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依旧准时在空有一人的床上醒来,小白已经坐在卧室门边等着了。
樊均先拿过手机看了一眼,邹飏居然一整夜都没有回消息。
一个话痨,居然一整晚都没咩一句……
不知道是不是跟珊姐聊太晚了。
把早晨需要做的一溜事儿都做完,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
他给邹飏发了个消息。
【樊】起了没
邹飏没回,他叹了口气,带着小白出了门,先把狗带到店里去。
小白还挺喜欢在店里趴着的,虽然有时候人多了它得呆在后院。
从小到大,它每天不是在旧馆院子里,就是在新馆前台,或者被蓉蓉带到隔壁去玩,已经习惯了这种每天看人被摸头的生活。
刚把店门打开,桌子什么的擦了一遍。
何陆骑着她的小电动到了店门口:“早啊。”
“早,今天怎么你过来?”樊均问,“你女巫店不用守着了吗?”
“你们能不能行了,何川一口一个神婆店,你这儿来个女巫店,”何陆叹了口气,“你今天不是去医院吗,我过来休息会儿,那边太忙了。”
“生意这么好?”樊均有些意外。
“买东西的就那样吧,关键是让帮看事儿的人多,”何陆摆摆手,“现在的人嘛,一个个活得太辛苦,看不到希望的时候就得找找外因,总不能全是因为自己不行吧。”
“嗯。”樊均笑了。
“你今天去医院是吧?”何陆问,“昨天何川说了。”
“是,下午回来。”樊均说。
“去吧,我在这儿了,”何陆伸了个懒腰,“小白!早啊!”
小白站在后院门边叫了一声作为回应,何川兄妹俩都有点儿怕狗,所以它没凑过来让摸脑袋。
邹飏还是没有回消息,樊均跨在车上,直接拨了邹飏的电话。
那边一直响铃,但一直也没人接。
樊均突然有些不踏实,犹豫了一下,他又拨了珊姐的电话。
珊姐倒是很快就接了电话:“喂?均儿?”
“珊姐,是我,”樊均跟珊姐极少会打电话,这会儿还是打电话问邹飏的情况,相当尴尬,“那个……我刚给邹飏打电话他没接,他是……还在家里吗?”
“在家呀,昨天到家我俩聊了一会儿他就睡了,早上我出来的时候他还睡着呢,”珊姐说,“这会儿估计还在睡着。”
“他没什么事儿吧?”樊均还是不太放心,又确认了一下。
“没事儿,就是又有点儿生气,又……有点儿吓着了,毕竟是亲爹嘛,那么重的伤,”珊姐叹了口气,“这两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出事儿就是这么大的事儿……”
樊均沉默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哦,你找他的话就再打个电话吧,多打几个,他上午没事儿肯定起不来床。”珊姐又说。
“好的。”樊均应了一声。
无论是什么原因让邹飏沉睡不醒,他这个睡眠质量多少是有点儿让人羡慕的。
樊均一连打了几能有十个电话,那边都没人接。
早上已经预约了医生的号,他只能一边往医院去,一边接着给邹飏打电话。
但一直到他做完各种检查,又去运动康复科给跟医生聊过,确定目前的恢复情况比之前已经好了不少之后,邹飏的电话还是没人接。
樊均知道,从理论上说,邹飏现在,在自己家里,而他家在一个需要刷脸才能上电梯的小区里,这是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
而珊姐从家里走的时候邹飏也没有任何异常,从珊姐离开家到现在也不过就几个小时……
他还是突然就开始发慌,几乎没犹豫,他骑车着到了邹飏家楼下。
但接着就有些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给珊姐打电话实在有点儿不好意思,感觉上也有些奇怪,没准儿还会让珊姐跟着他莫名其妙就紧张上了。
最后他点开了瑞思拜的一片空白的聊天窗口,给刘文瑞打了个语音。
“樊均?”那边刘文瑞的声音听起来相当震惊,“怎么了?是邹飏出事儿了吗?”
“没没没没,他妈妈说他在睡觉,”樊均赶紧说,“我是……一直打他电话他都没接……”
“他睡觉的时候听不到电话正常……”刘文瑞松了口气。
“我从七点多一直打到现在……”樊均说。
“那就有点儿不正常了!”刘文瑞声音又提了上去,“早上撒尿也得醒一回吧!你给他妈说了吗?”
