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的胆小自卑,从未对他真正敞开心扉。
他只知道我住在面馆里,和我的名字叫冯桑,其余一概不知。
直到被梁一撞见我的父亲浑身充斥着难闻的酒气,冲着我张牙舞爪地喊着给钱,给钱,给钱!
他站出来替我解了围。
但也因此令我真正看清了和他之间的沟壑原来是不可跨越的。
梁一轻轻松松掏出来打发我父亲的钱,是我不吃不喝拼命攒半年才能见到的数字。
他一直都应该是站在领奖台接受鲜花和奖牌的人。
而我,只是一个连家都没有的角落生物。
所以我选择逃跑,逃到了一个没有梁一的地方。
世界里的那道光消失了,我又只能活在阴暗的角落里,打工还着没有尽头的赌债。
几年后和梁一的重逢,令我再次短暂的幸福了一回。
这次,父亲不仅找到我,还偶然发现了我和他的关系。
父亲以为自己找到了一颗摇钱树,开始不择手段地威胁梁一帮他还赌债。
冯志行对他一次又一次的威胁和勒索,梁一为了我一次又一次的妥协。
我不得不再次选择逃离和他撇清关系。
我无法眼睁睁看着耀眼夺目的爱人被自己拖下炼狱。
我本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懦夫。
梁一却为了我这么一个糟糕的人正面迎敌。
其实,胆小鬼被逼急了,也拾得起光明之剑斩杀魔鬼。
发文之前,我已经向警方提交了我的亲生父亲冯志行长期对梁一进行威胁勒索的证据,相信法律会对此案件作出公正的判决。
最后,谢谢大家耐心阅读完梁一和我的故事。
我认为同性之间的爱情不应该受到偏见,因为我们不惧黑暗,也勇于追寻太阳。
我们不以同性恋为荣,但这也绝不是耻。
不过遵循本心,做了正确且勇敢的选择。
我是男人,恰巧我爱的人也是男人。
爱本如此,无需纠结。
梁一啊,即使同性恋被世俗冠上变态之称,我依然敢当着全世界的面大声地对你呐喊:我爱你,我此生唯一的爱人。
提分手是我太自私,你还愿意要我吗?”
梁一看完,手机屏幕上早已落满泪渍,他又哭又笑,情绪失常地说,“我要,我当然要啊笨蛋。”
左屹也偷偷抹了抹眼睛,“梁一师兄,希望你们的未来一路顺遂。”他真挚地为他们送上祝福。
从梁一的公寓离开已是深夜,左屹和祁言牵着手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熙熙攘攘的轿车时不时从他们身边开过,左屹盯着被路灯照着的十指相扣的手出神。
“在想什么?”祁言问。
左屹失神地说:“乌镇中的签不是说我们已经远离了黑暗时刻迎来新的曙光,我怎么看不见呢?”
听他这样说,祁言心疼得紧,他停下脚步给了左屹一个踏实的拥抱。
“或许,我们离曙光只剩下一步的距离,这步路我们慢慢走,总会走到的。”
“可这一步路好长好长啊。”
左屹不愿太悲观,经历了近日的桩桩件件,心里也有了些疲惫感。
祁言察觉到左屹最近的变化,性子比以往寡淡了不少,两人之间的话题似乎也变得寥寥无几。
他们走在一条很长的人行道上,放眼望去看不到头。
祁言松了拥抱,重新牵上左屹的手,道:“路长我们可以用跑的。”
“啊?”
左屹的身体突然被祁言带动,和他一起奔跑起来。
漫长的道路,他们一直跑着,左屹看着祁言的背影,心里的快意逐渐升腾。
他们在路灯下追逐,树叶随风摇曳似在伴舞。
自从长大以后,他们好久没有肆无忌惮地奔跑了。
左屹跑到兴头上,大声喊道:“祁言!”
祁言也大声回应:“什么?”
左屹又喊:“祁言!”
祁言再次回应:“干什么?”
