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真的冤枉啊,又不是我想压在他们头上,我也不想当空降的啊!管理一群比我还大一圈的官员我也很有压力的好吗? 】
听到这话,几位官员更憋气了,难不成被一个年龄比他们小一圈的毛孩子管理,他们就没有压力吗?
看着几位官员越发面无表情的脸,孟疏平灵机一动,【话说,要是他们实在想上位…不是…努力奋斗的话,要不我就帮帮他们,多给他们安排点活儿?大家累才是真的累啊! 】
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不错,孟疏平的视线在众官员之间巡视了一下,最终,他鼓足勇气,将视线落到了离他最近的那位官员身上,然而他刚张了张嘴,还未出声,便见该官员飞快的避开他的目光,然后自言自语道,“唉,今天我也太忙了些,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了。”
“可不是吗?”话刚落,旁边的官员也赶紧附和,一边附和还一边假装捶腰,“唉,老这么坐着,我的老腰都有些受不了了。老张,你上次说的大夫是哪家的来着?”
他的身体都如此不适了,凭孟疏平的脸皮,也不好意思再交代他干活儿了吧?
孟疏平确实不好意思,他默默的重新转移视线,只是每个被他看到的官员,不是假装在忙,就是这里疼那里痒,最终,孟疏平只好无奈的收回了视线,【唉,可真是扶不起的阿斗啊!这可不能怪我不给他们机会吧?给他们他们也不争气啊! 】
见孟疏平终于不再看他们,几位户部的官员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升职是想升职的,但活儿是多干不了一点的,他们现在的工作已经很多了好吗?
不得不说,虽然孟疏平有时候较真了些,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很好相处的,只要你不去主动招惹他,他也不会刻意为难人,户部这些一开始不大服气的官员也渐渐心态平和了些。
等将那些比较紧急的事务处理完后,下值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一些,孟疏平放松的舒展了一下筋骨,便赶紧收拾了一下往外奔去,只是他刚出户部,便被人拦下来。
孟疏平茫然的看着面前这位略显瘦削的中年人,又瞅了一眼旁边有些眼熟的高燃,【好家伙,这是打了小的招来老的吗?我都没打算告家长,多大点事儿啊,他怎么好意思的? 】
一旁的高燃被这话气的险些涨红了脸,他都要被扣俸禄了,还可能遭受孟疏平的刻意打压报复,这还叫没多大点事儿?
他深吸一口气,微微扬声,面带无奈道,“孟大人,几两银子对您来说没多少,可下官还要靠这几两银子来维持在京中的生活,若有得罪之处,下官在此给您赔罪了,还请您莫要和下官计较了,下官和王爷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样!”
顿时,周围经过的官员唰的一下将目光投到了孟疏平身上,有瓜!还是关于昭王、孟郎中和这个年轻官员的瓜!也不枉他们刚刚特意放慢脚步在旁边偷听了!
与此同时,又有几人飞快的跑了回去,没多久,好几个户部、刑部、吏部等地方的官员便佯装经过般的纷纷赶了过来。
被这么多人一起盯着,孟疏平浑身都开始僵硬了,不过他还是对高燃的话有几分不解,“我…想的哪样啊?”
【我怎么不知道我想什么了? 】
不过片刻后,他就恍然大悟,【啧啧啧我知道了!他是不是担心我举报他贿赂王爷啊?不是我说他,就送了一包茶叶和一个火腿,他有什么可担心的啊?那茶叶里总不能还装银票了吧? 】
孟疏平上下打量了高燃一眼,【他看起来也不像有啥钱啊! 】
被孟疏平这么扫了一眼,高燃更是心中羞愤,孟疏平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故意刁难他,让昭王扣他俸禄?
凭借官位优势,一举挤到前面的户部尚书顿时失望,唉,他还真以为有什么劲爆的消息呢,没想到就这?
刑部尚书等人也无语的看了高燃一眼,不就是送个礼吗?还是如此寒酸的礼,说的就跟和江辞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似的,至于吗?
不知为何,高燃突然觉得周围的其他官员,看他的眼神十分恨铁不成钢,难道是嫌他说的不够明白?
高燃有些为难起来,他虽是想靠此高升,但可不敢自己把话挑明,这样万一昭王殿下追究,他也可说都是别人胡乱臆测,他也没想到的。
见他露出为难的神色,一旁的中年人不由更加同情,他看了看周围,面色不愉道,“孟郎中,此处谈话多有不便,不如我们到茶馆一坐?”
孟疏平十分不满,他皱了皱眉头,“…行叭。”
【知道谈话不便还把一脸找茬的把我堵在这里,他这不是硬逼着我跟他去吗?他这个人真的好虚伪哦! 】
若不是他也不想被这么多人围观,他肯定理都不带理的。
杜昔脸皮一僵,他又何尝想来这里找孟疏平,实在是他给王府递了拜贴,都没人搭理啊,谁能想到这位孟郎中说休沐还真的是休沐,外人想见上一面都难。
不过他刚打算让开,便听有人道,“且慢!”
