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赖栗不顾头皮的刺痛,继续往下亲吻。
“哈……你发什么疯!?”戴林暄眉头锁得很紧,手上力道越来越重,都能清晰感觉到赖栗发根与头皮的拉扯感。
赖栗浑然不觉似的,湿冷的头发在戴林暄腹部留下了一路水痕。
戴林暄到底没狠得下手,力道陡然一缓,一缕缕发丝滑出了指间。
他眼里第一次浮现出屈辱的情绪。
赖栗的嘴唇刚碰到端口,就听到戴林暄微颤的声音:“你敢这么做,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想见到你。”
赖栗微微一顿。
他冷然抬眼看了片刻,直接抓住戴林暄的手按在床边,倾身压上来撕吻,将隐忍了一天的暴戾全发泄在了戴林暄唇上,直到咬得一片狼藉才慢慢停下。
他贴着戴林暄的嘴唇,东施效颦般地模仿着温存,眼底有一种近乎疯癫的冷静感:“你凭什么不想见我!哥,你以为你还有选择权吗?”
戴林暄闭上眼睛,被按住的手握成了拳,涨出了浓郁的血色,另一手紧紧扣着床单,手背上的青筋疯狂鼓动。
赖栗冷冷地看了他一会儿,一边松开铁链一边呢喃:“你不是早就不想见我了吗?遗嘱都立好了。”
戴林暄猛然睁眼,瞳孔收缩后又微微放大,呼吸都停滞了几秒。
拉长的锁链落在身上,他本应该立刻掀开赖栗去卫生间,却因为这话僵在了原地。
“回国短短四个月,你修订了七次遗嘱,每一次都嘱托别人把我丢远点,越远越好——”赖栗爬近,脸贴着戴林暄的脸,在他耳边轻声道,“哥,你是有多恨我?多不想见我啊?”
戴林暄心一颤,也许是因为忍耐到极致的生理反应,也许是因为赖栗,胸腔里陡然漫出一股无边的酸疼。
第107章
戴林暄习惯预设好所有的结果,不论好坏,并做出对应的安排。
除开公司、基金会,他能操控的“所有物”不多,母亲不需要他的安排,戴翊会在母亲的庇护下慢慢成长……唯有赖栗。
经历了这段时间的一切,戴林暄越发清楚地明白,赖栗的人生永远地停滞在了十二年前,时间从未前进过。
也许药物、心理治疗会带来改变,可戴林暄未必有时间等了。
戴林暄必须提前做好出意外的心理准备,立遗嘱安排后事,随着心态的变化一次次更改遗嘱条例,一次次补上遗漏的地方。
最近的一次修订里,戴林暄合作的律师团队会在出事后找到赖栗,以叶青云的标准判断赖栗是否需要强制治疗,在自由活动和强制治疗到病情稳定的方案中二选一。
同时,戴林暄给赖栗置办了信托基金,海外的各类资产,包括前两年在国外搞的风投占股也会以生日礼物的名义转给他。
没有戴林暄的日子,赖栗也可以在国外活得风生水起。
至少物质上可以。
这世上大多数人都填不满精神层面的空虚,赖栗也不会有所不同,失去哥哥、独自生活或许就是他必须要面对的人生课题。
“只是以防万一。”修长的手指在半空里顿了顿,最终还是扶住了赖栗的腰,戴林暄安抚道,“并不是故意瞒你,也未必用得到。”
“你就从来没想过带我一起走。”
赖栗身上一片寒湿,手心冰冷,戴林暄一只手腕还被他摁着,像套进了冰窟窿,血管都冻住了。
“带你去哪儿?”戴林暄手心上移,轻轻托住他的后脑,目光越过他肩膀看向墙上的那些照片,神色复杂,“你要我带你一起死?”
这或许就是尔之砒霜、彼之蜜糖吧。恋人想拉自己一起死本是极为恐怖的行为,却成了赖栗求而不得的执妄。
“我怎么预料自己什么时候出事?”戴林暄忍着生理上的不适,顺着赖栗的思路问,“你要我指使别人谋杀你吗?”
“……”赖栗反抓住他的手,缓缓拉开距离,好像已经冷静了下来。
戴林暄在心里轻叹了声,赖栗接受不了他“堕|落”,却能容忍他对自己的任何行径,哪怕这件事本身是恶行。
只要不为人知就行了吗。
“你去吧。”赖栗站直床侧,轻声说。
戴林暄拖着脚踝的锁链,走进了卫生间:“拿干净衣服来洗个澡。”
赖栗突然说:“根本不需要指使别人。”
戴林暄脚步一顿。
“只要你开口,我就会照做。”身后传来呢喃黏湿的语调,“不,你不说我也会下去找你。”
“戴林暄,你死都别想摆脱我。”
“……”戴林暄摔上了卫生间的门,被赖栗这颗“朽木”气得头晕脑胀。放完水,他撑着身子打开了淋浴间的花洒,等赖栗进来把他扔进去好好洗洗脑子。
然而左等右等不见人。
戴林暄回到房间,发现床上换了一套新的用品,而赖栗不见踪迹。
他走到门口,向外敲了敲门。
没人回应。
戴林暄胸口烦闷得厉害,一闭眼就是赖栗身上日渐加重的烟疤。无论说什么赖栗都不肯处理,就放任它流血,幸好是冬天,不容易发炎。
可赖栗今天是淋着雨回来的,说不定还泡过肮脏的洪水,感染几率飙增。
这混账东西是真不拿身体当回事,到底有什么立场生他气?
