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霁尧胳膊收紧了:“是我不想跟你分开。”
其实自从上次赵熙落水的事件过后,他也有一点应激了,不把人安放在自己可见的视线范围内,总害怕他会再出什么危险,心里惶惶不安的。
但那只是赵熙追人过程中不得已为之的一些小手段,知道坦白后陈霁尧不但不会心疼自己、还有可能会更加生气,于是决定就不实话实说了。
只拍着他的背安慰他:“不会,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母亲生病对赵熙来说算是一次不小的触动。
人生本就是个不可控的变量,时光推移中会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意外随时有可能会发生,眼前的幸福却来之不易。
不论爱人与亲人,赵熙珍视的太多,所以根本无法想象有一天他们之中有谁会突然离开自己。
兀自思索着,罕见地有些多愁善感起来。
趴在陈霁尧耳边说:“说好了要一直在一起的。”
“陈霁尧,再也不折腾了……就算为了对方,我们以后都要健康平安地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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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宛说想要自己静静,之后几天果然没再有任何动静了,赵熙趁这段时间迅速搬了个家。
南郊公寓几乎叫他给腾空了,连平时挂他几辆车车钥匙、很不起眼的一个小摆件都没放过,一定要拿到汇景。
最后可惜的只有他从德国买回来十几万的“天堂雨”淋浴喷头无法拆卸,陈霁尧站在门口想了想,提议将家里按照赵熙的想法再重新装修一下。
但其实汇景原来的装饰风格已经很有品位了,赵熙嫌麻烦,最后看了一圈,只说要将主卧现在睡的那张大床换掉。
悬浮床好看归好看,但从承重力和抗震等级的角度来说,现在显然已经无法满足他和陈霁尧每晚都要进行睡前运动的日常需求了。
周末下午,两人一同窝在沙发里看了部电影,赵熙头枕在陈霁尧腿上,手机突然来了信息。
拿起一看,才发现是孟宛突然在家庭群里@所有人了,让他们回来商量小孙女满月以后摆酒的事。
赵政林先草拟了一份宾客名单出来,赵煦亭再将自己朋友逐个往上面添,云姨在厨房忙不过来了,陈霁尧便挽了袖子过去给人打下手。
赵熙依旧是那个好吃懒做什么也不干的,孟宛过来揪他耳朵,让他让他去赵政林和赵煦亭身边多听着点。
赵熙坐起身瞥了眼茶室,又漫不经心将目光收回,还没说什么,赵煦亭倒先主动走了过来。
孟宛看兄弟俩这副别别扭扭的样子,嗔怪白了两人一眼,于是又质问赵煦亭:“阿尧前几天嘴角的伤是你搞的吧?”
赵煦亭摸摸鼻梁不说话了。
孟宛心里也是很气的,巴掌用力乎到他肩上:“你看看自己有没有个做大哥的样子,传出去我们家哥哥打弟弟,是不是想我和你爸在外面被人笑掉大牙啊?”
赵煦亭往旁边躲,意有所指瞟了眼沙发:“您别只骂我啊,那弟弟找上门来揍哥哥又怎么算?”
赵熙丝毫不觉自己有什么错处,连个正眼都没给他。
孟宛指指赵煦亭:“小时候抢游戏机你就打不过崽崽,现在人家两口子是一家人了,你更是占不到一点便宜,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冲动?”
孟宛话音落地,尤其在听她用那三个字来形容陈霁尧和赵熙现在的关系后,所有人微妙的目光打量了过来。
陈霁尧端来一盘水果放在桌上,孟宛看看众人,扯了他袖子吩咐:“你跟我过来。”
陈霁尧抹下袖子跟在她身后老老实实进了书房。
屋门关上以后,孟宛就在书桌边站着,眼神空空的也不知在想什么。
陈霁尧往前迈了一步,打破沉默温声唤她句:“孟姨……”
孟宛没好气看过来:“怎么?是我们家没给你彩礼,不配让你叫我一声‘妈’是吧?”
