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序热得有些口干,喉结微滚动,没有理会门外的人,反而是往浴室里走,他脚步略显匆忙,推开浴室门的刹那再也压制不住欲望。
席衍在门外等了两分钟,里面没有任何回应,他打开光脑给秦序发了一条消息,离开前扫了眼对面的那扇门,眸中蕴藏着令人费解的深意。
屋里。
慕临荀揉了揉灰狼被咬过的那只耳朵,低眸看它,“疼不疼?”
灰狼傻张着嘴巴没有回应。
“不可以再咬了。”慕临荀看见它嘴巴里冒出来的尖齿,伸手把它嘴巴合上,轻轻抚摸它脑袋,手指绕到它后面,捏了捏它后颈皮肉。
灰狼眼睛亮得惊人,不自觉吐露出舌头,似乎是热了,像狗狗一样嘶哈嘶哈吐着热气,看慕临荀的眼神带有几分饥渴。
慕临荀察觉到脖颈上的黑蛇变得躁动,捏住黑蛇尾巴把它拽下来,动作轻柔地将它放到腿上。
黑蛇身体紧绷一瞬,很快放松下来,用尾巴尖缠住他手指,小脑袋亲密磨蹭他手腕。
雪豹再也维持不住乖巧,挤开傻愣着的灰狼来到慕临荀面前,用脑袋轻顶他另一只手掌,边顶边撒娇哼出声,那模样看得人心软。
慕临荀揉它脑袋。
灰狼意识到自己被抢占了位置,有点不服,想冲过去把雪豹挤开。趴在地上的狮子赫然起身,用一股蛮力把灰狼顶开,没有伤害它,单纯不想让它接近慕临荀。
狮子醋味很重,它想上去争抢,发现雪豹赖在慕临荀怀里不出来,它看了片刻,选择趴到慕临荀身边等待。
慕临荀没有忽略狮子,等怀里雪豹满足了,他挠了挠狮子脑袋,手指顺着往下抚动,到了尾巴根处也没有停下。
狮子动作一顿,翻身躺到地毯上,不经意露出柔软的腹部。慕临荀掌心贴在他腹部毛发较少的位置,顺时针轻轻揉弄,狮子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黑蛇不想被冷落,又爬到他肩上,小心翼翼缠绕住他脖子,冰凉的信子在他白净的脖颈上扫动。
慕临荀今晚格外亲近精神体,两只手没有闲着,摸完那个摸那个,身上染上了属于它们主人的气味,那些气味混合到一起,遮盖了他身上本来的味道。
他鼻腔里残留腐臭味终于消失,脑海里灰白脸上的虚假表情被四条不同的尾巴挥开,鼻尖取而代之的是混合起来的熟悉气息,这些气息曾在一次次亲密的疏导中将他侵染。
没那么喜欢,起码…不讨厌。
慕临荀享受着精神体的亲近,给予它们舒服的抓挠抚摸,完全没有想过与它们共感的主人会陷入多么难熬的欲望中。
席衍原本组织了一场会议,到最后没有开成,因为人聚不齐,没有一个人理他,他刚开始不清楚原因,后来身体的反应给了他答案。
深夜。
精神体们期待着今晚和慕临荀共同入眠,谁知在临睡时,慕临荀却让它们出去。
三头大型精神体傻眼了,互相对视一眼,皆从中看到不知所措,黑蛇本就不大的眼睛充满了难以置信。
它们没有做错事,为什么不能留下?
