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水下训练，左屹表现得出奇的好，他也很诧异自己下水以后完全感觉不到腰酸腿疼，相反进入泳池后整个人像一条缺水已久的鱼接触到干净的水源后又重新活了过来。
过年回家到现在将近十天没有进过水池，还成天不忌口大吃大喝，左屹原本想着今天训练状态差的这顿骂是少不了的，结果却超出他的意料，不紧没有被老黄斥责，相反还被他拉出来当模范典型，鼓励大家都向他的默默努力学习。
事实上，哪有什么努力呢，不过是接受了爱情的滋润罢了。
训练结束，左屹第一时间向梁一拨去电话。
良久，电话被接通。
“左屹？”说话的不是梁一，而是冯桑。
左屹一愣，“桑儿？你和梁一师兄在一起？”
冯桑支支吾吾的回答：“是，他去，去买东西了，手机忘了带，怎么了？”
“没，就是问问师兄今天来训练馆找我有什么事儿。”
“哦，我想应该是你们很久没见，他刚好今天有空来找你叙叙旧吧。”
左屹听冯桑这么一说，觉得不无道理。
自从上次请客吃完饭以后，他们鲜少联系，不知道梁一奥运会备战得怎么样。
“待会你们有事吗？要不去北门旁边那家咖啡厅坐坐？”
左屹盛情邀请，谁知被冯桑立即拒绝，“一会我们还有点事要处理，可能没办法见面了。”
“那你们晚上……”
话不等说完，冯桑急忙打断：“你今天是不是要搬到集训楼？好好训练，我们期待你的比赛。”
“好吧。”
邀约失败，左屹回宿舍收拾洗漱用品，路上越想越觉得冯桑这两天的表现很奇怪，好像刻意不让梁一和自己见面似的。
宿舍里大家都各忙各的去了，空无一人。
左屹怀揣着疑惑和祁言拨去视频通话。
他将手机放到书桌上立着，自己则开始收拾行李。
“训练结束了？”祁言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左屹在卷床铺的枕头和被子，方便一会带走，听到熟悉温柔的声音忙放下手中的活，跑到书桌前去看手机屏幕。
明明早上才从祁言家里离开，可左屹对他的想念却像一个气球，每分每秒都在膨胀。
“嗯，刚结束。”他坐下来，双手撑着下巴，静静欣赏视频里的人。
祁言穿着松弛的黑色丝质睡衣，带着一副银丝框架眼镜，领口春光乍泄，若隐若现地露出昨夜被他啃咬的红痕，神色认真地在敲打着电脑键盘。
“祁言，你是不是故意穿成这样勾引我。”见惯了他穿白色系，偶然看见他穿一次黑色衣服，令左屹直接起了生理反应。
“什么？”祁言微皱眉头，眼神从电脑上移到手机视频前。
他抬手想取下眼镜，被左屹喝止：“别取眼镜。”
祁言发现了他语气上的含糊劲儿，勾了勾唇道：“能忍吗？”
左屹咽了咽口水，摇头道：“能，但不想。”
“我要怎么帮你？”祁言问。
左屹眼眸一沉，再看向手机屏幕时像一只含了春的猫咪，他学着昨晚祁言要求他那样，小声道：“叫我。”
祁言骨节分明的手指抬了抬鼻梁上眼镜，“老公？”
左屹闭上眼睛，沉浸享受：“嗯，再叫。”
“老公~”祁言又叫。
左屹手下动作不断，他咬着红润透亮的下唇，尽力克制自己不发出声音。
“老公爱我吗？”祁言魅惑的嗓音刺激着左屹的每一根脑神经。
他睁开眼，看见祁言身上的黑睡衣滑落到肩下，雪白的皮肤上星星点点的吻痕，像极了天使宠爱凡尘，散落下一片片红梅花瓣点缀神圣的纯白雪山。
“老公爱死你了。”
一刻钟后，两人解锁了恋爱新体验，意外觉得还不错。
左屹满头大汗地收拾残局，祁言拉起睡衣一颗一颗扣好扣子。
“集训楼是单人间？”祁言看着脸颊还未褪红的左屹问道。
左屹将用过的纸团扔进垃圾桶里，“不是，两人一间，我的室友叫陈渔，短距离自由泳选手。”
祁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左屹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我会找机会跟你视频的。”
祁言笑着说，“我可以忍到你回来，就是怕你忍不了。”
左屹往后一靠，右脚踝搭到左腿上，轻佻地抖了两抖：“只要你这个妖精不勾引小爷，爷忍个二十几天不在话下。”
“嘴贫。”
左屹想到梁一的事，收起玩世不恭的模样，一本正经道：“今天梁一师兄来找我了。”
祁言抬眉，他想起梁一前几天突然跟自己发消息说他回国了，后来再回消息过去，人就玩起失踪了。
“他找你说什么了？”
左屹摇头：“没跟他见上，我到馆里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我就是觉得桑儿和梁一师兄怪怪的，你说他们会不会是闹矛盾了？”
这么一说，祁言也察觉有些不对，按照梁一的性子，他回国一定会联系自己八卦他和小屹的感情进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销声匿迹。