陈霁尧很会审时度势,闻言身子直了直,立马改口了。
孟宛打开抽屉拿出一只红包塞给他,厚度和大儿媳当年初次上门见家长时的一样。
提起姜怡清,语气不由得软下来几分:“记得有空也去墓前跟你母亲说一声。”
陈霁尧“嗯”了一声应下来,孟宛缓了缓,又看着他叹气:“成家就该有个成家的样子,两个人以后在一起就好好的别再吵架了。但该守的底线还是要守,崽崽有时候任性,你别总叫他欺负你!”
“还有煦亭,你年龄也没比他小几个月,吃亏了要知道还手的啊?大不了你跑来告诉我,我让你爸收拾他,不要总是什么事情都忍着不说。”
“你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样子,一遇到事就自己憋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陈霁尧一副耐心聆听教诲的样子,笑笑,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来。
孟宛拉过他在身边蹲下,静静打量着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地问道:“阿尧,你是真心喜欢崽崽的吧?一定会好好对他的吧?”
一定程度上,陈霁尧知道自己还是让孟宛失望了,或许这时候该顺着对方的询问坚定表一表决心的,可话到嘴边,还是抓着孟宛手腕,欲言又止说了声:“对不起。”
孟宛想听的不是这个,泪水含在眼眶看了眼别处:“你早就喜欢他了是吧,一个人不声不响忍了这么多年……”
“怡清以后知道你跟在我身边过的就是这种有苦说不出的日子,肯定会怪我的,肯定要心疼死了!”
“没有苦。”陈霁尧仰起头,笑着安慰她:“您把我养得特别好呢。”
孟宛收住眼泪,无奈看了他一眼:“你少被崽崽影响,也变得跟他一样油嘴滑舌。”
说完手覆上来摸了摸陈霁尧:“好了不说了,一切都过去了。”
“只要你和崽崽觉得开心、幸福就好,咱们永远是一家人。”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在一起,永远像现在这样热热闹闹的。
三个儿子都成家立业、不论多忙也都有时间陪在她和丈夫身边,孟宛心想,人活到这个岁数所求的横竖不过就是这些——身体健康、儿孙绕膝这样简简单单的小圆满。
现在似乎所有愿望都逐一实现了。
既然孩子们都高兴,自己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呢?
第54章 54真吃醋啊?
日子好不容易安生下来,赵熙又开始像八百年没睡过懒觉似的,每天早上非要陈霁尧和闹钟轮着叫上好几遍才能将他彻底从床上拖起来。
跟失眠没半毛钱关系,纯粹是每天精力消耗过大晚上睡得太晚了。
但这也不全是陈霁尧的责任,他要是手上规矩点、不每次贱兮兮凑上去撩拨人家,陈霁尧也不可能像吃了药似的一做起来就收不住了。
周末大早赵熙是被窗外突然想起的一阵鞭炮声吵醒的,非节非日又不是大过年的,实在想不到谁这么缺德。
赵熙裸着上半身一脸烦躁从床上坐起来,眼睛迷迷瞪瞪睁不开,手在被子里一阵摸索,突然对着门外大喊:“陈霁尧,你又把我内裤撂哪去了!”
陈霁尧因为在厨房煎蛋,故而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赵熙拉了个靠垫就半梦半醒地坐在床上等。
没一会儿,陈霁尧将早餐放在桌上推门进来了,告诉他内裤昨晚上洗了,让他换条新的穿。
赵熙被那阵炮声吵得心烦,迷迷糊糊应着,坐在被窝里也不动弹。
等过了几分钟再灵醒过来的时候,浴室的牙杯已经接上水、牙膏已经挤好了,陈霁尧走过来,掀开被子拿着条新内裤从脚边穿进去给他套在了身上。
衣服穿好,手机这时收到裴铭发来的信息:「不是,我说你最近都忙活什么呢?叫你好几次都不出门。」
对面只起了个话头,赵熙就已经知道他想干什么了,看了眼屏幕回过去四个字:「地址发来。」
果然没过五秒,裴铭发来条定位,告诉他今晚没别人,纯粹就是他自己无聊叫赵熙出来解闷。
一看又是南浦路以前常去的那家会所,赵熙一脸没劲的表情“嗤”了声,心想还不如和陈霁尧两个人窝家里看电影打游戏呢。
不咸不淡给人回了个“嗯”,手机撂床上,踩着拖鞋去浴室洗漱了。
偌大的包厢里今晚总共就来了三个人,陈霁尧中途出去接了通电话,裴铭赶紧拿了只杯子过来给赵熙把酒满上。
陈霁尧到现在对他能不能喝酒这事还没松口,赵熙碍于面子又不能跟裴铭解释这么详细,别的没多说,只让人把桌上那瓶调酒用的柠檬茶给自己拿过来。
看他兴致不高,裴铭又琢磨着玩点其他的,问他打不打牌,说着一脸神秘凑到他跟前:“这儿上周新来了个叫米娅的美女荷官,盘靓条顺的讲话声音特温柔。”
“我一会儿给经理打声招呼,让他给咱把人叫来?”
