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朝他唇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口。
这次祁言却没依他性子来,等他亲完立刻松了手。
左屹臀下失了力,整个人滑下去。
“你松手干嘛?”他站稳后翘了翘嘴不满道。
祁言眯了眯眼睛,语气里丝毫不带感情地问:“你背着我做了什么?”
左屹懵了,他抬手扣了扣后脑,疑惑地反问道:“什么背着你做了什么?”
“我的护照为什么会在周教授那?”祁言质问。
原来是问这件事……
左屹知道被他兴师问罪的这天总会来的,老早便想好了应对方法。
那就是“装”。
至于是怎么“装”,那就随即应变吧。
左屹笑着回答:“是我给周教授的呀。”
“我是问,为什么要瞒着把我的护照给周教授。”祁言的语气带了点怒意。
这是左屹很久没感受过的了,顿时心里有些毛毛的。
他知道这不是害怕,毕竟自己私下和周教授没少联系,对于祁言来说,自己偷他的护照给周教授申请留学面签的事确实不太上得了台面。
“哎呀,又不是拿去干坏事了。”左屹挽上祁言的胳膊哄道:“我好饿啊,快点带我去桑儿家里吃肉吧~”
祁言不着痕迹地抬臂躲开了左屹的亲密,一字一句问道:“我问,为什么要瞒着我?”
左屹猛地心脏一窒,他咬紧后槽牙,努力安抚着自己紧绷的情绪。
天知道当初做出这个选择是做了多久的思想斗争以及承受自我的道德谴责。
他是为了什么?
冒这个风险总不是为了他好。
见左屹一直闷不做声,祁言脸上难得蒙上一层怒意,他紧紧握住左屹的手腕,将他拉到离自己跟前,“当初敢做现在不敢说了?”
左屹被这话猛烈刺激道,他推开逼近的祁言,提高音量问道:“那你呢?”
“明明拿到了麻省理工国际交换生的资格,为什么不告诉我,而是直接写了拒绝信?”
“为什么要轻易放弃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机会?”
“为什么不爱惜自己学习能力的羽毛?”
“这是你的大好前途,我只不过是帮你做了最正确的选择,”左屹抬起通红的双眼,神情坚定地看着祁言问道:“我错了吗?”
“错?你知道我出去意味着什么吗?”祁言也红了眼眶。
左屹回答道:“意味着你的前途将会一片光明,不会受我拖累。知不知道你越是将我的生活起居照顾得无微不至,我越是有压力。你是天生的学霸,明明可以活得更有价值,指不定哪天能获得非一般的成就。我时不时会想你现在学习的、研究的在未来某一天会有重大进展能影响到国家乃至世界。这么厉害的人让我自私地占为己有为我做饭洗衣服当保姆,我受不起。”
“受不起?所以你擅自做主将我往外推,”祁言苦笑道:“你是不是以为国际交换生只要一年就能回来了?”
“什么意思?”左屹不理解他的意思。
国际交换生不都是一年吗?
难道还要好几年?
“学校和国外签订了一项战略研究,周教授希望我以交换生的身份过去参与到这项研究里,项目一旦有进展,我做为京西大校方代表之一可能会在那待三年、五年甚至八年,归期不定。”
这一席话犹如晴天霹雳,一字一字劈进左屹的心里。
这些,周教授从来没跟他透露过半分。
他在网上查到的不是一年吗,怎么会是归期不定?
现在该怎么办?
左屹思绪凌乱不堪,他从没想过在这件事上还会出这样的岔子。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猜测祁言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想必是面签时间下来了,不管怎么样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祁言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弃。
左屹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他尽量压制着声音里的怯场,怯声道:“归期不定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祁言气极反笑,“我看你的心是钢铁铸的。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有考虑过我们的未来吗?”