“你暂时别想太多，安心训练，”祁言带着手机走到餐厅倒了杯水，“梁一那边我来联系。”
“你联系？”左屹疑惑。
“嗯，我们加过联系方式，”祁言顿了顿，又说：“在澳洲也见过。”
左屹瞪大了眼睛，对此感到不可置信。
他们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为什么还会在澳洲见过？
“祁言，你深藏不露啊！”左屹阴阳怪气道：“我和梁一师兄上热搜那会，你跟醋坛翻了似的满身酸味。结果自己去澳洲，倒是偷偷找人家约会去了哈？”
祁言眼眸微眯，心想这小孩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小屹，我和他撞号了，用约会这个词好像怪怪的。”
左屹没绷住，噗嗤笑出声来：“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讲话越来越像我了，那你们在澳洲见面做了什么？”
祁言解释道：“一位在异国孤苦伶仃的同胞倾听另一位情感失意落跑的同胞苦诉衷肠罢了。”
“意思是，他是孤苦伶仃，你是情感失意咯？”左屹问。
祁言点头：“嗯，不过现在是失而复得。”
“看你这么会说话的份儿上，我勉为其难原谅你。”左屹扬了扬下巴，傲娇道。
祁言用气声故意说道：“谢谢老公原谅我。”
左屹抬臂遮住弯成月亮的眼，摆了摆另一只手道：“哎呀，谁教你的油腔滑调，我要收拾东西了，不跟你说了。”
“嗯，梁一那边有消息我会告诉你，别担心。”
“好的，老公 。”
视频挂断之前，祁言突然问了句：“小屹，你有想过公开我们的关系吗？”
第56章 竹马哥哥
向大家公开他们的关系, 当然想过，但是不能。
左屹已经搬进运动员公寓楼里，他躺在单人床上思忖。
他是最想向全世界宣告和祁言情侣关系的人, 可祁言以后要走的路不允许他有一丝污点。
两个男人的爱情，终究难逃世俗压力。
祁言的性取向一旦公之于众, 那么他以后留任京西大学基本没可能，全国一流学府不可能聘请一名在私生活上有争议的教师。
所以在这件事上他不能任由自己的性子来。
深夜，左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反复思考该怎么告诉祁言自己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最终还是选择一个最保守的方式。
[Zorro：宝贝，关于你今天问我的那个问题, 其实我很认真想过。虽然我很想大大方方告诉所有人我们是一对儿, 但是之后呢？你怎么办？你知道我这个人随意惯了，我不畏惧什么压力, 更不在意大家对我们这类人的评价。可你未来要走的是一条方方正正的正途, 我不能自私的让我们相爱这件事成为阻挡你前进的绊脚石。其实能够得到父母的理解和笑姐的祝福, 我现在已经觉得很幸福很满足了。]
发完消息，左屹惴惴不安地睡去，直到隔天训练完才看到祁言的回复。
[1:我知道你想要谈一场正大光明的恋爱，在这件事上你可以不用考虑我。同性相爱没有错，错的是社会对爱的包容度，是人们对爱的理解浅显。如果仅仅因为我的爱人是和我拥有同样性别的人这件事成为我事业的污点，那恰巧说明这条所谓的正途并不是我的最优选。小屹, 我尊重你的一切想法，但是在阳光下和你牵手，将是我未来一直追求的事情。]
看完消息，左屹激动得手指打颤, 他唯一的念头就是马上见到祁言。
离晚餐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去见祁言的时间绰绰有余，他和陈渔打了声招呼便匆匆离开了公寓楼。
左屹在校门口的马路上拦了辆车直奔祁言公寓。
祁言这两天一直在家里写年前澳洲学术论坛的总结报告，他隐约听到门外密码锁响了，第一反应以为是邻居走错了门，正想开门去提醒一下时，惊讶地看到进门的人竟是左屹。
左屹冲进家门，迫不及待地扑到祁言的怀里。
“小屹？你怎么回来了？”祁言紧紧搂着他惊喜地问道。
左屹同样也紧紧地回抱着他，熟悉的木质调清香味道灌入鼻腔里，这是一股别人闻不到，只有他能从祁言身上挖掘的专属味道。
是他夜晚做梦也想再次闻一闻的味道。
“想见你，想抱你，想亲你，所以回来了。”左屹的脑袋在祁言的怀里蹭来蹭去。
祁言勾起左屹的下巴，对上他的唇亲了一口。
祁言温柔地揉着他的脑袋，“怎么像只撒娇的小猫咪。”
左屹皱了皱鼻子，拉着祁言坐到客厅沙发上，“你的回复我看到了，你叫我不要考虑你，你又何尝不是一直在为我考虑呢，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不用刻意去跟别人强调我们的关系，踏踏实实走我们的路，我很知足。”
祁言将他拉到自己的怀里，吻了吻他的头发：“好，都听你的。”