“没,我怕吓着她,”樊均看了一眼不远处晃悠着的小区保安,“我现在在他家楼下,你知道不知道……”
“吓着她?她胆儿应该没那么小吧。”刘文瑞有些奇怪,估计还不知道邹飏他爸的事儿,但他并没多问什么,“没事儿我给她打,我就说我找他,让物业开门,你等一会儿,有人问你就说你是刘文瑞。”
“什……”樊均话没说完那边就挂掉了电话。
几分钟之后,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开着辆四轮电动车过来了,其中一个过来问了一句:“请问你是来找人的吗?”
“……是。”樊均赶紧点点头。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另一个问。
“刘……文瑞。”樊均只能按刘文瑞的安排回答。
“彭姐,是他吗?”这人举起了手机,对着樊均的脸,“刘文瑞。”
“啊?”电话里传出了珊姐的声音。
这一秒樊均只想过去抢下手机把保安打晕,刚刘文瑞说找珊姐的时候他就有点儿没想明白……
“均儿啊,”珊姐的声音再次传来,“让他们带你上去开门哈……你们带他上去吧。”
“好的。”保安挂掉了电话。
这会儿也顾不上尴尬了,跟着保安进了电梯上了楼,保安用邹飏家的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屋里很静,灯都关着。
保安离开之后,樊均关上门才压着声音喊了一声:“邹飏?”
没有人回应。
他没来邹飏家,也不知道哪间是他卧室,脱了鞋之后跟做贼似的走到了关着门的那间房门口。
想听个动静,但也不知道是耳朵不行还是真的没声音,总之就是没听到任何动静。
最后一咬牙,拧了一下门把手。
推开门的瞬间他就能确定这是邹飏的房间。
他闻到了属于邹飏的味道,洗衣液洗发水沐浴露和邹飏本体融合之后的那种很好闻的味道。
屋里关着灯拉着窗帘,很暗,但他一眼还是看到了床上抱着个枕头正睡着的邹飏。
他猛地松了口气,看上去的确是在睡觉。
“邹飏?”他叫了一声,手在墙边摸了半天,摸到了开关,把灯打开了。
邹飏动了动,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邹飏,睡神啊你。”樊均走到床边,弯腰看了看,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了一阵热浪。
他愣了愣,迅速地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摸了一下,接着就一把掀开了邹飏的被子,拍了拍他的脸:“邹飏!”
邹飏身上滚烫的,掀开被子之后能看到他脸也是红的。
“……嗯?”邹飏终于发出了很低的声音,偏过了头,抬手遮住了眼睛。
“我,樊均,”樊均又握了握他的手,还是滚烫的,“你发烧了!”
“樊均?”邹飏透着迷糊,“我……没回家?”
“你在家呢,我过来了,”樊均拽了拽他的手腕,“能起来吗?你得去医院。”
“你挂的几点的号……”邹飏撑着床坐了起来。
“我已经从医院回来了,”樊均抬了抬他下巴,“现在是你要去医院,你发烧了,滚烫的。”
“我操?”邹飏终于慢慢清醒过来,抬头看着他,“你怎么跑我家来了?”
“我打了一千八百个电话你都没接,”樊均说,“我怕你出事儿,就过来了。”
“几点了?”邹飏从枕头边摸过眼镜戴上了,一边摸手机一边小声念叨,“我靠我怎么这么晕……”
“你发烧了,听不懂吗?”樊均摸了摸他脑门儿,感觉是不是有点儿烧坏了,“你家有体温计吗?”
“客厅茶几下面那个抽屉里有个药箱……”邹飏说。
樊均没等他说完就走了出去,在药箱里找到了体温计回到卧室的时候,邹飏又倒回了枕头上。
他甩了几下体温计,拽起邹飏的胳膊,把体温计塞好:“难受吗?”
“不难受,”邹飏闭着眼睛,“就是有点儿晕。”
“先看看多少度,”樊均跪到床边,撑着床沿看着他,“你怎么发烧了没跟珊姐说一声呢?你昨天晚上就烧了吧?”
“我就是困,没别的感觉。”邹飏说完又皱了皱眉头,“我怎么可能发烧,我住院那会儿那么严重的伤我都没发过烧……”
可能是被你爸的事儿刺激的吧。
樊均没敢说,只是伸手把他鼻梁上被压歪了的眼镜又拿了下来,放到了床头柜上。
“我操。”邹飏突然睁开了眼睛。
“嗯?”樊均赶紧凑近他。
“我发烧?”邹飏瞪着他,眼睛明显有些不太聚焦,“难道不应该是你……”
“我为什么要发烧,”樊均没明白,“还应该?”
“不都这样么,被那什么的,才发烧呢。”邹飏说。
樊均愣了快十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