戴林暄问:“晚饭吃了吗?”
赖栗说:“没有。”
戴林暄打开地图看了看,现在这个点恐怕订不到什么好餐厅了,赖栗嘴又刁得很……
他刚准备打电话,赖栗就制止道:“别找了,我不想出去。”
戴林暄依着他:“这家酒店的餐厅也还不错,不想下楼吃就让他们送到房间里。”
赖栗早中饭都没吃,现在饿到心发慌,可他想吃的不是那些死物。
戴林暄退出地图,打开其它软件筛选明天早上的机票,输入身份证号码时,赖栗突然开口:“除非你明天早上也回去。”
“你打算逃课?”
“我请过假了。”赖栗掐着方向盘,“就这么急着赶我走?”
戴林暄忽略了后半句:“我怎么没听辅导员说?”
赖栗反问:“为什么要和你说?”
没成年之前,戴林暄算是他的指定监护人,可成年之后,不在一个户口本且没有血缘关系的他们自然就自动解除了监护关系。
学生请假这种小事,辅导员本就没必要告知家长,何况戴林暄还不算家长。
戴林暄偏头看向窗外,他的目光落在后视镜上,雨水模糊了其中的人影。
过了会儿,他才轻声开口:“我管不了你了,是吧。”
“你当然可以管。”赖栗猛得踩下刹车,车子停在了酒店门口,他偏头看着他哥,“——明明是你不想管了。”
戴林暄一怔。
车内的氛围寂静到了极点,酒店的服务生撑着伞过来,为他们挡住倾斜的雨幕并拉开车门。
戴林暄轻拍了下赖栗的手背:“先下车。”
钥匙给了服务生,戴林暄便带着赖栗去办理入住。
戴林暄说:“再开一间套房。”
赖栗立刻说:“不用。”
戴林暄坚持:“再开一间。”
赖栗的喉咙涌上一股热烫的滋味,几乎快压不住某些喷薄的欲望了。
他们谁都没说话,乘着电梯来到二十几楼。一直进入走廊,戴林暄才开口:“套房只有三个房间,李觉他们各占了一个。”
赖栗猛得转头:“你和他们一起睡?”
戴林暄心平气和地问:“一人一个房间有什么问题?”
赖栗的眼神陡然阴沉,突然意识到,戴林暄并不是和两个助理睡一屋,他今晚很可能就没打算回酒店。
戴林暄刷开门锁,将房卡插进旁边的取电开关里:“我去2306拿两套衣服。”
身后传来砰得一道关门声。
戴林暄眼皮一跳,刚转了个身,就被赖栗用力推向了玄关墙。
“小……”
赖栗死死地抱住了他,胳膊的力道就像绞住猎物的蛇一样,越挣扎收得越紧,有种骨头都要被勒断的错觉。
戴林暄艰难抬手,拍了下赖栗的腰:“不是躲你才不回去,真的有事。”
赖栗眼里只有戴林暄一张一合的嘴唇,因疲惫显得有些苍白,他缓缓靠近,轻轻地唤道:“哥……”
戴林暄意识到距离有点太近了,他微微错开脸:“松开。”
“松不了的,哥。”赖栗的嘴唇停在了戴林暄下颌处,“我做不到。”
戴林暄闭上眼睛:“……我去拿衣服,你晚上就这么睡?”
赖栗充耳不闻,又靠近了些,他用侧脸贴着戴林暄的侧脸,亲昵地蹭了蹭:“后天就是股东大会了,你有答案了吗?”
“……”不过几秒的时间,戴林暄脸上的凉意就被赖栗炙热的体温所驱散。他垂下目光,对面的铜色铁墙倒映着四条交错的腿,几乎分不出你我。
赖栗盯着墙面,几乎想咬穿唇边的耳垂:“你根本没当回事,根本没好好想,是不是?”
“别闹了。”戴林暄叹息着睁眼,眼底的挣扎不再,“我不会找别人,男人女人都不会找……可以放开了吗?”
赖栗胳膊没松,只是拉开了脸的距离,他看着戴林暄的眼睛,微笑了下:“晚了,我改主意了——”
“哥,你现在没有选择。”
“什……”戴林暄第一个字音刚落,剩余的话就被尽数堵了回来。
嘴唇相触的那一刻,他都来不及错愕,身子猛地颤了下。
一颗巨大的石头砸进空荡的心谷,迸裂出的并非喜悦,而是一股无边的心悸,溢满了涩与苦。
完了。
彻底回不去了。
哪怕忘记了两年前的晚上,赖栗还是被他引向了一条畸形扭曲的道路。
察觉到戴林暄的挣动,赖栗抬手禁锢住他的下颌骨,更加用力地撕吻上去,不给一丝喘|息的空荡。
赖栗在梦里有过无数类似的经验,此刻的侵略几乎可以用娴熟来形容,他很快尝到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于是带着满满的不悦亲吻得更加凶狠。
他们的呼吸很快粗重起来,推拒与迎合间,身体离开门板又撞上去,发出了数道沉闷的撞击声。四条腿交错地贴在一起,挤压得越来越紧,不同材质的裤子布料摩擦出窸窸窣窣的动静,几乎能直接感受到对方拔地而起的、无法忽略的炙热。
赖栗拉出戴林暄的衣摆,顺着摸了进去,握住了他哥的腰。
戴林暄艰难握住赖栗的后颈,几乎本能地往自己的方向摁了下,随后才轮到理智归位,捏着他后颈往后拉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