左屹连忙说:“不论多久我都可以等你回来。”
“如果是十年、二十年,你也能等?”祁言问。
“我能。”
左屹语气里的坚定换来的却是祁言的失望,“左屹,你就非要亲手将我推离出你的世界不可。”
“不……”
祁言不等左屹说下去,他抬脚离开了。
左屹很想追上去,双脚却像被灌了铅,一步路也走不动。
如果交换生这件事真的是祁言说的那样,那么自己在他出国之前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戒断。
他站在路边蹲下身子抱住自己,将脑袋埋进双腿膝盖缝隙里,眼泪像是坏掉的水龙头直往外冒。
如何戒断?
自己一天都离不开祁言,一想到他可能会在美国待上五年十年才能回来,心脏难受地快要骤停了。
嘴再硬,可心脏给出的生理反馈却是真的。
左屹每呼吸一口,心脏都扯得生疼。
这种感觉令他生不如死,比一千只、一万只蚂蚁同时撕咬他的血肉还要疼。
如果祁言真的要离开这么久该怎么办?
左屹也不知道了。
和他这么长久的分别从来不在自己的考虑范围内。
一年的异国,已经是他说服自己最大的让步。
左屹的指甲狠狠掐进皮肉里,他想利用皮肉的疼痛缓解心脏的疼痛。
他就这样在这条无人的街道旁一直蹲着,蹲到天色都暗了,腿也麻得毫无知觉才扶着墙面缓缓起身离开。
回到公寓,祁言似乎还没有回来。左屹全身力气被抽得一干二净,来到浴室洗漱时偶然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
镜子里的人哪还看得出一点左屹的影子?
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嘴唇白得像失血过多似的。
夜晚,他躺在床上努力克制着不去联系祁言,他这次也得让祁言看看自己的决心。
可是祁言不回来,他眼睛再酸再痛也没办法入睡,直到半夜门外响起了开门声。
左屹满怀期待地等祁言进房,他做了半宿的思想斗争,想着只要祁言回来了他便去主动道歉,他们可以沟通一个最好的方案,自己有空也可以飞去美国见他,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祁言回来后却没有进他们的房间。
左屹听动静好像是去了次卧,可次卧一直没有买床,晚上该怎么睡呢?他想。
左屹心焦地等到窗外的鸟都叽叽喳喳开始叫了,祁言那边也没再出一点动静。
一夜没合眼,左屹的核桃眼消肿了些,但还是能看出哭了的痕迹,再加上眼睛里布满了疲惫的红血丝,一到训练馆便被张教练喝止着回家休息。
再次回到家里,熟悉的场景重现。
家里空无一人。
左屹下意识冲到房间去检查祁言的行李箱,果然原本放着他行李箱的角落也一起空了。
第74章 遭受威胁
如此熟悉的场景, 相爱这一年结果回到了原点。
左屹苦笑了一声,背靠着墙滑落坐到地上发起了呆。
过了一会,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剧烈震动, 左屹吸了吸鼻子掏出电话接起。
“喂。”这声有些语不着调,明显没什么精气神。
手机对面的人打来电话不出声。
左屹又“喂”了声, 对面的人还是不讲话,他不耐烦地看了眼来电显示,是祁言。
他顿时觉得有些委屈, 压着嗓子带着点怒意说道:“不说话我挂了。”
“我回江城了。”
左屹愣住。
原来祁言是自己回江城了,而不是像之前那样一声不吭离他而去。
“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走?”左屹低沉着问道。
电话那头传来一抹不易察觉的笑,笑声并不温柔麻烦带了点自嘲的意味。
“你不是也一样, 不和我商量就替我做了选择。”祁言说。
听他这么说, 左屹拿着电话的手握紧了几分,“你回去也好, 我们都冷静冷静。”
“如你所愿。”祁言说完便挂了电话。
左屹的手和手机一起垂了下去, 原来爱太深也会让人觉得沉重,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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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没有祁言的日子,迎来了队内小考。
左屹顶着一双眼眶发黑的熊猫眼来到训练馆,在更衣室刚换完衣服,陈渔坐在他旁边的更衣凳上关心道:“看你这几天精神不好,发生什么事了?”
左屹关上柜门,也坐了下来,道:“最近有点失眠。”
“失眠总得有个原因吧?”陈渔看向左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