他回头一看,只见户部尚书笑眯眯的走了过来,“何必去茶馆那么麻烦,既然来了户部,在这里坐坐也是一样的。”
“就是就是,我看这件事也是有什么误会,不如说给我们听听,我们也帮你们分辨分辨!”
“是极是极,你放心,若孟郎中真欺负人了,我们定然会帮忙说和两句!”
……
不等杜昔开口拒绝,围观的众人便纷纷开口,将他们几人“请”了进去。
笑话,要是真让孟疏平走了,自己还怎么看热闹?
很快,众人便重新转移到户部的一个花厅之内,让杜昔懵逼的是,刚刚在外面的官员几乎都挤了进来,往常不算小的花厅此时显得十分逼仄。
更让他无所适从的是,他刚被按着坐到椅子上,便有一堆人围着他问出各种问题,“杜大人,给我们说说呗,他和昭王殿下怎么了?”
“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咳咳…特别的交情?”
“啧啧,孟郎中是在针对他吗?我看孟郎中是在吃醋吧?”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也是有可能的啊…”
看着一双双发亮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甚至还有人端来了茶水点心,一边吃用一边等答案,杜昔的脸色微微板了起来。
这些人简直成何体统!没有一点官员严肃稳重的样子!若非高燃和他有一点不算近也不算远的关系,在这件事中又是受害者,他真的有些后悔跑这一趟!
一旁的高燃也同样受到了好几人的询问,他面上忧虑,心中却十分得意,果然,他只需语焉不详的模糊几句,众人便会和杜昔一样,往他想要的方向猜测,就算孟疏平不承认,其他人也会觉得自己被孟疏平刻意针对,孟疏平解释的清楚吗?
孟疏平默默的看了一圈这些只关注八卦的同僚,【所以说,到底还说不说正事了啊?不说我可就走了啊! 】
“说…”听到这话,户部尚书差点直接开口,他连忙清咳一声,“小高是吧,说出你的故事。”
发现杜昔的眼神更不对劲儿了,他迅速改口,“咳,你们要和小孟谈什么?现在可以谈了。”
尽管觉得周围其他官员怪里怪气的,但此时杜昔也没有别的选择,便只好略带不满的把他从高燃那里了解到的事情经过简单说了出来,“…孟郎中,你出身富贵,自然是不了解,我们这些普通出身的外地官员就靠着每月的俸禄过活,小高他纵使有哪里得罪你的地方,你又何必将人逼迫到这种地步呢?”
第195章
这话一出,一些同样普通出身的外地官员纷纷面露同情,是啊,每月薪俸就那么点,在京城这种地方,可真是要精打细算,少一点都要想办法找补回来。
不过孟郎中虽然有靠山又得宠,但看起来也并非是飞扬跋扈之人,反而有着不符合地位的平易近人,说孟郎中逼迫别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孟疏平脸上的表情则更加茫然, “我…我怎么逼迫他了?我逼迫、逼迫他送礼了?我逼迫他当值时间外出了?”
【还好意思说呢,我都出身富贵了还小心翼翼舍不得犯一点错,生怕被扣钱,他那么穷是怎么敢的?就因为他会卖惨吗? 】
“哈哈哈哈哈!”
户部尚书等人被孟疏平逗的直乐,“是啊, 老夫纵使薪俸高一点, 也尚且兢兢业业不敢玩忽职守, 你们这些兜里没几个子儿的,倒是还挺心大!”
“是极是极, 你不能因为犯了错被扣钱就卖惨吧?”
“就是, 你外出送礼是孟郎中逼迫你的吗?”
“说了半天,老夫都想不明白,孟郎中到底逼迫你什么了?”
见原本面露同情的那些人神色改变,高燃心中一哽,他本以为特意提起孟郎中的出身,能够引起他们这些人的共鸣,让他们站在自己这边,没想到孟郎中竟然直接转移重点,将话题又引到了他送礼上。
于是,他只能欲言又止的看了孟疏平一眼,随后,便状似委屈的收回了视线。
看到这么多官员都附和孟疏平,将高燃衬的更势单力薄,杜昔不由更为高燃不平,不过是拜访了一下昭王,便被孟疏平如此针对,偏偏孟疏平还师出有名,这个孟疏平果然如孟燃所说,看起来人畜无害,实际却拈酸吃醋,十分难缠。
他微微有些生气,但想到自己是来说和的,又只能努力强自忍耐道,“孟郎中,他只不过是找昭王表达谢意,其余的并未想太多,说渎职也未免太过严重了,看在大家都同朝为官的份上,还请孟郎中放过他这一马吧。”
高燃更是看似无奈的叹了口气,“孟大人,你是真的误会了,我和昭王殿下真的没见过几面,你若是不高兴,以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了。”
如果不是孟疏平就是当事人之一,他都要以为自己怎么醋意大发了,他十分无语,但对于高燃的话还是很乐意答应的,“好啊,那可说好了,你以后就别在我面前晃了,影响我心情。”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原来搁这儿给我玩心眼儿呢!我说怎么扣点工资就跟要了他命一样,敢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
【口口声声说和江辞壑没关系,但句句都是和江辞壑扯上关系,这招以退为进算是让他玩的明明白白了。 】
【啧啧啧,他是什么表演型人格吗,这么爱演?那我就偏不给他舞台哈哈哈! 】
“噗——”户部尚书被孟疏平这话逗的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果然还是孟疏平,别人敢说,孟疏平就敢答应。
不过刚刚这话倒是让他反应过来了,先前他忙着看热闹没深想,现在看来,这个什么高燃,哪里是来求情,分明是要踩着孟疏平上位啊!