慕临荀放轻声音:“只有今晚。”
它们不敢和慕临荀反着来,各个耷拉着尾巴往外走,黑蛇爬得很慢,出门前特意回头看了慕临荀一眼,发现他毫无不舍,眼里闪烁出泪花,跟着另外三头大型精神体一起出门。
慕临荀无视精神体渴求的眼神,推着门关上。
精神体听见咔嚓一声,房门从屋里锁住了,它们带着沉重的心情各回各屋找主人。
慕临荀待在屋里查看林向导那份资料,上面是关于他父亲的生平,是他看到过的最详细的资料,上面甚至有慕哨兵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五官精致,眼神凌厉发狠,留着一头黑色齐耳短发,嘴唇紧抿,神情很严肃。下一张还是她的照片,嘴角勾起,笑得张扬又肆意。
慕临荀手指悬在空中轻轻抚摸照片上的人,他记忆中没有母亲模样,刚记事起,问父亲他为什么会姓慕。
父亲说:“慕是你母亲的名字,你要代替她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活下去。”
他看着照片里的女人,仿佛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他的心情,沉闷、不愉,心脏传来了轻微的刺痛感。
他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单看长相没有人会发现他们是亲人。
夜深了,夜空中的月亮被云层遮盖,只露出一个弯弯的尖角。
慕临荀来到窗前,观察着楼下的动静,确定没有行人出动,推开眼前倒映出身影的窗户。
这里是二楼,他就这么翻窗跳了下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附近。
慕临荀凭借回来时候的记忆去了应首席住宅里,他白天来时,除了几个普通的佣人没有看到其他人,外面更没有守卫。
现在这么晚了,住宅外面站了二十多个守卫,还有一批人拿着强光手电筒四处巡逻,把住宅外面一圈围得严严实实。
慕临荀靠着敏捷的身手躲避那些人的视线,轻而易举进入灯光熄灭的别墅。
外面换岗的人一波又一波,里面连个人影都没有,他往鞋上套了个鞋套,放轻脚步上楼,敏锐留意着周围所有动静,最终停留在一间房门外。
慕临荀推门进去,里面特别黑,什么都看不清,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开灯,反手关上门,安静听着屋里的动静。
等了好久,屋里没有丝毫动静,连最轻的吐息声也没有,但他却闻到了那股让人厌恶的腐尸味,味道只有一点点,若不仔细留意,没有人会闻到。
慕临荀慢慢靠近那股味道,双腿停留在床边,离得近了,他隐约能看到床上躺着个人。
床上的人没有呼吸频率,再加上那股腐味,很容易让人想起死了好多天的腐烂尸体,就如应首席那张灰白到不像活人的脸。
他站在床边迟疑片刻,手里多出一个夜光球,微弱光亮缓缓靠近床上的人,他看见了紧闭双眼的应首席,胸膛没有任何起伏。
慕临荀伸出手,手指停留在中年男人鼻息间试探。
没有呼吸。
白天的应首席呼吸正常,不曾想到夜晚会毫无生气。
他思忖须臾,手中多出一把小巧刀片,没有任何犹豫就往应首席手臂上划了一道,接着他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随着刀片往下划,上面的伤口竟然奇迹愈合了,全程没有流出一点血,这种愈合能力连向导都不曾拥有,更别提应首席是名哨兵。
屋里熟悉的气息更重了,好像就藏在应首席的身体里,或者说,和应首席的身体融合到了一起。
这时,床上的人蓦然开口痛呼一声。
慕临荀眸光寒凉,按着手中刀片用力,深深插进应首席胳膊里面再拔出来,刀片上没有沾染到丝毫血液。
应首席双眉紧皱,不安摇了摇脑袋。
慕临荀收起刀片和夜光灯,准备原路返回,他打开门,一只脚刚踏出去,身后传来了不可忽视的动静。
床上的人猛然坐起来,疾言厉色道:“谁?!”
慕临荀迅速消失在走廊,还未等他离开,别墅里响起刺耳的警报声,外面一排排守卫有了行动,他们身影穿梭在住宅各个角落,意图找到擅闯进来的贼。
慕临荀这才知道外面那群人不是普通人,四十多个人,全是A、B级哨兵,他观察他们的长相,没有上次任务中的熟悉面孔,不出意外是应首席养的私兵。
外面被哨兵们严防死守,应首席已然从屋里出来,“给我抓活的!”