戴林暄不由加重了敲门的力道。
“砰砰——”
“赖栗,进来。”戴林暄拧着眉头,提高声音,“我们聊聊!”
等了一会儿,外面还是没动静。
房间角落有监控,不知道赖栗此刻有没有盯着后台。戴林暄走过去,抬眼看着闪烁的红点:“在一起之后,我从来没想过摆脱你,那些话也不是哄你,赖栗,给我点信任,行吗?”
……
赖栗正在做饭。
他进入了一种近乎忘我的状态,除了眼前的食材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颠勺的时候手抖,飞出来两块带油点的牛肉,落在了手腕上,烫红了一*大片皮肤。
赖栗盯着看了会儿,拈起牛肉扔进了垃圾桶。换作以前,他一定会将这块烫伤露出来,刻意地让戴林暄看到,甚至还会加重一点伤情……可如今已经没了用处。
他捋下袖子,端起做好的饭菜走进房间,想了想又搬进来一张折叠桌子放在床边。
“你敢寻死,我就让所有人陪着你一起死。”赖栗转身要走。
“我好好的死做什么?遗嘱真的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戴林暄拉住他,低声祈求道,“没把这些事告诉你是我的问题,就原谅哥这一次,好不好?”
“我已经原谅你很多次了。”赖栗一动不动,木木地盯着墙壁,“不过我还是会原谅你。”
“我原谅你了。”赖栗连着呢喃了好几遍,语速越来越快,“我原谅你了。”
“我原谅你了——”
赖栗更像在对着空气说话,浑身都在发抖,比起痛苦更像一种克制到极点的焦虑。
戴林暄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劲,想把人拉近点,却遭受到了极力抗拒。
赖栗一根根掰开戴林暄的手指,没有看他:“哥,你今晚自己吃,我会检查监控,你别想敷衍我。”
戴林暄心里一沉,不仅没松开,反而拦腰把赖栗抡在了床上,强行地扒开他的衣服检查。
发现赖栗心口的烟疤结了一层薄痂,戴林暄才松口气。
赖栗身体紧绷,咬紧牙关:“你放心,我不会再烫了。”
“真的?”
“……”
“说谎你就是狗,还是条蠢狗。”戴林暄弹了下赖栗的手背,明明一个小时前还恨不得把这混账东西掐死,现下又心软得不行。
赖栗别开戴林暄的肩膀就要起身,又被按了回来。
“因为我说,你以后再受伤我也不会心疼?”戴林暄扒掉赖栗潮湿的衣服,“就允许你生气的时候说混账话,我就不行?”
赖栗没心思领悟这话的言外之意,竭力对抗快压不住的暴戾。
戴林暄:“外面雨很大?”
赖栗握紧了拳头,额头青筋猛跳,从腹肌的轮廓与疤痕的狰狞程度就足以看出他有多紧绷。
“诞县的水位有没有降?”
“戴林暄,你最好……”赖栗闭上眼睛,喉结滚动,“给我松开。”
他快控制不住了。
戴林暄心里一动,感觉面前的赖栗和他对质硫酸案的那天有点像。他记得叶青云说过,赖栗以前不太可能没出现过暴力方面的宣泄……
“这么不想让我了解外面的情况?”戴林暄解开他的裤腰,“我人都在这里,知道也没什么吧?不知道才会一直想,一直惦记——”
赖栗把住戴林暄的腰胯,猛得一拧,两人的位置瞬间调转,戴林暄的肩背砸进了被褥里。
他将戴林暄牢牢置于身下,面部肌肉不自然地抽动了下,眼里布满血色,配合一身的寒气显得格外森冷可怖。
“——你别招我。”赖栗呼吸越发急促,几乎是咬出来的字眼,然而手下力道却慢慢松缓。
刚撤到一半,戴林暄便再次拉了他一把,赖栗没撑住,直接摔在了戴林暄身上,冰凉的嘴唇刚撞上温热的皮肤,赖栗便再也压制不住渴求与暴戾,疯了一样咬住戴林暄的肩膀。
戴林暄因疼痛蹙了下眉,下一秒便舒展开来,安抚性地抱紧身上人。
赖栗吃到了新鲜的血,属于他哥的血。
压抑多年的破坏欲在这一刻集中爆发,赖栗更加失控,发了狠地撕咬起来,如果不是胃口不够大,他可能真的会吃掉戴林暄,吞进肚子里。
“哥,你别害怕。”说不清是因为亢奋还是因为恐惧,赖栗止不住地哆嗦起来,像头匍匐在猎物身上享用猎物的野兽,“我只喝一点点,就一点点,我太饿了……对不起,哥,我再喝一点。”
他六神无主地祈求原谅,好像这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戴林暄:“两点点也可以。”
赖栗胡言乱语:“我还想吃点肉。”
“不行。”戴林暄冷静地看着天花板,“会感染朊病毒。”
“好吧。”赖栗僵持片刻,还是选择了妥协。他完全埋进戴林暄的颈窝,咬住肩膀与修长脖颈的交接曲线用力吸|吮,可这并没有带来足够的满足感,于是舌|头一起上阵,卷起皮肉用力舔|舐、剐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