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抬手,摸了摸周池鱼的头,目光柔和:“爷爷,下次我会照顾好小鱼的。”
周池鱼暗戳戳和顾渊对视一眼,干脆一头扎进顾渊的怀里,只敢偷偷瞥顾老。
刚刚他听顾老的助理说,ZN集团股价大跌,顾老他们刚刚召开紧急会议商量怎么补救。
这次,确实是他给大家添了麻烦。
顾渊拢着他的肩,轻轻安抚:“爷爷,集团那边需要我们帮忙吗?”
顾老眉眼疲惫:“原则上不需要,但我觉得趁这件事,可以让小鱼去集团实习两天,多听多看多学。”
周池鱼攥着皱巴巴的衬衫,手指抠着顾渊的手指,顾渊低头,收到周池鱼求救的目光,“假期还有几天,我陪小鱼一起去吧。”
顾老盯着周池鱼心虚的眼睛,被他气笑:“爷爷没有怪你的意思。”
周池鱼赶忙递上彩虹屁:“我就知道,爷爷对我最好了。”
还有一个月,就是他的成年礼,他再不懂事,也知道顾家对自己的照顾早已超过普通的亲情。ZN集团内部并不太平,如果不是顾老帮他镇着,图谋不轨之人必定会趁着这次股价大跌闹事。
“哥哥也对我最好了。”
周池鱼圆润的杏眼微微一眯,表情满是崇拜,像小时候一样用脑袋蹭了蹭顾渊的颈窝,端起冰糖燕窝继续吃饭。
他醒后才得知,自己是顾渊救回来的。
幸运的是,这次没有像小时候一样连累顾渊。
“有兄如顾渊!我这辈子无憾了!”
周池鱼笑眯眯握着勺子,递到顾渊唇边:“哥哥,这个很好喝,你尝一口。”
顾渊慢慢盯着周池鱼用过的勺子,垂眸尝了一口。
良久,他道:“好喝。”
……
这是顾渊第一次来ZN集团总部。
他看向身旁的周池鱼,察觉到对方有一丝紧张。
周池鱼紧紧攥着口袋里的饼干,和顾老走进电梯后,掏出来悄悄吃了一口。
他明白周池鱼的不安来源,这次的股市震荡,在周池鱼看来是自己的原因。
嚼着饼干,周池鱼眼睫微颤,嘴里发出清脆的声音。站在他前面的顾老闻声回眸,微微蹙眉:“饿了?”
周池鱼摇摇头,尽量压住声音。
“那我们今晚早点吃饭。”
顾老拄着拐,朝周池鱼笑了笑。
会议室的董事们见周池鱼陪顾老一起来了,面色不佳地对视一眼,随即客气地颔首:“顾总、周总。”
周池鱼头一次见公司高层全部到齐,不由得心颤起来。他像做错事的小孩,站在顾老椅子身旁,小心打量着这些陌生又严肃的面孔。
“小鱼,你坐下。”
顾渊带周池鱼坐好,直勾勾地扫了所有人一眼。
听爷爷说,这里面还有周池鱼的亲戚。
“顾总,小周总已经快成年了,董事长的权力您应该交回来了吧。”第一个向他们发难的是副董事长柳庸,他虽然顾忌顾家的势力,但集团的权利关乎他的生死存亡,他不愿让外人一直握在手上。
“南政确实说过,小鱼在成年前由我负责照顾,集团和基金会也由我暂时接管。”顾老咳嗽两声,冷淡的目光扫过柳庸的脸:“但你也说快成年了,小鱼目前还没成年。”
柳庸回怼:“一个月而已,在我看来,这属于集团内部保密级别的会议,您和您的孙子不应该参加。”
他看向周池鱼,忽然笑道:“小周总,顾总拖家带口地来参会,您不觉得有问题吗?如果我没猜错,顾总有意培养他的孙子,您人比较单纯,千万别把家里几十年的基业拱手让人。”
“是我愿意的。”周池鱼目光紧锁在柳庸的身上,说话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怯懦:“他们是我的亲人,我愿意信任他们。就算我到了十八岁,我也愿意让爷爷帮我管理集团。”
“什么?”
“怎么可能?”
“小周总,他可是外人啊。”
虽然顾老对周池鱼说出这种话并不惊讶,但他没料到周池鱼会如此坚定地说出来。
“我没有开玩笑,这个决定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周池鱼脊背挺得直直的,“所以也请你们尊重我的家人。”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柳庸的脸色越来越差:“小周总,虽然你是集团最大的股东,但不代表你做任何决策,都是对的。就比如这次你通过OA上传的遗嘱声明,你知道给集团造成多大的影响吗?51%的股份轻易易主,合作商和股民们认为继承人缺乏长远规划,发生信任危机很正常!”
提到这件事,周池鱼明显不自信了,紧紧咬着唇,没敢回应。
“是的,小周总,这次您得负责。”
“集团几乎亏损了好几个亿。”
其他高层们默契地站队,附和柳董的话,开始为难周池鱼。
“柳总,作为小鱼的哥哥,我想问您个问题。”
顾渊将刚刚的材料看完,合上文件夹,语气冷硬:“目前ZN股价狂跌,是否有董事们联合抛售股份,散布不实言论的嫌疑?比如内部通知是如何泄露的?是否有人推波助澜?我建议成立调查小组,彻查这件事,将那些不轨之人揪出来。”
柳庸眯起的眼睛泛着寒光:“你说成立就成立?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做决定?”
