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满冷笑:“那你就去把陆公馆推平好了,我的事业刚好是全职爸爸。”
老头子大声道:“你除了勾引Omega还会做什么有骨气的事!”
金满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
这种氛围自然不会是交谈愉快了,其他宾客陆陆续续找到客厅,就见到这样的情景。
好在陆燕林一出现,目光又集中在他身上,他倒是颇为淡定,隔开了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挡在金满身前。老头子当然不肯善罢甘休,可是他发现陆燕林出现后,那个胆大包天的混账就成了锯嘴葫芦,偏着头不说话,哪有刚才凶巴巴的样子,乖乖的就被牵走了。
窗台外的紫藤花一簇一簇,美好的不像话。
金满背对着陆燕林,只留给他一个圆圆的后脑勺,和两片白皙的耳朵。
他望着窗外,湖水倒映着满天的星星,说不出来的好看。
原本直来直去的人,也学会了忍耐,明明很生气,却一句话都不愿意说,那种强行镇定的样子,让人忍不住伸出手,一下一下,轻轻揉他毛绒绒的头发。
金满被揉了一下,吃惊的回过头:“你干什么。”
他不高兴道:“别碰我。”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可以摸一摸他的耳朵,从耳骨一直摸到耳垂才被真正生气的拒绝,不客气的拂开手。
那样安静的氛围,陆燕林却忽然说:“满满,你先回去吧。”
金满愣住,他张了张嘴,最后硬着头皮解释说:“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是他说了很难听的话我才骂回去……”
“这样啊,”陆燕林轻轻的点点头,笑了笑:“我知道了,先回去看看陆知好麽?”
空气长长的沉默着。
金满从来不藏着掖着,可是面对这个人,好像从来都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他感觉自己明明长了嘴巴,却偏偏说不清楚。
第9章
无论感情还是生活,金满好像都有些笨拙。
他在这样一件一件的事情里,缓慢且不自觉的学习着自卑,但无论再怎么努力,他也不是白天鹅,别人大概是带着同情色彩去看待这段感情,才会说那样的话。
而他真实的婚姻状态也比那要糟糕。
那个老头子说的那么煞有介事,好像他真的神通广大,一个眼神就能让陆燕林喜欢得死去活来。
实际上他恐怕只有那么一个伴侣的功能,随着AO产品更新迭代,那点零星的作用也可能要消失了,抑制剂比他更好。
金满不是什么精英,感情上更是迟钝缓慢,小时候被亲戚毫无缘由,乱七八糟的打了一顿,只会满脸疑惑,站在原地不会跑,好像不够机敏的人,被欺负了也不会剧烈的反抗。
到了这种温水煮青蛙的相处模式里,就更加弄不懂是怎么回事。
直到痛得忍不了,才后知后觉的想要扑腾出去。
陆燕林很少发脾气,也不会说什么过分的话,要是提起伤人之类,反而是金满脾气上来的时候,说过的难听话更多。
“那我回去了,。”金满的脊背起起伏伏,转过身来,轻轻吐出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搞砸了宴会我很抱歉。”
他扯了扯嘴角,那个酒窝若隐若现,笑容亦昙花一现,静静地消逝在晚风里。
他从来都没有聪明过,所以对答案那种东西异常执着。
“陆燕林,如果不喜欢我,能不能直接告诉我。”
风拂动檐角的风铃,诉说着什么。
陆燕林微微惊讶,将要开口的时候,金满却突然迎着风咳嗽起来。
“算啦,也不重要,你还是发短信说吧。”
他露出开玩笑的样子,转身挥挥手,那样平静的沉默着,没有回头。不知道陆燕林是什么表情。
但是或许和上次差不多,准备的玫瑰洒在了地面,陆燕林站在中央,大衣和眼眸却是一片化不开的冷色。
他踩过一枝一枝的玫瑰,未去理会那些凋零的庸俗。
他会和金满说抱歉,我不喜欢那些花,但是不会骗他说,我喜欢你。
金满觉得大概是着凉的缘故,鼻子有些塞。
他胡乱的揉揉脸颊,惦记着回家吃药就好了,没想到走的太快,在角落里撞到了一位端着巨大礼盒奔跑的男Omega。
这么近的距离,金满完全被撞的两眼发黑。
对方惊慌失措:“对,对不起。”
金满头晕脑涨,下意识扶住要倒的盒子:“这么黑的地方,还跑那么快,要小心看路啊。”
对方又是一叠声抱歉,勉强站稳,然后轻轻欸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说:“你是,陆燕林的伴侣?”
金满迅速警惕起来,这种开场白他实在是见多了,接下来就该阴阳怪气,绵里藏针,比起刚才那位脾气不好的老伯,这种人才是金满最怕遇到的,他敷衍的摇头说:“你认错了。”
“不是的!我在陆公馆见过你。”
这下子装不下去了,金满憋了一会儿,只好说:“你有什么事?”