慕临荀隐于暗处,面罩遮盖住半张脸,他来之前做了伪装,专门在腰围间加厚围了布料,还在身上多套了两件衣服,使得他腰间粗了整整两圈,为了确保外人不会认出他的身形,甚至穿了内增高的鞋子。
他将外面的情况看在眼里,摘掉鞋上碍事的鞋套收起,倏地提高速度往外闯,那些人的速度远不及他,只能用武器攻击他,妄想把他拦下来,他大可以使用精神屏障挡住攻击,但那样就暴露身份了。
慕临荀边躲避攻击边往外跑,后院出奇的大,身后又多了道和他速度不相上下的身影。
应首席充满愤怒的阴冷血瞳盯着前面陌生的身形,身影飞速朝着前面的人逼近。
慕临荀手中多出几把飞刀,毫不犹豫朝身后的人发出袭击,他听见身后人停下了脚步,趁这个机会转移到高墙边上,身体猛然跃起,手掌扒着高墙用力,整个人爬上了高墙。
黑夜中,少年立于高墙之上,冷风将他头发吹得乱颤,他冷冷看着倒在地上咳出鲜血的中年男人,手中多出一根细小的银针。
眨眼间,高墙上的身影消失,围在外面的哨兵只觉得身边起了阵风,等他们回过神来,附近早没了可疑身影。
应首席陡然倒抽一口冷气,沉着脸摸到手臂里的刺痛位置,找出一把刀划开皮肤,把那根针拔了出来,顷刻间,被扎过的手臂恢复完好,围在应首席身边的哨兵已经见怪不怪。
“给我追!”
“不用顾虑什么,留一口气就行!”
哨兵:“是!”
应首席盯着手里的银针若有所思,从二十年前开始,每到夜晚身体就不好,这是他最大的隐患,于是私养了一批人暗中守护,这么多年来不是没遇到过有人擅闯,无一例外全部抓起来杀了。
今晚的人会是谁?
他眯起眼睛,咬着牙捏弯了银针。
夜里刮起狂风,呼啸寒风遮盖了不少脚步声。
慕临荀对这座城市不熟悉,追逐他的那些人生长在这座城市里,对附近无比熟悉,他们分批在其他路口围堵他。
他躲了很久,默不作声跟着前面两个人进入一条巷子里,前面有根木棍滑落,擦着他脸颊落下去,他及时握住,没忘捡起地上脱落的面罩。
穿过这条巷子是一家酒吧,前面两个人勾肩搭背讨论着酒量问题进入酒吧。
慕临荀找顶帽子戴上,正待走进去,肩膀上突然多了只手,他脚步顿住,手里多出一把匕首。
“是我。”身后人声音熟悉,随后自然而然搂住他肩膀,姿态亲昵带他往里面走。
慕临荀没有挣扎,收起了银色匕首。
二人进去没多久,酒吧里进来四五个可疑的人,他们穿着正常私服,认真观察着酒吧里的每一个人。
席衍拉着慕临荀坐在角落里,摘下他帽子,“你脸脏了,我帮你擦掉。”
男人手指干燥温暖,粗糙指腹稍微发力,意味不明摩挲着少年白净的脸蛋,上面没什么痕迹,只是逐渐被他指腹磨出了微红,他看着那片红,眼眸晦涩暗沉。
慕临荀身上没了那么厚重的衣服,此时垂着脑袋,没有任何表情,任由那只手在他脸上擦灰尘。
前面有人走了过来,仔细打量着在场所有人的表情,主要观察他们的眼睛。现场很混乱,有人紧紧相拥亲得特别火热,那些人看到这类人直接略过,其中一人恶俗调侃了一句。
“嘴巴都亲肿了,忍不住就别忍了。”
那人并未上前去查看亲密接吻的二人,似乎知道不该打扰别人的好事。
“慕向导,冒犯了。”席衍低声说罢,亲密揽住慕临荀肩膀,附身亲吻他脸颊,微干的唇瓣紧闭着,没有再近一步的动作。
慕临荀睫羽微敛,手指骤然收紧。
就在这时,方才走近的人以一种命令的语气开口:“你们俩抬头!”
慕临荀朝声音方向瞥了眼,发现是让别人抬头,他微微侧身面向席衍,手指攀上男人宽阔的肩膀,两道炽热的呼吸顿时交织在一起。
第39章
男人温热的薄唇一点点试探着往下移,快要吻到少年嘴唇时,怀里人低头躲开,那个吻还是落在了慕临荀脸上。
席衍鼻尖萦绕着清冷香气,勾得他心痒。
有人注意到他们,大步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