“他是我哥哥,怎么没有资格呢?”周池鱼忍不住争辩。
“我当然没有资格。”顾渊笑了笑,眼神却丝毫不避讳地与柳庸交锋:“我只是建议而已,毕竟这次的股市危机由公关部出面召开发布会就好。小鱼和我们关系好,难道不是双赢的局面吗?作为股东,大家只在乎盈利。如果我没记错,ZN虽然主要营业业务是生物医疗,但在研发—生产—投资—服务的运营过程中,需要和很多其他行业的集团合作。我们顾家能成为ZN关系稳固的合作伙伴,除了某些人,其他股东自然乐见其成。”
“牙尖嘴利。”柳庸没料到,顾家的小孩竟然这么能狡辩,一时恼羞成怒:“按照你说的,这件事就可以轻飘飘揭过了?你才多大?这种事不是过家家,严重些可以关乎集团的兴衰。”
顾老本想开口,但发现顾渊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就将机会留给了他。
“哥……”周池鱼觉得那些人太凶了,轻轻拽了下顾渊的衣摆,担心他被欺负。
说到底,这件事做错的人是他。
“当然不是。”顾渊在桌下握住周池鱼的手,微微收紧:“目前我认为最要紧的事,是要进行紧急公关,给予投资者信心,防止出现股东们短期抛售股票,出现被对手做空的情况。另外,也要启动股权结构防御,检测股票是否被恶意收购。当然,集团内部也不排除有浑水摸鱼的蛀虫,所以真心为集团好的股东们更应该团结一致,进行增持承诺,以及未来几年的分红计划,冲淡市场的恐慌。”
顾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向柳庸。
这一次,不仅是顾老,其他高层似乎也很认同。
柳庸自知被顾渊抓到了问题关键,稍加思索后,质问:“我们当然知道要进行紧急公关,问题是小周总和顾家到底没有血缘关系。”
陈总经理跟着发出疑问:“你们只是关系好,又没有联姻,贸然将所有股份转让给顾家,怎么让股民和员工们信服?”
“联姻?”
异样的神采突然涌现在顾渊平静的眼眸中,他的余光悄悄注视着周池鱼,忽然笑了:“如果小鱼愿意,我们顾家可以和他联姻。”
“对啊!我也没意见!”周池鱼凑近顾渊,与他同仇敌忾地望向柳庸。
第45章
“好了。”
望着柳庸措手不及的模样,顾老开始说话:“刚刚顾渊说得不无道理,也是处理这种问题的常规方法,小鱼还未满十八岁,我依然是代理董事长,希望公关部和监察部认真开展工作。至于内部是否有人散布谣言的事——”
顾老眯着眼,将在座的各位逐一扫了一眼,神色虽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我会在小鱼十八岁前查明真相,届时公布给所有人。”
这次,再无人发表意见。顾老前期做了许多工作,拿出的公关方案细致严谨,是当下最好的方法,高层们虽然有心站队柳庸,自己的利益还是最重要的。
度过这次危机,周池鱼成功松了口气。
他暗戳戳朝顾渊笑了笑,却发现顾渊看他的眼神比以往有些不对劲。
具体哪里不对劲,他说不上来。
如果非要用词语来形容,可能有一些深情和迷恋?
又或许是,迷眼睛了?
周池鱼望了望会议室的窗户,今天没有风啊。
走廊里,周池鱼满眼崇拜:“哥哥,你怎么这么厉害呢?”
他像小时候那般,挽着顾渊的手啃着小饼干:“你口中说的那些金融知识,你都学过了?”
“嗯。”顾渊步伐不疾不徐,甚至刻意走得慢了一些,惹得顾老频频回头,“有五六年的时间,我大部分是在实验室的病床上度过的,除了和你聊天,其余时间都是在看书。”
“你聪明又好学,将来一定能管理好公司。”周池鱼骄傲地扬起脸:“我也要向你学习,从这周开始,每周末的课我都不请假。”
说实话,周池鱼对待顾老额外给他安排的课程,态度一直不算认真,一个月八天课,光请假就请了三次。
经过今天这件事,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虽然他有爷爷和哥哥保护,但他也想成为独当一面的人,去保护他在乎的家人。
“小鱼有这个觉悟我很欣慰。”
顾老回头注视着他:“但我觉得,还需要加课。”
“啊??”
周池鱼哀怨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中响起:“还要加啊?”
顾老笑容慈祥:“还有寒暑假呢。”
“哥!”周池鱼屁颠屁颠追着顾老求情,“你快帮我说说话。”
顾渊此刻正沉浸在联姻的问题上,有些走神。
思考两秒,他淡淡地回:“小鱼,我有个办法,能让你压力小一些。”
周池鱼眼睛一亮,小跑着凑过去:“什么办法?”
顾渊清了清嗓子:“和我们家联姻,到时强强联合,你压力自然会小一些。”
“切。”周池鱼哭笑不得:“我跟谁联姻啊?好像也没有特别合适的,我都把家里的弟弟妹妹当成家人。难不成,我和哥哥你联姻?”
顾渊浓眉一挑:“也行。”
周池鱼笑得更欢实:“爷爷,你听见没,哥哥想和我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