男Omega窘迫的不停低头,呐呐的用那种标准的太太社交方式赞扬他:“没,没事......你的胸针很漂亮。”
金满怀疑自己听错了,好在只是夸胸针,不然真是要怀疑遇到诈骗之类。
他狐疑的打量对方,男人是那种典型的男Omega,漂亮典雅,抱盒子的手上还戴着戒指,明显是已婚状态,这种Omaga通常不会和Alpha社交,他们有自己的圈子。
“呃……你的缇芙尼也很漂亮。”
那个牌子看到的次数多了,金满也勉强记得住。
男Omega则是一脸惊愕,Alpha居然会和他说这种时装话题吗?
“谢,谢谢,我觉得它很衬这件衣服。”
金满只是寒暄,当然不会和他攀交情,点头说了谢谢,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那条走廊不短也不长,偏偏修的很狭窄,有人路过时必须侧着身子让路,就这么几步路,还有不长眼的Alpha想要趁机占便宜。
“Omega都这么窈窕吗,我就喜欢瘦瘦的那种。”
“那么香,我都要醉了。”
往常听起来像赞美的话,这时候却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本来走远的Alpha也回过头,一脸忍无可忍:“我看你更窈窕,你瘦得快要能穿针了。”
话说得毫不留情,男Omega噗嗤一声,看着墙壁,辛苦*忍耐自己的笑声。
Alpha面红耳赤,落荒而逃。
那个Omega哒哒的跟上来:“金满先生!我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这种得寸进尺的要求,也很符合一些贵族Omaga的刻板印象。
金满皱着眉头,一脸不解:“我看你健康的不得了,这点东西会搬不动嘛?”
许栀抱着盒子的手都忍不住透出一股羞愤。
哪里会有Omega会炫耀自己力气大的,那种粗糙野蛮的事情只有Alpha会做!
他正在思考怎么样把人留下来,金满就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盒子掂了掂:“这么轻,你真的搬不动?”
“是……是呀。”
许栀一脸心虚,好在光线不好,什么也看不出来。
金满只好帮忙把一大堆东西运到湖边,那里有一片打理得很好的露营地,看样子许栀是打算在这里搞烧烤自助。
本来是可以请人帮忙的,但是他非说是什么惊喜派对,自己瞎折腾半天,连个帐篷都没有搭起来。
金满是在看不下去,他拿起锤子,叮叮朗朗的鼓捣,没一会儿就把露营需要的东西全部支起来了。
正准备回家。
一群穿着富贵的Omega拎着名牌包,从小路叽叽喳喳的走过来。
许栀开心的扑上去,小鸟一样笑嘻嘻的说个不停,然后那些Omega太太的视线就齐刷刷地转移到了金满身上。
“你就是陆燕林的Alpha?”
像她们这样的Omega,从来只在自己的小圈子混,被人追捧,偶然聚会在一起,自然而然也不是为了闲聊。
有人戏称这是夫人外交,太太们哂笑一声,各自打趣。
但作用确实是差不多的。
陆燕林作为Omega在外冲锋陷阵,本来无可厚非。
但是有些令人讨厌的丈夫,既要又要,让Omega太太们生出一股怒气,Alpha又怎么样,不可以加入夫人社交吗?
金满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陷阱的时候,已经跑不掉了。
他被迫坐在麻将桌上,周围都是Omega,不管他怎么如坐针毡,想要溜之大吉,刚露出一个苗头就会被笑眯眯的摁下来。
Omega们的话题比起Alpha故事性要强得多,加上所处的身份地位,那些八卦的精彩程度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这样的事,顶层的Alpha大多不感兴趣,他们干的缺德事,未必不比这过火。
但金满只是一个普通的Alpha,在大家对出轨滥交包养司空见惯的时候,他听得牌都掉了,疑惑的抛出一句:“这不是违法的吗?”
“什么法?”
“婚姻法,起诉他的话,完全可以去坐牢。”
因为表情太过一本正经,反而让其他Omega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些事她们或多或少都经历过,拿出来当成笑料去谈,也因为彼此心照不宣,所以从未觉得哪里不对。有时候回家看到满地的衣服,还能一边挑剔,一边凭品牌推断和自己丈夫上床的是个什么人。
金满不知道那些离奇故事的主人公,有些就是在场的Omega。
太太们生活奢侈,也不会觉得伤心难过,但恶心的事看多了,也是会觉得厌烦的。
“Alpha的天性不就是那样吗?”
“什么天性?”
林姓太太打着牌,笑着说:“掠夺,贪婪,恋色,我记得还有研究他们的的论文,说Alpha的信息素里,天然带有标记和征服的病态欲望,所以他们总是躁动不安,这在当年的大学课程里相当流行,你没有听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