一谈到美女裴铭就来劲,赵熙早习惯了他这个样子,也不接话,眼神瞥过去淡淡瞟了他一眼。
裴铭被他这一眼看得有点不舒服了,“嘿”了一声挺直身子:“你跟我这儿装什么装啊,你以前又不是没点过?”
赵熙皱皱眉立马反驳:“你少在这儿胡说,我什么时候点过?”
包厢门这时刚好被推开了,缝隙不大,裴铭背对着没有察觉,依旧在同他争论:“年初陈霁尧不在那会儿你一个人去澳城,玩牌的时候抱的哪个姑娘坐你大腿你他妈全忘了是吧?”
裴铭是后来才找过来的,赵熙不确定他怎么知道这事的,但现在没心思细究,只想让他闭嘴:“你往我身上安监控了?”
“这你别管。”裴铭勾勾唇炫耀:“别看我当时没在,但你也绝对蒙不了我。后来的永利皇宫酒店,那姑娘是不是还跟着你去房间里了?”
赵熙一下就急了:“没两分钟我就让她出来了!”
裴铭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哈哈哈哈哈,你他妈就只有两分钟啊!”
赵熙脸色铁青,裴铭眼看人表情不对,不再同他开玩笑了,连忙找补着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没把人家姑娘怎么样,我就是怕你忘了自己以前的那些风流韵事,借机提醒提醒你来着……”
要是没他突然提起这茬,赵熙还差点就真忘了。
当时自己正处于找不到陈霁尧精神错乱的发疯阶段,什么飙车酗酒之类离谱的事情通通做了个遍,但过去这么久该翻篇的早就翻篇了,谁想到会在今天被这小子突然摆一道,还是在陈霁尧就在门口听着的情况下。
但赵熙又不能表现得情绪太过激,否则真就像自己心里有鬼似的。
就只能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踩在裴铭的鞋上,狠狠碾了几下:“多谢提醒啊,没想到你记性还真是挺好……”
裴铭叫了自家司机来接,散场后三人一起去到地下车库取车。
看赵熙又没自己开车过来、转身上了陈霁尧的迈巴赫,裴铭站在旁边满含深意“呵”了声。
赵熙打开副驾门,一脸“你是不是找事”的表情回头看了人一眼,裴铭凑到跟前撞撞他胳膊:“我就知道你迟早有一天要搬回汇景。”
上次几人聚在一起还是游艇party赵熙落水那次,瞧当时陈霁尧魂都吓没那样,还有最后赵熙揪住他衣领两人差点吻在一起那一幕,是头猪在旁边都该看明白这俩人到底怎么回事了。
“所以现在搬回去,陈霁尧主卧就又被你霸占了?”
裴铭一脸吃瓜的表情,赵熙失去耐心白了他一眼:“什么叫霸占?他那主卧五十多平是只能睡下我一个人吗?你倒是管得挺宽。”
裴铭又没忍住“啧啧”两声:“我就知道,你丫的就是嘴硬。”
“当初还说陈霁尧爱睡哪睡哪,你才不管呢,现在这才过去多久啊,自己开始打自己脸了吧?”
这茬赵熙是真忘了,闻言一脸懵地问他:“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就我刚提车、你在明梧大道出车祸那次。”裴铭替他回忆:“那天你和陈霁尧吵架心情不好,喝了不少酒,说陈霁尧晚上爱睡哪睡哪,你管他呢。”
“看来二少不是记性不好,是真失忆了。”
陈霁尧就在驾驶室里坐着,裴铭虽然是附在他耳边悄悄说的,却不能保证对方一定不会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