左屹在和祁言相隔十米左右的距离止住步子,说道:“我爱你。”
祁言和他对望,“我爱你”三个字,他们对彼此说了无数次,每次依旧会将它当成一次全新的誓言封存进心里。
左屹在看过《你好,我是冯桑》这篇微博后,他重新定义了“爱是什么?”的答案。
大众所理解的答案是责任,是陪伴,是承担。
而他理解的,是最好永远永远都不需要被证论正确性的答案。
往后的日子,虽说冯桑的一篇博文将负面舆论一往狂澜,但依旧不乏有反同组织在网上对他们进行人肉搜索或语言暴力。
最过分的,是有人寄死老鼠或血娃娃这类恐怖包裹到梁一的公寓里。
距离奥运会不到半年时间,梁一看似状态不错,他们都知道没几个人内心能强大到对这些谩骂和恐吓做到无动于衷。
为了方便照顾,冯桑搬进梁一的公寓里。
左屹和祁言会忙里抽闲的去陪他们聊天解闷,李子豪和关关姐也成了梁一公寓的常客。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祁言的学业比之前忙了许多。
禁赛期间,左屹训练完没什么事便回宿舍待着,等祁言忙完再一起回到自己的小窝。
左屹常说自己挺喜欢现在这样飞鸟相与还的生活,平淡却充实。
祁言知道他是在口是心非,明明在家里左屹时不时会陷入失神状,或是手机有陌生来电的时候总会神情紧张,想接却又不敢接。
等待B瓶尿检结果的时间就像一颗受了潮的不定时炸弹,不到引爆的那一刻,永远不知道它是会爆炸还是会哑火。
第70章 进专业队
四月中的一个早晨。
左屹训练结束后回宿舍等着祁言下课一起回家, 突然接到反兴奋剂检测中心的电话。
这通电话结束得很快,但左屹缓了很久。
郭敬敬回宿舍见到他坐在书桌前,紧握手机皱着眉头的样子便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哈喽, 在吗?”
左屹回过神,起身拿起床铺上的外套, 道:“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也不顾听完郭敬敬的话,急匆匆地跑了。
他骑上小蓝直奔京西大, 距离祁言下课还有段时间,左屹心情忐忑地坐在小蓝上思索。
约莫等了一个小时,左屹看到往外走的祁言, 悬着的心才往下垫了垫。
“等很久了?”祁言帮左屹擦掉额头上的细汗。
左屹摇摇头, 将小猪头盔递给祁言,“先回家吧, 有事和你说。”
见左屹沉重的表情, 祁言微微蹙眉。
他隐约察觉到是怎么回事。
回家路上, 左屹坐在小蓝后座,搂着祁言的侧腰,他将脸贴在祁言的后背上,一言不发。
回到家里,祁言拉着左屹坐到沙发上问道:“检测结果出来了?”
左屹一愣,心道猜得真准。
他点头,“嗯 , 今天接到电话了,说我B瓶尿检结果依旧显示弱阳性。”
说完这句话,或许是因为现在的表情不好看,又或是自己真的将这件事定位意难平的无妄之灾, 没法以正常角度看待,情绪难免会有些失落。
左屹被祁言狠狠搂住,他道:“别怕,总有办法能证明清楚的。”
“其实,倒也不完全是坏消息。”左屹握住祁言的手,迎上他的眼神继续说:“他们说肉包子经过检测,猪肉显示含有少量盐酸克伦特罗。”
祁言挑眉,“瘦肉精?”
“嗯。”
他们都清楚,“瘦肉精”被定义为兴奋剂的一种,长期服用对人体危害极大,这种早已明令禁止使用的东西不容易搞到,祁言并不认为这是巧合。
酒店没有必要为了早点里的包子口感特意用上瘦肉精猪肉。
“我的尿液里检查出的兴奋剂和包子肉里的相达99.99%,反兴奋剂检测中心说结果可以判定为误食含兴奋剂成分的食物,我可以拿结果向赛委会进行申诉。”
左屹有气无力的靠在祁言的肩膀上,他等这个结果等了一个多月,现在等到了又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固然是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更大更可怕的揣测随之浮上岸来。
“申诉吧,这本该是你努力后的结果,其他的都别再去想。”祁言安抚道。
左屹点头:“嗯。”
一周后,左屹的赛后申诉有了结果,因尿检结果显示是弱阳性,且误食的兴奋剂成分不至于达到影响参赛选手成绩范围,所以将保留他的大泳赛男子1500米自由泳的冠军成绩并公布。
终是沉冤昭雪,这是近月来左屹得到的最好的消息。
更衣室里,左屹刚冲完澡,腰间裹着浴巾露出精致的人鱼线和腹肌,他的肌肉线条练得非常好,精而不壮,比例完美挑不出错,不少队友都很羡慕他的身材。
每每路过他们时,总会被他们吹哨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