明明是他犯错,可他来这么一出,孟疏平要真针对他,就会让人以为他真的和昭王关系不错,以后在官场大家可不得给他行个方便?
可要是碍于名声,孟疏平什么也不做,那就让他免了惩罚,怎么算都不吃亏。
只是将主意打到孟疏平身上,可就打错了,孟疏平可不会和人假客套。
户部尚书脑子一转,决定极力配合高燃的演出,扮演一个以势压人的恶人。
他捋了一把胡子,赞同孟疏平道,“是啊是啊,既然孟郎中不喜欢你出现在他面前,那你以后还是避着他些比较好吧,这样也省得再破坏他心情了。”
其他人能做到现在这个官职也不是蠢人,纷纷也跟着附和,“陈大人说的极是,既然都知道孟郎中脾气不好了,那小高你还惹他做什么?”
“不知道昭王殿下是孟郎中的人吗?你还去招惹?还有没有点边界感了?依我看,被罚也是你自找的吧?”
“要我说不如这样,小高你去地方为官,让我们小孟大人眼不见心不烦。”
“就是就是,知道自己出现会让孟郎中不高兴,你还出现在他面前作何?要是害孟郎中心情不好无法安心工作,影响了国家大事,你担待的起吗?我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刚才开口的那几个官员均震惊的看向最后说话这人,佩服佩服啊!
最后那官员谦虚的一笑,一般一般。
高燃一噎,这下是真的觉得委屈无奈了,孟疏平不按常理出牌就算了,其他人怎么也和他想的反应也不一样?他们就不怕落下一个助纣为虐的名声吗?
而且这是什么歪理?孟疏平要欺压自己,自己反而成了不怀好意之人?还有公道吗?还有王法吗?
孟疏平也是目瞪口呆,【嘶,他们这样,怎么衬的我跟反派一样,而且平时也看不出来,我的人缘竟然这么好的吗?那他们还挺面冷心热的呢! 】
户部尚书得意的抬头挺胸,做一个坏人的感觉,就是这么爽!
眼看自己要是再不开口的话,就真要成罪有应得了,高燃脑筋急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道,“好,既然孟大人不想见到下官,那下官以后,绝不会再出现在孟大人视线之内了,只希望孟大人能遵守约定,不要让下官的薪俸被扣了。”
说罢,他便要起身,和在座的众多官员行礼告别。
发现高燃起身的时候,眼眶湿润,委屈至极,孟疏平惊讶的瞪大眼睛,【哟哟哟,这眼泪要掉不掉的,我见犹怜啊!好一个泪美人儿!好一个难以言说的隐忍! 】
【诶,不对,我啥时候答应不举报他了?是他主动提出来的,我可什么都没承诺啊! 】
“噗——”户部尚书等人又没忍住,哈哈笑了起来。
被众人这么一笑,高燃好不容易酝酿的情绪都差点破功,他既尴尬又愤怒,脸上的神情看着都有些狰狞了。
见高燃被逼到这种地步,还要被这么多官员嘲笑,杜昔十分愤怒,“孟疏平!他又不是犯了天大的错,你有必要这么赶尽杀绝吗?”
孟疏平点点头,“有啊!”
一时之间,杜昔被堵的哑口无言,这时,他又听到孟疏平的心声,【哇哦,他不开口我都忘了,这儿还有个上赶着给别人当枪使的呢!我请问他这么给别人出头是有什么好处吗?助力别人高升,助力自己得罪人? 】
【怪不得这么大年纪了还在翰林院呆着,被一个小年轻支使的团团转,他是不是缺心眼儿啊? 】
杜昔一愣,他被高燃利用了?他想否定孟疏平,只是想到高燃方才的举动和话语,他又微微有些动摇,难道高燃真是孟疏平所猜测的心机深沉之人?
他下意识看向高燃,却对上了高燃失落的目光,他心思一定,重新看向孟疏平,“哼,小高他诚心诚意来向你解释和道歉,你又何必这么得理不饶人?你这样做难道就不顾自己的名声吗?”
孟疏平不在乎道,“不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